第十五章 兽潮

奥马尔·杜兰特，作为帝国左卫第四协下属的第三卫队队长，负责科特格鲁今天晚上的夜巡。

这是他无数次夜巡中的新的一次，对他而言只不过是重复之前的工作罢了。

就在刚才，他刚赶跑了一个白头发的女孩。

那个姑娘竟然不知深浅地跑到口岸禁区，看上去像是偷渡出境。这怎么能行呢？

宵禁就要开始，杜兰特抬手示意，科特格鲁的城门缓缓地关闭，沉重的门闸落下。

“希望今天也平安无事。”

近十年的夜巡，每一次开始前，杜兰特都会在心中祈祷。

随着口岸门闸的落下，杜兰特原本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如今的科特格鲁已经戒严，这座城市在夜晚是牢不可破的。

至少在他的夜巡生涯中，他一直这么认为。

看着女孩走远，杜兰特转过身去，看着远处的夜景，这座城市在夜晚依旧灯火通明，充满活力。

城区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科特格鲁与其他城市最大的不同就是它的双层式结构。虽然它是一座军镇与商业混合的城市，但依旧有两道城墙——内墙与外墙。与希达不同的是，城镇是被两道城墙包围的，而不是像希达一样分层。外墙的缓冲地带和内墙里的核心区，像一个巨大的圆环，任何人都要通过这两道城墙才能真正的进入这座城市。

人们不得不惊叹于几百年前前设计这座城市的人的奇思妙想。

起风了，随着一阵凉风，街道旁边的大树开始随风摇摆，树叶因为摩擦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正是晚秋时节，凉风吹得杜兰特稍微打了个寒战。

突然，脚下的土地在微微震动。

“怎么回事？大概是有点发烧吧，突然有点迷糊。”

杜兰特自言自语道，同时用手摸额头。他以为自己的感觉出错了。

直到他无意瞥向一旁，看见路上的碎石在微微颤动，连周围的房子，桅杆也在轻轻地晃动，到这时他才意识到，并不是自己的感觉出错了。

而是什么东西将要来了。

什么东——西……！

！！！

杜兰特的瞳孔猛地收缩，然后转头，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城墙上面，看着乌瓦萨山脉的方向。

视野的尽头依旧空空如也，脚下的震动却越来越强烈，像是地震。伴随着巨大的“隆隆”声，像是什么东西正在奔跑，地动山摇。

在这时，视野的尽头，出现了无数红色的光点，宛若黑夜中飞舞的萤火虫，它们成群结队，结成一条红色的光弧。

待杜兰特看清，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萤火虫！

“米利特豹……”

那是无数头米利特豹的眼睛，它们嗜血而又疯狂，它们咆哮着，急速接近科特格鲁城。

米利特豹，《君士坦丁七世陛下钦定魔物图鉴》第27号魔兽，豹身、虎头、龙角、会人言，以肉和血为食，群居行动，904年的大兽潮就是以它为首。

城墙上的士兵们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就呆呆地站在那里。

“我的玛丽莲女神啊……”

噩梦又回来了，千百年来，它一直未曾远去。

杜兰特回过神来，他拔出腰间的剑剑身带着月色，泛着冷光。

“把钟敲响！！！”

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

此刻的他怒目圆睁，眼中布满血丝，脸上青筋暴起。这个魁梧的男人在这一刻战胜了心中的恐惧，化身成为城墙上的野兽。

在杜兰特的嘶吼声中，士兵们终于恢复了状态，他们找回自己的职责，此刻这些人手握刀剑，迎接噩梦到来。

自古以来，能够阻挡噩梦的就只有血肉！

士兵们用尽全力，撞响黑色的钟，沉默百年的钟在这一刻醒了过来，它发出沉重的声响，靠近它的人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颤动，连嘴角都不自觉的流出血来。

声音逐渐散开，向所有人昭示着——

噩梦终究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在人们逐渐淡忘了它所带来的恐惧的时候，它再一次降临，撕碎了所有人的美梦。

在希达城收到兽潮来袭的情报再赶来支援，至少需要几个小时，在这几个小时的时间，科特格鲁城的命运都掌握在左卫第四军第三卫队，他的队伍的手里。

“守住这里！直到所有人退到城中！”

杜兰特只觉得血气翻涌，全身都处于一种十分紧张的状态，握剑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神会保佑她所爱的一切。”军队中有人轻声祈祷。

“愿主的荣光为你加冕。”

杜兰特也轻声回应。

随着钟声传开，第一波兽潮也已经抵达城下，厚重的门闸，迎来了第一次撞击。

★

希达城内，此时负责联络的圆魔石正被专线占用，整个左卫第四军指挥部乱作一团，一条消息将从这里传达出去，仅用几分钟的时间，这条消息就将轰动整个帝国。

“该死的！偏偏在这个时候！”

一位副都统左手搂着一沓文件，急急忙忙地踹门而出。

“告诉我科特格鲁那儿的守军有多少！”第四军军长大吼。

“我们在那里只有第三卫队500人，都统大人。”一位管带回答了刚才的问题。

军长愤怒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桌面上留下一个沙包大小的凹陷。

在作战会议室，此刻这里几乎汇聚了第四军军队的的全部高层。此时所有人都坐在圆桌前，七嘴八舌地商量对策。

“呼叫周围部队支援，把第一，二卫队也调过去！”军长命令道。

“是！”

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谁允许你进来的？没见这里正在开会吗？”第四军军长头也不抬地吼着。

来者没有回应，进门以后，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军长不耐烦地抬起头，正准备发作，可等到他看到来者是谁后，立马改变了脸色。

“全体起立！敬礼！”

随着命令落下，作战会议室的官员们全部起立，转头，向着门的方向那里敬礼。

第一皇女，凯瑟琳，就冷冷地站在那里，随后，她向各位军官回了一个军礼。

不等他们做出什么反应，凯瑟琳稍微弯下身子，将手中的传真直接拍在了桌子上。

看到传真上的暗金色的花纹，整个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连呼吸都放轻，会议室的空气都在凝固，仿佛有寒流涌动。

“女皇手谕”

★

科特格鲁城里早已乱作一团，人群争先恐后地向着里城跑去，在人流中我被撞得头脑发昏，分不清方向。

废了好大的力气我终于挤出人流当中，钻进一旁的巷子里。

我担心苏莱曼和查理有没有事，但想到他们去买药的地方正好在内城里，我没必要太过担心。

于是我准备跟着人群一起，去苏莱曼那里。

但是当我走了几步，我突然意识到，这是我离开最好的机会！

我将脚步放缓直到停下，在原地思考了好久，我转身，向着与这里人群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记得到东门的路，越往那边走，见到的人就越少，所有人都忙着逃命，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关心一个与自己素不想干的小女孩的安危。

我知道这样将会冒很大的风险，但绝对值得一试。

★

在钟声响起的时候，苏莱曼和查理正在内城的药铺里抓药。当他们听到这个声音时，脸色大变。

他一把将查理拉到身边：“刚才的钟声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该死的。俺一直以为兽潮就是一个故事，没想到是真的。”查理说着，“该死的，现在城门封死，咱们被困在这里了。”

“莉塔在哪里？”苏莱曼大声追问道。

“在……等等让俺想想……”

查理努力回忆。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一脸惊愕地看着苏莱曼，手里的东西也“咣当”一声滚落在地上，这个男人突然一脸无助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她……她在城东。”

几乎是极其艰难的，查理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气氛突然安静得出奇。

良久。

“城东……旅馆……不好！快走！”

一切的一切就像一道闪电般穿过苏莱曼的大脑，他感觉到“嗡”的一声。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我的小祖宗，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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