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看着陷入回忆的父亲,自觉离开,嘱咐了高湛今日不要让人打扰父皇,有事找他即可,高湛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自然应了。
十年前的这时候,萧景琰的身边还有一个人,一袭白衫,温文尔雅,既是中宫之主,太子生母,又是中书舍人,太子太师,权倾朝野,却无人忌惮他,不仅因为他的才学品行,更因为那人自入主中宫,便解散了江左盟,孤身一人来到这里,他所能依靠的,只有萧景琰,再无其他。
萧景琰向来节俭,这辈子做的最奢华的一件事便是立后典礼,也是他为数不多自作主张的一次。
梅长苏本是打算低调入了宫,不料萧景琰死活不同意,最后无奈,终是梅长苏退了一步,算是让萧景琰任性了一次。
两人的喜服皆是男子装扮,萧景琰衣袍上绣着金龙,而梅长苏的则绣着火凤,十里红妆铺地,两人携手登上祭天台,这天下最尊贵的两人,对视而望,眼中皆是彼此,竟是晃得众人不敢抬头。
帝后相伴十年,倒也不是毫无矛盾,不过那些矛盾在众人看来,真的只是他们的一场变相秀恩爱。
比如有一次徐州发生了水灾,梅长苏自动请缨前往,萧景琰当即沉了脸,拒绝了他的请求,梅长苏自然不甘示弱,怼了回去,最后也没争出个结果,众人静静站在旁边当背景,想着反正总有一个人会妥协的,他们也插不上话。
第二天一早,梅长苏便带了人离开,去了徐州,萧景琰抱着才两岁的萧煜面无表情的目送梅长苏离开,转身回了养居殿,好似毫不在意,但是一有机会就发呆的样子让众人委实看不下去,终于到了梅长苏回来的日子,皇帝陛下早早起床洗漱,准备迎接自家皇后,结果想起自己还生着气,便丢下一句“梅后到来让他去养居殿找朕”,回了寝殿。
梅长苏回来听到下人的转述,轻笑一声,温声呢喃了句“小孩子脾气”,去了养居殿哄自家陛下,后来啊,几天没见梅后上朝,萧帝倒是精神得很,至于发生了什么,众人表示他们不敢想,也不敢问。
那时他们所有人都以为,帝后定会就这样携手走下去,恩恩爱爱,共治天下,却不料终是造化弄人。
萧景琰登位第十年,萧煜方才四岁,梅长苏感染了风寒,新病旧疾一起发作,终是没熬过那个冬日,那日,金陵雪落满天,万民同悲,萧景琰却只是在那颗梅树下站了片刻,转身回了寝殿,处理起政事,小小的萧煜不懂为什么别人都很伤心,父皇却不伤心,抓着萧景琰的袖子,软软的开口,
萧煜:“父皇,大家为什么都在哭?”
萧景琰将萧煜抱到腿上坐下,摸了摸他的头,神色柔和,
萧景琰:“因为他们失去了很重要的人。”
萧煜:“那父皇呢?也失去了很重要的人吗?”
萧景琰:“是啊,父皇也失去了很重要的人。”
萧煜:“那为什么父皇不哭呢?”
萧景琰:“因为父皇不能哭,不然那位重要的人会不高兴的。”
萧煜:“哦,那煜儿也不哭,陪着父皇。”
萧景琰:“嗯,煜儿真乖。”
次年萧帝封萧煜为太子,储君之位,竟是早早就定了下来,萧煜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他已经很久没见过母后了,时常哭着找母后,萧景琰只能抱着他,轻声安慰,
萧景琰:“你母后睡着了,我们不能吵他,只有你乖乖听父皇的话才能见母后。”
此后的萧煜便在萧景琰笨拙且漏洞百出的话中长大,长到他明白何为去世,何为睡着,余下的,便是让自己变得更好,帮助萧景琰治理天下,同萧景琰一起完成那人的心愿,偶尔听萧景琰讲讲母后的故事,让他一度感叹,谁说皇家无真情,他的父皇和母后,便是那痴情人。
万能龙套:“下雪了!”
万能龙套:“真的是雪唉!”
外面宫人的声音将萧景琰从记忆中拉回来,他起身,透过窗户看向外面,雪落了满地,来了兴致,披了衣服走进雪里。
那株白梅在雪景下愈发冷艳,萧景琰站在白梅前许久,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来,染白了他的发,他想自己现在这样子便算是白了头,可是与他一同白头的那个人却不见了,长苏,记得那年大雪纷飞,你与我执手寒梅之前,许下齐白头的诺言,此后,我便喜欢上了雪落满天的日子,可惜,如今只剩了我一人独白头。
萧景琰:“长苏……”
白梅轻摇,恍惚间有声音传来,
梅长苏:“景琰你啊,还是不会照顾自己。”
梅长苏:“我一直在的啊,要开心啊。”
梅长苏:“景琰……”
萧景琰轻笑,转身回了屋,我知道你一直在的,所以我会好好活下去,连带着你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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