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舒走上前去,蹲下挨个检查了每个箱子,把木屑翻起来,试图找到可能存在的一两只幸运儿。
然而所有的小鼠真的如凭空蒸发一般,只留下了几粒粪便和零星的鼠毛。
【这可真是……见了鬼了】蹲久了的苏舒费力地站起来,起身一瞬间的低血压让人视野一晃。扶向桌子的手摸到了一圈冰冷的东西,那是刚才带过来的钥匙串。冰冷的触感给了他一些安慰,思绪也慢慢平静了下来。【或许是学姐来给小鼠换了个房间?】苏舒在心里给出了一个解释,然而并不能说服自己。毕竟哪有带走鼠后又把笼子在地上排整齐的道理。
犹豫了一会,他拿起钥匙串,快步回到走廊,绕到了隔壁实验室,打开了门。这边的实验室长期放着几个小组用的小鼠,充斥着一股奇怪的饲料与小鼠排泄物混合的味道。熟悉的气味让人稍微放松了一点,可是鼠笼里的情形又让人把心提了起来。
架子上的小笼子里空无一物,不管是倾斜实验的还是湿笼实验的,都只留下了空荡荡的笼子,小鼠不知所踪。只有暂时存放大批实验鼠的大笼子里,躺着两只一动不动的小鼠。
苏舒拎起大笼子,手冻得有些发抖。感觉好像温度又下降了一点,裸露的双手有点不受控制,试了好几次才打开笼子的铁扣。
尽管颠簸了几下,然而小鼠毫无活动的迹象,甚至当苏舒的手触摸到它们时也没有反应。触之没有温热感,肢体也有很僵硬。苏舒把鼠翻了个身才发现它们脖子上干涸的血迹——它们昨天就死于同伴的撕咬,这在性格暴躁的小鼠中并不少见。
在这里做实验的人都明白操作流程,也有楼下存放动物尸体房间的钥匙,断然没有故意把两只死鼠留在笼子里发臭的可能。这样就只剩下了最不可能的一个可能了:这两只鼠本来是和一大批同伴呆在一起的,他们被咬死时在鼠群中很难发现,所以急于离开的实验员并没有及时发现。
然而它们活着的同伴一夜间人间蒸发,而这两只鼠的尸体却留了下来?
苏舒不敢想下去了。或许是理智最后的一波在线,又或许是人潜意识中的自我保护机制及时打断了思考,他决定不要再自己吓自己。
头顶上老化的灯管闪烁了几下,光线的变化将苏舒拉回现实。他锁上门,回到自己的实验室,决定打个电话向老师询问下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然而今天不正常的显然不止网络。劣质麦克风般的的声音在听筒里回响。苏舒强忍着不适,把手机拉到一个能听到声音又不至于太近的距离上,忍受了一分钟的沙沙声后挂断了电话。屋漏偏逢连夜雨的烦躁感让苏舒整个人都不好了。
苏舒又尝试了家教那边的电话、室友的号码甚至辅导员的电话,从头到尾就只有刺耳的沙沙声。
就在苏舒准备试试打班主任电话时,头顶的灯管猛地一暗,紧接着就是一阵闪烁,在苏舒反应过来前彻底熄灭,黑暗几秒内爬满了整栋建筑。只有微弱的自然光照出了窗户边的一小片地面。
黑暗中,苏舒下意识打开手机屏幕,点亮手电筒功能,找到了搁在桌上的钥匙和单肩包。想了想,又从抽屉里翻出了一双劳保手套。虽然是平时抓鼠时防抓伤用的,但此时也只有这个能勉强算厚实了。
门一锁,包一背,苏舒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溜出了动物房。这鬼地方是真的没法呆了。
大雪,停电,手机没信号。苏舒隐约明白自己最不希望的情况发生了,只是心里依旧有一丝侥幸,希望只是一时的意外,希望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往回走的路上,苏舒绕路去了趟正门保安室,推开虚掩的门,看到的是杂乱的桌子上放着的半个西瓜,寒风从半开的窗户涌进来,吹散了一桌子的纸质单据,把淌下来的西瓜汁冻成一片。手机还横放在一边,而本来应该睡在学校的执勤保安却不知所踪。
更大的不安从心里溢出来,顺着气管往上爬,苏舒捂住了嘴才止住了自己大喊大叫发泄恐惧的冲动。在这白色的死寂中,仿佛有着不可见的幽灵,将一切有生息的活物拖去另一个世界,只待他惊慌大叫,就会闻声而来。
在恐惧的鞭策下,回到寝室的速度比平时快多了。苏舒从寝管办公室的墙上取下了自己楼层所有寝室的钥匙,放轻脚步回到五楼自己的寝室。关好每一扇窗户,再给自己加了一件毛衣。厚被子是找不到的,室友走前也带走了自己的被褥,看来晚上只能穿着衣服睡觉了。
翻遍了全寝室的柜子,找到了自己和室友双十二的不理智消费产物。当时一冲动合买的整箱小零食,大家在吃完头几包后就腻了,于是放在柜子里再也没人吃过,此时居然要成为救命物资了。
饮水机上还有剩下的小半桶水,苏舒拿过杯子接了大半杯,不等灌满就举起一口气喝干。刚才太过于紧张,根本没注意到剧烈运动的自己已经消耗了太多水分。这些矿泉水肯定是不够喝几天的,得去看看别的寝室有没有剩下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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