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问我,
小男孩:我奶奶都不让我去看妈妈,阿姨,你能带我去看妈妈吗?
我自动忽略“阿姨”这个称呼,轻声问,
伍玟:你奶奶为什么不让你去看你妈妈?
小男孩一脸天真的告诉我,
小男孩:奶奶说妈妈是个坏人,如果我去看妈妈,妈妈会吃掉我的。
伍玟:坏人?
我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
伍玟:你相信你妈妈是坏人吗?
小男孩:我,我……
小男孩低下头,不安的绞着手指,支支吾吾。
踌躇了一下,我追问,
伍玟:你妈妈和爱你,你知道吗?
他抬头,咬着唇带着些许倔强的看着我,眼眶一片湿润,最终只是看了我良久,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忽然为梅子感到几分可悲,她心心念念的孩子,如今一个不见了,一个又对她失去了信任,她幻想中的美满家庭还能够实现吗?好像不太能了。
我换了个话题,问小男孩,
伍玟:你现在和你奶奶过得好吗?
这次他很肯定的给了我一个答案,
小男孩:不好。
说完他的眼泪就夺眶而出了。
伍玟:怎么不好?
我摸了摸他的头,以为他会说他吃不饱穿不暖,或者说屋子太差,晚上睡觉太冷之类的,但他给我的回答是,
小男孩:奶奶变得好老好老,都快走不动路了,我怕她有一天也会离开我,到时候我就只有一个人了,没有爸爸,妈妈也不在……
他不停的流泪,语气中全部都是委屈。
他有点像小时候的我,虽然我们遭遇的情况不一样,但是只要一提起自己家里的人和事,就满腹委屈。
小男孩:阿姨,如果我去找妈妈,妈妈真的会吃掉我吗?
小男孩摇了摇我的手,我回过神,说,
伍玟:你妈妈爱你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吃掉你。
那小男孩破涕为笑,站起身,用力拉我,
小男孩:那我们现在就去找我妈妈吧,我们把她找回来,让她回来和我一起照顾奶奶,等奶奶走了,我长大了,我就照顾妈妈。
我很想答应他,但是梅子真的出不来。
廖严过来把他拉开,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说了谎,
廖严:这位阿姨也不知道你妈妈在哪儿,别缠她了。
小男孩仰着头看着廖严,呜的一声就哭了,崩溃的大吼,
小男孩:我妈妈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没人知道!为什么她不回来……
我慌乱的站起,手足无措的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忽然听到身后有急切的脚步声靠近,我和廖严同时看向门口。
是那个卖我烤红薯的老婆婆。
她一看到我们,就从门边操起一把扫帚,冲我们挥舞着,情绪激动:
老婆婆:你们要做什么!离我孙子远点!
廖严拉着我躲避,冷冷的解释
廖严:受朋友所托,看望一下你们婆孙俩而已。
小男孩也拉着老婆婆替我们解围,
小男孩:奶奶,他们是妈妈的朋友。
老婆婆:朋友?别说笑了!
老婆婆的情绪丝毫没有平复下来,
老婆婆:你妈妈那种人怎么可能有朋友!就算有朋友,那这些朋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着她又挥舞着扫帚驱赶我们,
老婆婆:走!你们给我走!我家不欢迎你们!
廖严揽着我的后背,硬推着我离开。
我们刚踏出门口,身后的门就“嘭”的一声被关了。
我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气冲冲的自顾自的大步走,廖严跟在旁边,说,
廖严:那老太婆不太好说话。
我没好气的问他,
伍玟:所以呢?
廖严:所以不必跟她浪费口舌。
伍玟:然后呢?
廖严:然后……
他拉长尾音,半天,才道,
廖严:然后我们回家吧!
回家,听到这两个字时我短暂的出了会儿神,很快又放空了脑袋,不让自己去胡思乱想,可嘴上却忍不住冒出来一句,
伍玟:你知道我家很靠近南方吗?
廖严:不知道,你没跟我提过。
他问我,
廖严:你家真的很靠近在南方?
伍玟:是啊,刚好在南方的边际外,一个靠海的地方。
提到故乡,我想微笑,却发现怎么挤也挤不出来。
廖严问,
廖严:那是不是很暖和?下不下雪?
我点点头,眼泪随着晃动滑落脸颊,立马低下头掩饰,答:
伍玟:不经常下雪,但是也不暖和,冬天的气温几乎都在零度左右。
他接着又问我,
廖严:那美吗?有没有到处都是……嗯……多姿多彩?
伍玟:嗯,比起这大北方永远一望无际的白,我老家确实多姿多彩,但是……我感觉在老家很孤独,人心是凉的。
我这么回答他,
他轻笑了一声,
廖严:你在黑自己的家乡?
伍玟:我只是就事论事,我接触到的那些家乡人确实都不是很好。
廖严:那你觉得这儿呢?
伍玟:这儿天很冷,我喜欢的人就出生在这里。
他忽然停下脚步,我回过头奇怪的看着他,他一字一顿的问我,
廖严:你是指我吗?
我翻了个白眼,转身继续走。
他跟了上来,
廖严:你喜欢的人不是我?
伍玟:当然不是你!
他哦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
回了咖啡厅,我倒头呼呼大睡。
第二天起得很早,下了楼,咖啡厅都还没有营业,我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的位置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一个行人都没有。
在这最冷的大北方待久了,真的会让人觉得世界是荒凉的,别说爱的人,你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容易见到。
如果南方有我爱的人,我一定会回南方生活,可以走在大街上吃冰淇淋,可以在餐馆点个凉拌皮蛋,可以去海边游泳晒太阳。
从前和许陌崖谈起南方的时候我总是笑容满面,还和他约好了等大学毕业结婚了,就一起去南方生活。
而如今孤身一人了,所以不管再怎么向往南方的温暖我都绝不会到南方生活,这是一种倔强,也是一种信念。
我要证明给远方的家人看,让他们知道我在大北方生活得多正常,而且还绝不会变成一个像我妈那样整天只会疯言疯语的神经病。
最重要的还是这儿有我爱的人。
就算他已经死了快三年,但是他死后的灵魂一定还在大北方,所以我要一直待在这里,慰藉他的灵魂,让他安生,也让我自己得以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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