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巴尔末（量子一）

走进来的这个男人我不是很熟悉，或者说……我压根不认识他。

不过他那副打扮看起来是一个大学讲师。

不过我要澄清的是：从服装上看穿着并不是什么值得惊叹的事情，尽管中学老师貌似是没有什么制服要求的。我倒也不是福尔摩斯那种靠握手就能像阿凡达一样精神连接的家伙，只是单纯的因为：这个男人的胳肢窝下夹着一本大学教科书。

他便走至我眼前，然后坐到吧台凳上。

我是有几分惊诧就是了：一般来说，跑到我这里来的都是一些在科学上比较知名的人，至少也有那么几分成就。我这里是个停留在深巷的小酒吧，虽然有听过“酒香不怕巷子深”这种话，奈何我做的是鸡尾酒，于是来的客人基本上就是口口相传才听得这个地方的，而那些口口相传的人都是谁呢？显而易见的：都是那些皇家科学院，或者是些周边的人，但多少不会离开科学圈的，这是从我来到这个酒吧之前就已经落定了的事情了。可如今竟有一个中学教师，名不见经传的那种，像是有目的地一般的，直导这里，还好像十分熟练一样的坐了下来。

我是想问他如何抵达这里的了，不过他好像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直接就开口了：“来杯酒吧，啤酒，我倒没有那么高雅的需求。”

我便从桌下去取，拿上来一杯放在冰堆中冰镇着的啤酒，帮他翘开瓶盖，放到他面前。

他拿起酒，大口的直饮下去。

过了几秒钟，他放下了瓶子，对我说：“啊啊，抱歉，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巴尔末，是个大学讲师，今天过来一是喝点酒休闲一下。”

说到这里他又举起酒，喝了一口。

“二是……？”我稍带好奇的问，看他那么说道一半停住，着实吊人胃口，如此便觉得他是个很会讲课的大学老师。

“第二点我就慢慢说吧。”他又放下酒瓶，说起来，“我这个人是个数感挺好的家伙，比方说……我可以很快的计算，比如你的身后一共有127瓶酒，这个数字是质数。”

我着实有一点惊讶，数数是需要时间的，更不要说是在127这种数字，要我数怎么着也得有个一会儿吧，可是他进来以后几乎是一直在与我对视的状态，唯一看酒架的时间就是刚才说到一半，朝我后方瞄了一眼，然而就是这一眼，便数出了酒柜上有多少酒，着实令人有几分震惊。

更不用说他在一瞬间就告诉我这个数字是个质数：毕竟要检验一个质数怎么着都得除一除吧，哪怕只除到根号下127，那也是个不小的工作量了，可是他仅仅是几乎一瞬间就做到了，颇有几分不可思议的感觉。

他继续说：“最近啊……我真的感觉我已经穷尽了世界上所有的计算题了，真的很无聊啊，不过听我的一个教授同事说，如果想找点数学方面的乐子可以来你这儿看看，于是……我就来了。”

啊哈，我听到这里，有一点点小小的窃喜，欢喜于又赚到了一位顾客，尽管这间酒吧不需要什么收入，老板也没有让我干过什么，只是说要好好招待客人，我的工资也照拿，但若是有更多的客人愿意来我这里做客的话，我是会有些欣喜的了。我便是要感谢一下那位“引荐人”了，虽然不知道是谁。

但我又有点困惑，说真的，这真是个天降的锅啊，我这里哪会有什么乐子给他啊。

“稍等，让我想一想。”但看着他些许期盼的眼神盯着我，我也只好去想一想：万一在我的记忆深处里还真有那么几个呢。

真别说，我想到那么一个东西。

光谱，就是牛顿搞出来的那玩意儿，我不是很了解，不过大致就是拿三棱镜去分解一束光，会分出来很多条不同颜色的光。

后来人们发现啊：各种东西烧一烧，去分解燃烧时发出来的光，那些光谱是不大一样的。

总结下来就是：每种元素都有着特定的，而彼此不一样的光谱。

于是人们就如同小孩儿玩耍那般有事没事就搞点什么烧一烧。

不过到还是有一些好奇心过度旺盛的人，他们总想提笔算一算，找一找每一种光谱的规律。从一号元素下手吧，最简单：氢原子。

可是氢原子光谱却一直算不出来。

我曾经有拿到过一些资料啦，大概就是氢原子光谱的长相，还有每一条线的波长之类的。自己动手算过一算，却是毫无头绪。

我想，这大概就是这位先生他要的“乐子”吧。

我便在我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翻找，这笔记本是我偶尔记录一些有意思的小东西用的，氢原子光谱的一些资料也应当夹在里面，果然被我翻找出来。

我就那么抽出来，递到他面前，说：“这个是氢原子的光谱，您要是有兴趣的话，就算一算规律吧，希望能让你找到点乐趣。”

他接过去，抬起看了看，稍微的锁住眉头，不久又舒展开来，对我说“啊，真是谢谢你，说真的，我还真的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类型的‘找规律’呢。”

他喝下瓶中的最后一口酒，长长的哈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对我说：“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啊，作为交换，这一本我自己写的‘投影几何学’就赠予你吧，虽然不一定对你有什么帮助，但先作为我的一份情谊好了，之后我会再来的，再见！”

说罢，他整了整衣装，就扬长而去了。

我看着他走出酒吧，又低下头盯着这本他赠予我的“投影几何学教程”，说真的，多了一份可以学习的资料对我来说也是不小的收获了。

后来他果真又来了，他将那份氢原子光谱还给了我，又顺带着一些他的“解题过程”，这时的他已经不只是一个大学老师了，转而成为了一名在职的物理学教授，因由他的确解出了氢原子光谱的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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