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委托也没那么轻松（1）

更黑暗的地方有一道通向二楼的楼梯，如果不是听到诚的一句：“上楼”，我可能就被楼梯的第一级绊倒了。

我慢慢登上楼梯，脚踏在楼梯上发出了踏实的声音，果然现代化的高楼大厦最棒，踩上去不会发出“嘎吱——”的吓人音效。

楼梯上几乎没有一丝光线，我没有任何照明设备，诚的话……他也没有拿出可以提供光源的物品，所以我只能摸黑前进。

鞋底好像碰到了什么物体，就算想确认也看不见，我只能老老实实跨过去。连续上了几级楼梯，总算是踩到了二楼的地板，不过……

“好臭！”

这是我的真实想法，空气中弥漫着恶臭，像是放在地上好几天的老鼠尸体一样，大概是因为眼睛无法看清楚，带有浓重腥味的腐臭味在黑暗中显得尤为刺鼻。

“唔，为什么会这么臭？”

“因为这里是死者安息的地方。”

仿佛是为了驱散黑暗压抑的气氛一般，一道光线淡淡地照进来，落在地板上。

“哪来的光？”

我盯着光线，视线顺着光线的来源望去，好像是在墙上的一个地方多了一个小洞，光线就是从那出来的。

“这扇窗用报纸堵住了。”

诚的声音从我前面传来，他好像站在窗前。

然后我听见报纸被撕开的声音，光线变强了，还未适应光线的眼睛不得不眯起来。

冬天特有的冷色阳光照进黑暗的楼层，我以为光明会驱散这里的黑暗，可是我错了。呈现在我眼前的东西，完全不堪入目。

在我的脚边，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尸体脸部已经腐烂发臭，隐约可见蛆虫在烂皮上蠕动，令人在意的是，这具尸体身上居然穿着自卫队的装备，还有一支手枪掉在尸体旁边。

“唔！”

我本能地移开眼睛，没想到——

“这，这是什么……！？”

除了这具尸体之外，还有四、五具尸体倒在楼梯上，也是穿着自卫队的制服，难道我刚才踩到就是这些尸体？地上还散落着许多子弹壳，这里说不定发生了枪战，但，为什么……？

“死了有差不多两个月，看来各路牛鬼蛇神都在这片地方活动很久了……喂，想吐的话离我远点。”

与我截然不同，诚倒是若无其事地蹲下身子检查尸体，仔细观察尸体的各个部分。

“我大概猜得出这儿发生了什么。”

不理会诚的话，我把身子努力探出窗外，好让自己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同时也是对那些恶心的尸体感到作呕，我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诚在我身后的说话声我完全没有理会。

“好了，差不多该去见见委托人了，说不定是个有趣的家伙。”

我的肩膀被人在身后拍了一下，是诚，只见他不紧不慢地跨过尸体，走向附近的一扇门。

我也只好紧随其后，跟着诚走进那扇门。

门后是一条走廊，我完全无法从这栋楼里的环境判断出这栋楼之前到底是什么楼。走廊里凌乱不堪，地上有室内盆景的碎片散落着，还有失去水分干巴巴的土壤以及已经枯萎的植物。

两个人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除此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

“就是这个房间。”

诚站在一扇破破烂烂的门前说道，门上挂着已经生锈的名牌【经理室】。

说不定这里曾经是办公楼。

诚转动门把，门打开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刚刚打开的门就这么倒下，发出了传遍整层楼的巨大声响。

我环视了一下房间，墙壁的漆已经掉得差不多了，打开的窗户正对着门，一套办公桌椅摆在正前方，椅子皮套已经坏掉，露出了里面的填充棉，除此之外就是桌子上那张特别引人注目的信封。

“找到了。”

听到诚的话我才回过神，诚早已走到桌子前，拿起那封信封。

我凑上前去，只见诚打开邀请函，里面有一张写满了字的折叠起来的A4纸。我开始慢慢阅读上面的字。

「你好，武藤诚。

我是这一次事件的委托人，由于种种原因不能直接跟你见面。

作为幸存者之一，想必你记忆依旧深刻吧？

“那次事件”之后，这片地方就已经被彻底封锁。

面对来自各方的压力，我们依旧没有泄露任何的消息，除了政府机关的高层人员和经历过事件的人之外理论上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

可是我们错了，消息依旧泄露了出去，通过我们意想不到的方式。“521事件”仍没结束。长达十一年的噩梦仍在继续。

这片土地的阴影依旧没有散去，你上楼时也看到了那些尸体吧？那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希望你能够接受这个委托，在事情没有变糟之前，把这一切都归于尘土。

封锁区监控还在，我们会一直看着你的。

部分地区的电力还在运作，而那些地方就是你要去的地方。」

“………………”

我和诚谁也没有说话。我只是疑惑地盯着这些文字，诚还是面无表情，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沉默了一会儿。

“M……”

诚轻声说道。

“啊？”

“这是M分类的委托，有意思，那么我接下来了。”

诚说完，抬头对着房间的一角投去目光，顺着诚的视线看过去，那里有一块墙壁的颜色有些不对头，诚走到墙边，轻轻地把某个东西取下来。

准确地说，是把那块“颜色不对”的墙壁取了下来。

“摄像头？”

没错，一个小小的摄像头就在那里，看来信上所说的监控也包括这里。

“抱歉啊小鬼，你第一次接触的事件就和国家黑历史有关，以后会被什么人盯上也不奇怪了。”

国家的……黑历史。

这就是我第一次在这个事务所工作接触到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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