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都穿着一身血红耀眼的红袍,将全身隐藏在红袍的黑影之中,即使是正午的阳光,也穿不透他们红袍内的阴影。
一个类似与领头人的,看了一眼上空,点头道:
“确认是这里了,大家做好准备!”
其他红袍人点了点头,身形向着远处快速移动,对应着天上那片黑影,站成了一个圆形。
他们将手中的仪器放在面前,再将一只手放进这个古怪的仪器中,开始念诵奇怪的咒语。
只见每一台仪器都随着念诵的咒语,开始发出了强烈的红色光芒,脚下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魔法阵。
随后,数道红色的细线,笔直的射向高空中的那块寒冰平台。
当红线触碰到天空的冰块,便悄无声息的融入了进去。
红袍人们纷纷抬头看向天空,等待结果。
随着时间的推移,只见那块覆盖整片天际的巨大寒冰平台,逐渐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色。
红色在整片平台上蔓延着,最后,终于覆盖整个寒冰平台。
只见整个寒冰平台突然开始微微的震动起来,一块又一块细小的冰块接连落下。
更多的冰块,则化为水滴,向着地面倾洒而去。
天空中,开始下起了倾盆大雨,范围遍布整个曼弗雷德王国。
站在场地中央,像是红袍人首领的人,双目牢牢的盯紧天空中,那片终于开始融化的巨大寒冰平台,喃喃自语道:
“终于成功了。”
这片平台,他们早已尝试过无数的方法,但是,却始终无法突破高空中的那道寒冰封锁。
虽然地面上的这些支撑柱可以打破,可是却无法用这个方法弄塌寒冰平台,因为他们每打断一个冰柱,平台就会在别的地方又生成一个新的支撑柱。
在尝试过各种方法后,他们终于在魔法协会的实验中找到了最好的解决办法。
因为这个平台是一个能够自循环的巨大能量阵,他们可以通过向内部传输针对性的扰乱波动,干扰这个寒冰法阵的能量自循环体系,使其从内部瓦解。
可解析这个寒冰法阵,依然花费了他们的大量时间。
但好在那个人的空域标记一直停留在这片寒冰平台上,从来没有变化过。
一切准备完毕后,他们便带着仪器,来到了这里,成功破坏掉了这片寒冰平台。
看着天空中夹杂着细碎冰渣的倾盆大雨下得越来越猛烈,巨大的雨滴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在这场恐怖的大雨中,这些红袍人依然平静的站在原地,没有一丝的动摇,仿佛这场大雨并不存在一般。
站在中央的红袍人首领缓缓攥紧了拳头。
看着那片掉落而下的黑影,心中暗道:
“准备下来受死吧!独行的至强者!”
这一刻,整个曼弗雷德王国境内的居民们,都惊恐的发现,他们头顶那片一直存在的冰盖开始融化并塌陷了。
无数人跪在地上,开始痛哭流涕,祈祷着,希望冰神不要抛弃他们。
在他们所处的世界里,完全无法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天塌了!
而巴利甘首都附近的人们,却经历了此生中最令人惊恐的一幕。
随着天空中的倾盆大雨而来到,不只有冰渣,还有一具又一具死相惨烈的尸体。
这些尸体的身上覆盖着淡淡寒霜,看上去早已死去多时。
最令人惊恐的是,每一具尸体的相貌和衣着都一模一样!
而此刻,在天空中那片开始塌陷的寒冰牢狱中。
这里依然寒气弥漫,冰层上,躺满一具又一具的唐启尸体。
在这些尸体中,有一头被扭断脖子的巨大仓鼠,一只被斩断头颅黑龙,一条身体被却切断成几截的巨蛇,一只被打破外壳的巨龟,一只九条尾巴都被砍断的白狐,一头双爪尽断的巨熊……
而在这些遍布的巨兽尸体中央,是一座足足高达几百米的,由尸体堆成的恐怖小山。
随着平台的摇晃越来越剧烈,终于,冰面再也无法继续支撑,向下轰然倒塌。
一直站在下方地面上的红袍人首领,看着头顶,猛一挥手道:
“散!”
一群红袍人立刻快速四散。
随着磅礴的水流,一座由尸体组成的小山,重重砸在地面,一时间,凝固的黑血与残肢四下纷飞,天空中的冰雨还未结束,这一片又下起了污浊的血雨。
在那片尸体之山的顶端,则站在两道人影。
其中一个有着一头火红碎发的男人,手里正拎着另一个双目无神的男人,那个男人的相貌,与这片尸体的容貌一模一样。
只见红发男手上微一用力,便将手中那人的脑袋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一十二万七千六百五十四。”
红发男一边这样念着,一边将手中的尸体往下一丢,那个失去生息的男人尸体,滚落在这座由无数相同的尸体堆砌而成的尸山上。
两秒后,又一个和之前死去那人在相貌和衣着上一模一样的男人,出现在了红发男面前。
此刻,天空之中的冰雨终于停了,正午的阳关,肆无忌惮的倾洒而下。
站在这座巨大尸山上的红发男,不由自主的抬头看向天空,微微眯起双眼。
自己,到底杀了有多久了?
回想起在寒冬牢狱之中的这段日子,吴杺不吃不喝不睡,日日夜夜的用各种方法各种方式,反复反复的屠杀着唐启。
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斗中,唐启所有的宠物都被吴杺尽数击杀,他所有的道具都在反抗中被消耗得一干二净。
剩下的,只剩下暗无天日的疯狂屠杀,机械而麻木的重复屠杀。
吴杺曾以为,唐启会因为无数次死亡的痛苦而崩溃,会因为肉体痛苦的积累而死亡。
但是,吴杺错了。
唐启每一次死亡后,再次复活时,完全没有任何上一次死亡时,所受到的那些和痛苦有关的记忆,他只记得自己是怎样死的,对于自己的身体承受了什么样的痛苦,却一点也没有积累。
这导致唐启无论死多少次,依然没有走向精神崩溃。
看着吴杺日渐疲惫的面容,唐启甚至还有心情发出嘲笑。
面对唐启的行为,或许是为了缓解机械厮杀的疲惫,也或许是为了让自己不在这场耐心的比拼之中输掉,又或许是为了向唐启报复。
吴杺开始对唐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你,是不是早就死了?”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接着,吴杺问唐启,问他看着自己身下这无数具和他一模一样的尸体,到底是什么感觉?
问唐启,为什么他明明复活了,却会留下这些曾经活过的肉体?
问唐启,他的复活,是真正的复活吗?
看着这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总是让人无法不去猜想,会不会是之前的唐启已经真正的死掉了?
现在这个唐启,只是继承了上一个唐启全部记忆的肉体复制体?
从这个疑问发出后,一直满怀信心的唐启沉默了。
是的,这是一个非常可能的推测,否则,他之前所死亡的那些肉体,到底从哪来的?
对于唐启而言,无论复活多少次,他都没有感受到,所谓灵魂的存在。
甚至连上一次死亡的疼痛的体验,留在脑海里的也只有记忆,而没有相关的情绪在累积。
这感觉就像自己随着死亡,正在被不断的重新刷新一样。
在这片单调枯燥,足以令人发狂的窒息牢笼中,一旦开始思考,就再也无法停下了。
唐启一直都在逃避着,他刻意让自己不去想这些问题,可是,在和吴杺的角力中,在吴杺的疑问中,唐启无法自拔的开始问自己,这些问题。
什么,才是一个人存在的定义?
如果此刻的自己死去了,另一个拥有自己直到此刻所有记忆的人,就在此刻被复制出来。
那么,被复制出的自己,还是之前的哪个死去的自己吗?
如果说不是,但是对于此刻站在这里的自己而言,自己的生命、记忆的确是连贯的,自己无法确切的说出,自己只是一个复制体这种话,因为,所有的记忆与历史,对此刻的自己而言,都是真实活过的一样。
但如果说是,又该如何解释,那一具躺在这里的肉体?随着那具肉体一起消失的记忆?
此刻,吴杺也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所亲眼目睹的灵魂,那就是周鱼死亡时,他身上的那个小点。
可是后来,无论吴杺杀了多少人,见过多少死亡,都从未再次亲眼目睹过那种东西的存在。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灵魂吗?
人,到底是由灵魂组成的?还是仅仅是由物质肉体与搭载于大脑内的记忆信息所拼接而成的?
吴杺一边机械的杀着唐启,一边又和唐启讨论着人的存在与定义的问题。
这一幕非常奇怪,一个人反复的将另一个人杀死,两人却毫不在意的讨论着哲学与存在的问题。
想着想着,唐启开始变得疯狂起来了。
他从来都是让自己尽量不去想这些问题,每次一感到难受,就找自己的后宫们去肆意发泄,让自己减少思考。
而此刻,被吴杺禁锢在此处,逼迫着他去不断的思考这些沉重、深刻甚至让唐启感到恐惧的问题。
唐启的精神开始陷入崩溃了。
他倾向于认为,真实的自己,早已经死掉了,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复制了自己所有记忆的克隆体。
因为,他没有死亡之前的那些情感与痛苦积累,对于过去,只有单纯的记忆。
那么,一个克隆体,自以为自己还是自己的家伙,真的还是他自己吗?
想着想着,唐启便彻底疯了,后来严重到,即使面对吴杺的搭话,也都没有反应了。
空荡荡的寒冬牢狱中,只余下吴杺无数次机械的击杀,看着目光呆傻,毫无反应,时不时地自言自语,像在和谁说话的唐启。
吴杺开始觉得自己的脑袋也开始变得有些迷糊呆滞了。
自己的坚持真的有意义吗?
唐启其实早已经死过无数次了,那么,现在这个杀不死的唐启,还是和自己有仇的那个唐启吗?
在无人回应的空寂中,吴杺甚至在恍惚中,看见了早已死去的周鱼,来到了自己身边,开始和自己说着话。
或许,连自己的精神,也开始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就在吴杺的大脑也开始陷入混乱时。
寒冬牢狱,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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