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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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 入无余涅槃

“提示,由于队伍中的进化者拥有‘独行的至强者’称号,新人将在返回空域时,自动脱离本队。”

说完,空域的通知便结束了。

司空、叶翩、元清三人一起走了过来,聊了几句后。

便和吴杺一一告别了。

随着空域的传送的,三个新人离开了这里。

等几个新人都离开后,不知怎地,吴杺心中突然有些惆怅起来。

这一次的任务,就这样通关了?

吴杺环顾了一下四周,一切都以在以一种难以形容的状态扭曲着。

不知道为什么,吴杺总感觉这一次的通关比起以往而言,似乎要容易了很多。

看了一眼依然盘坐在魔法阵上的三人,吴杺突然心中一动,对着他们问道。

“你们接下来会怎样?”

本来吴杺也只是试一试,没指望他们能回答。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比丘开口了。

“我们将进入无余涅槃。”

吴杺好奇道:

“什么是无余涅槃?”

不悟和尚却开口了

“无六道轮回,无烦恼妄想,无生老病死,无意识察觉,所有的一切,都将归于最终的寂静。”

听到这么说,吴杺觉得很难理解。

“是死吗?”

无道真人笑了起来:

“小娃娃,你所谓的死,不过是重入六道轮回,继续经历同样的烦恼罢了,而我们这是回归一切的初始,与之完全不同。”

吴杺不解,还想继续问。

无道真人却微笑道:

“这对现在的你而言,还太早了,总有一天,你会有机会明白的。”

“现在,你还是速速离去吧,再晚一点,恐怕你就走不了了。”

虽然吴杺心中还有很多想问的,可是见无道真人都这么说了,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在心中默念‘返回空域’,离开了这里。

在吴杺彻底消失后,一切都陷入了永恒的寂静之中。

灵台山开始一点一点的坍塌了,而那有十二只眼的万米巨魔身体表面那层漆黑皮肤也开始寸寸脱落。

黑色的皮肤脱落后,底下却闪烁着纯金的色彩。

巨魔背后的三双手臂,也像衍生出无穷残相一般,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随着灵台山的彻底坍塌,万米巨魔已经不能在叫巨魔了。

它的头上是颗粒分明的头鬓,背后是无数双层层叠叠的手臂,十二只眼睛已尽数消去,只留下一双眼睛,眼皮半睁,似是怜悯又像是慈悲。

背后缓缓升起一轮恍若明日的光晕,身下浮现出一座金色莲花,周身金光大放。

随后,却渐渐隐去了身形,再无踪影。

只留下了那个玄妙的法阵停留在这片扭曲的虚空之中。

而法阵上的三人,恍若未觉一般,只是闭目端坐其上,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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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又一副的画面从吴杺的眼前飘过。

她再次重温了自己刚醒来时心中的悲痛,以火形态秒杀魔物时心中涌起的自大,遭遇时间回流时的震惊和愤怒,然后是和几个新人一起经历的种种挑战。

吴杺看见了,那个山村中的猎人是如何在慌乱中偶然遇见那位比丘,又如何将自己的心上人从那个魔化的村庄里绑了出来,并在随后的几年的光阴里,不断尝试着想将心上人恢复原样,可是,一切都毫无作用。

猎人的心上人依然会在每晚化身为狰狞的恶魔,并试图将猎人吃进肚子里。

猎人在无数个夜晚里,独自一人对着星空哭泣、哀嚎、祈祷、麻木与绝望……

看到了这些,吴杺觉得自己似乎能明白一点,猎人离开前的那最后一眼中,所蕴含着的又是怎样深刻的悲痛和绝望。

不知为何,吴杺的眼眶不由自主的湿润了,触景生情,她想起了因为自己而死的周鱼,自己唯一有过的朋友,却将躯体化为了自己手中的这柄天枢剑,继续陪伴自己前行。

吴杺默默的流着眼泪,看着面前的画面继续演进着。

寺庙中遇见比丘,前往灵台山,然后通关了色、受、想、行的四层关卡。

吴杺也终于明白了,当时在第五层在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比丘进入第五层,看见那个万米巨魔时,便记起了一切。

可是由于心中对寂灭的恐惧,比丘发动力量,将一切都再次回转了。

当比丘发动力量,将一切重置后,却在重置点出现了不悟和尚和无道真人这两个神秘人。

当比丘回忆起自己才是识阴魔时,吴杺便在眼前看见了,灵台山的往昔,还有那个觉者是如何在自己即将入魔前,把自己的部分意识,分裂成了比丘,赋予了虚假的记忆后,让他逃离了灵台山。

而那个入魔的觉者,则一直在等待,有人能来唤醒他。

比丘正是那个觉者为自己所留下的最后一线希望,因为拥有掌握时空的神通,所以,那位比丘将会在这片时空之中,无数次的重复挑战灵台山,直到变数的出现为止。

到了这里,这个无限轮转的世界中的一切都清楚了。

空域的画面则是继续往前跳跃,直接来到了一个画面。

只见画面中,那只万米魔物已经彻底消失了,一切都处在一片扭曲的线状隧道之中,而虚空之中,只剩下了那个玄妙的法阵,以及法阵上的三人。

画面到这里后,便不再是跳跃式的了,而是开始正常的播放。

只见一片安静之中,不悟和尚缓缓睁眼道:

“无道真人,你我二人,至今已度多少界,可还记得?”

无道真人笑道:

“记不得了,记不得了,无量劫之界,叫我如何记得?不过好在此次终于最后一界了,你我二人的任务总算算是完成了。”

说完,无道真人转头对着比丘道:

“我和不悟和尚,自无量劫前便为寻你而来,这次可算是找到你了。”

比丘笑道:

“你们找了我无量劫之数,岂不知我也等了你们无量劫之数?”

说完,三人一起哈哈大笑。

此刻,四周的一切,都开始发生了变化。

只见一切变得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狭窄。

万事万物都在向着一点坍塌着,不悟和尚看了看法阵不远处,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小点停在那里,吸收着向它涌来的一切。

“马上就要入这无余涅槃了,你我三人一人一句各道心语,如何?”

另两人点头称善。

只见不悟和尚先开口道:

“诸法因缘生,我说是因缘;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

无道真人跟道:

“法本法无法,无法法亦法,今附无法时,法法何曾法。”

随后,两人一起看向最后的比丘,这一刻,法阵已经距离那个漆黑的小点非常近了,以至于三人所能见的空间都被扭曲成了古怪的形状。

只见比丘睁眼,面色淡然道: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

话音刚落,三人与身下的法阵,便一起被小点彻底吸了进去,再无踪迹。

随着这三人的消失,黑色小点微微一顿,然后猛然一抖。

所有的一切瞬息间便被小点统统吸走了,一切都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之中。

看到这里,正当吴杺以为空域回放已经彻底结束时。

面前却突然切换到了这样一个画面。

天空中,烈日炎炎;丛林里,鸟叫蝉鸣。

青草在土地上肆无忌惮的生长着。

这是寻常的午后,一片寻常的野外。

不同的是,这里坐落着一颗并不算高大的菩提树,菩提树下,盘坐着一个并不健壮的中年人。

只见这个中年人的身上铺满了灰尘,有一片蜘蛛网从他的背上蔓延到身后树上,地上也不时有小虫子自他的身上爬过。

中年人相貌温和五官俊朗,却显得十分的消瘦。

他一脸平静的坐着,让人完全分不清,这究竟是一座雕像还是一个活着的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人的眼睫毛微微抖了一抖。

慢慢的,他的脸上露出了干净而温暖的笑容。

随着脸上浮现的笑容,这人缓缓睁开了双眼。

恍惚间,似有着无数的华光在其双眼中蕴酝流转,那眼神是如此的深邃又如此的清澈,像是能从里面倒映出这片世界。

这个中年人轻轻张嘴,吐出一口浊气,然后极目四望,像是要将这世界都尽收眼底。

接着,他开口笑道:

“奇哉!奇哉!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只因妄相执着而不能证得。我当教以正道,令其永离妄想执着,于自心中得见如来智慧,便可与佛无异也!”

说完后,中年人却微微一愣,然后看向了天空。

这一刻,吴杺突然感觉心中一紧。

按理说,这个中年人应该看不见自己的,可是吴杺偏偏就从面前的画面中感觉到了,这个中年人好像看见了正身处于空域之中的吴杺。

在吴杺和这个中年人的目光对上的一瞬间,她的心中顿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面前这人好像能明白自己心中的一切痛苦,能对自己的那些悲伤绝望都感同身受一般,让吴杺有种说不出的亲近感。

只见中年人再一次笑了,对着从上空窥视着他的吴杺。

吴杺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不,这应该只是个巧合,自己不要多疑了,因为这种情况在之前的空域回放之中从未出现过。

如此一番之后,吴杺心中稍安,就在空域的播放的画面就要陷入结尾那彻底静止的瞬间时,中年人做出了一个让吴杺意料不到的动作。

他对着吴杺顽皮的眨了眨右眼,恰好在这一瞬间,空域的画面停滞了。

看着面前这个本来一副高人模样,却突然对着自己顽皮眨眼的中年人,吴杺忍不住笑了,因为太好笑,以至于她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可笑着笑着,吴杺又觉得有一股暖流缓缓流入自己的心底,扫去了埋藏着的所有悲伤,让里面变得暖洋洋的。

看着这个在他面前保持着眨眼状的中年人,吴杺在心里轻声道:

“再见了,释迦牟尼觉者。”

空域回放,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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