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吴杺的童年

吴杺站在背后，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这是哪里？

吴杺抬起双手，手掌微微粗糙，不再是原来白皙柔软的手了，而是一双有着老茧的男性手掌。

这是原来的自己的手。

吴杺抬头，面前的情景又一次变了。

这是一个夕阳下的公园，有各种健身器材和儿童设施。

很多孩子在这里自由自在的尖叫，玩耍。

一个矮小的身影，独自一人蹲在一片无人的沙地上。

专注的堆砌着，属于自己的城堡。

一只小熊被放在旁边。

吴杺疑惑的看着这熟悉的一切，这里，似乎是自己的童年？

他不由自主的对着那个矮小的身影，伸出了手。

却毫无阻碍的穿透而过，吴杺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右手。

沙地上的小男孩对着身边的小熊开心道：

“呐，小熊，你说，我把城堡堆好了，妈妈会不会回来找我呢？”

棕黄色的玩具熊，依然静静的坐在沙地上，黑亮的纽扣之中，在夕阳下倒映着沉默的影子。

男孩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一切，说完后，他便继续专注的堆着他的城堡。

就在面前的一切已经初具雏形的时候，一只脚伸了出来，踢碎了男孩面前的城堡。

“哈哈！大家快看，这家伙又来了！”

男孩愣愣的看着面前化为须有的城堡，脸上身上，全是沙子。

但是男孩什么都没有说，伸手把旁边的玩具熊抓在了怀里，转身就跑。

一群小孩冲来过来，伴随着刺耳的欢笑，追赶着他。

男孩慌张之中，一不小心，摔倒在地。

玩具熊飞了出去，掉落在地上。

一群孩子把男孩围了起来，他们围着吴杺又跳又叫。

一边叫着“灾星又来了！”，一边齐声大喊：“赶走灾星！赶走灾星！”。

男孩面前的小熊被一个小孩踩在脚下，他立刻冲上前去，推开了那个踩着玩具熊的孩子。

这些孩子们立刻就起哄道：

“灾星打人了！灾星打人了！打他，打他！”

立刻，无数只脚伴随着拳头，像雨点一般落在男孩的身上。

男孩只是紧紧的把自己的小熊护在怀里，把头埋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忍受着攻击。

打了一会之后，这些孩子手拉手连成一圈，把男孩围在圈子里，边跳边齐声大唱。

“生来没娘是灾星，克死妈妈克奶奶；爸爸是个大酒鬼，一天只知喝喝喝；谁靠近了谁倒霉，赶走灾星得平安。”

唱了一会之后，这个圈子一顿，然后反方向旋转，唱得也不一样了。

“灾星来，众人怕，跑得慢，要遭灾。1、2、3，大家跑啊！”

“噢~~~”

这群孩子立刻笑着一哄而散。

良久之后，趴在地上，浑身灰尘的男孩，艰难的站了起来。

他怀里的玩具熊，除了一个脚印外，毫发无损。

男孩没有理会自己身上的无数脚印和伤口。

而是小心仔细的拍掉了玩具熊上的灰尘。

看了看寂寥无人的四周，似乎孩子们都回去吃饭了。

小男孩抽了抽鼻子，看着手里的小熊，哽咽道

“呐，小熊，是不是我不哭，妈妈就会回来了？”

小熊静静的躺在男孩手里，没有任何回应。

黑色纽扣点缀的眼睛上，撞碎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可是，小熊，我忍不住了，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讨厌我？为什么都不和我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无声的啜泣，慢慢的演变成了倾盆大雨。

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颗一颗的掉落在沙地上，滚动着，侵润出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小圆点。

无人的公园内，是一个嚎啕大哭的孩子，他的哭泣，唯有落日的余辉愿意倾听。

他的观众，是那一只棕色玩具熊。

吴杺站在背后，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哭泣的男孩。

是吗？原来，我也曾有过这样的童年呢。

一会之后，男孩停止了哭泣，这时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男孩抱着小熊，自言自语道：

“这么晚了，要早点回去了，不然会让爸爸担心的。”

然后男孩抱着小熊，跑到水池那里，用清水，洗掉了自己脸上的灰尘和伤口，沁骨的凉水，在肿胀的脸上带来更多的痛苦。

男孩龇牙咧嘴的洗完了脸，抱起小熊道

“走吧，小熊，这样爸爸就不会担心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然后抱着小熊的男孩向着夜幕跑去，吴杺静静的看着这个男孩奔跑的背影。

是的，这个时候，至少，自己的父亲还在……

画面突然一转，来到一间吴杺无比熟悉的屋内。

这里面的家具崭新，但是到处都是空空的各种酒瓶。

一个男人，趴在木桌上，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酒，面前的桌上，已经堆了一大片的酒瓶。

难闻的酒气，在整个屋内弥漫。

“咣当”一声，男人不远处的门被打开了。

男孩抱着小熊，走进了家门。

“我回来了。”

男孩进家里后，抬头，就看见了趴在木桌上使劲灌酒的男人。

满脸的络腮胡，乱糟糟的头发，端正的五官依稀可见年轻时的帅气，通红的酒气弥漫在脸旁。

男人迷迷糊糊的转头，似乎有了一点精神，高兴道：

“小杺啊？回来了？回来了就把门关上，过来爸爸这里。”

男孩关上了门，但却站在门口，握着小熊的手，指节都已被捏得发白，但却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男人不满道：

“恩？小杺？怎么了？还不快点过来爸爸这里！再不过来爸爸要生气了！”

男孩紧紧的抱着玩具熊，浑身发抖，但是却不由自主的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喝酒的男人。

看着男孩慢慢的走到了面前，男人微笑道：“这样才是乖孩子。”

男孩看着男人的微笑，心中一松，正想笑。

“啪”的一巴掌，男人伸手将男孩打翻在地。

男孩坐在地上，一只手抓着小熊，一只手捂着自己已经彻底浮肿的脸，眼泪正在眼眶里打转。

“真是不听话，叫你过来就过来，慢悠悠的，欠打！”

然后男人握着手里的酒瓶，摇摇晃晃的走向男孩。

男孩浑身颤抖，抱着小熊，向后蜷缩着退到了墙角。

恐惧让男孩的牙齿不断的上下磕碰着。

男孩在墙角退无可退，而男人则已经站在了男孩的面前。

明亮的日光灯，被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所遮挡，阴影挡住了这个男人的面孔，但是挡不住男人话语里的狰狞。

“小杺，你知道规矩的吧？”

卷缩的墙角的男孩，瑟瑟发抖道：

“不能叫，不能哭，不能动；这样就是一个听话的乖孩子。”

男人拿起酒瓶喝了一口酒，打了一个酒嗝。

“对，就是这样，因为小杺的原因，害妈妈去了天国，所以爸爸要惩罚小杺，小杺只要听话，做个乖孩子，妈妈一高兴，肯定就会回来了。”

男孩听到这里，眼里冒出了希望的光芒。

“恩，一切都是小杺的错，小杺会听话的，只要妈妈愿意回来看小杺，小杺一定当一个听话的乖孩子。”

醉酒的男人，脸上露出了一抹病态的微笑。

“小杺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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