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隐修会的古代通道·第一场

这个世界的人类寿命要比西尔维娅上一世经验中更长一些，因为这个世界的一年有四百天，而在一年更长的情况下，这个世界的人类寿命普遍还能活到七八十岁左右；所以说一个连续八十年任职的院长或者牧首，虽然在实际情况中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在生理上并非谬言。

但是克拉多斯对这个古代通道极为熟悉，熟悉到连学院建成之前的事情都知道。艾丝莉恩作为情报专家，她当然寻找过隐修会遗留的信息记录，可惜隐修会真不愧是诺斯底主义者的集会，他们根本不会把自己存在的信息留给后世，只有外人才会记录关于他们的历史。

外人是肯定不知道隐修会地下圣堂和学院建设的事宜的，他们只会模糊地把一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往隐修会士身上套；然后一个历史学家的记录再传给另一个历史学家所引用，到最后完全变了味。

他们会记录隐修会如何驱逐魔物，用了什么元素秘法；会记录隐修会的人如何神通广大，干预政治；或者再写一些登门拜访的贵族想要获得隐修会的支持，后来贵族越来越多，隐修会才不得不修了个圣弥萨督学院，一边收徒，一边从贵族学生这个通道来干涉里奥斯的世俗世界这样的故事出来。

唯独这个隐修会在哪，他们从不提及，因为他们也不知道。

克拉多斯却很了解这里的一切。结合他刚才在黑暗中不需要照明的夜视能力，再加上可疑的年龄，这个院长、这个牧首，的确不像人类。

这么思考着，此时已经没有怀中抱妹的艾丝莉恩，视线集中到了圣堂中央的一个圆台处，那圆台的上方是一块秘元素魔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走到那圆台前，一边看着魔晶，一边皱眉。

“别动那个东西，拉·奥维斯利西亚小姐。”克拉多斯幽幽地说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艾丝莉恩身边。

“就是你设下陷阱，让里昂尼特斯的魔导飞艇爆炸坠毁的吧。”艾丝莉恩瞪了克拉多斯一眼。“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控制防御结界的系统就在古代通道中.....”

艾丝莉恩还没说完，整个圣堂就猛烈晃动了一下，天花板上甚至落灰了。

“怎么回事！”米希里举起了巨像之剑，怀疑她们遭到了袭击。

“安心，各位小姐，这里可是地下。”克拉多斯摆了摆手，然后拂袖而立，完全没有受到震动的影响。“地下，自然会有这样的动静，不如说正因为这样的动静，才吓得协会那些年轻人逃跑了。现在站在这里的诸位小姐们，我相信你们的年龄，都比那些孩子要大不少吧？”

“噗！”米希里虽然平时管协会的人叫老不死，但她无法掩盖自己年龄其实比她口中的老不死还大的事实。

违和感最强的是西尔维娅，她上一世经验的年龄也不过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美院男生而已，但是实际上，她的肉体年龄又确确实实很老了，比这里的所有人加起来还老，在黑暗中到底度过了多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滑稽的是，这里外表看起来年龄最小的却是西尔维娅。

“虽然我的年龄的确是大了些。”艾丝莉恩并不避讳谈及自己的年龄，她就算年龄再大也是美少女，有什么好担心的。“但是我对人类世界所知甚浅，如果冕下知道更多的信息，我愿闻其详。”

“可是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呢，拉·奥维斯利西亚小姐？”克拉多斯伸手摸着胡子。“古代通道就在圣堂的大门那里，沿着通道走就可以到山谷外面去了。记住，我会给你们面子，这是因为我和那些人类，尤其是协会那些人不一样。但是你们出去之后，就忘记这里，不要再回来了。”

似乎是作为临别赠言，这一次，克拉多斯干脆隐晦地挑明自己不是人类的身份了，但他依旧没有回答艾丝莉恩的问题，也没有详细说明人类之外的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好，那就此别过。”艾丝莉恩刚要牵起银发少女的手，她却发现自己不是牵着西尔维娅，而是被对方的小手仅仅抓住了。“怎么了...西尔维娅妹妹？”

“我觉得这个人不对劲，而且，我不想对上面那些人见死不救...”银发少女小声说着。“我不想就这样离开...因为裴艾尔还有可能在学院里。”

艾丝莉恩本来就对克拉多斯充满怀疑，如果不是因为西尔维娅在这里，这个闲事她肯定是会管的；但不是因为学院里的学生之安危，而是因为克拉多斯的身份疑点，还有他到底在这里做什么，这些问题不弄明白的话她会很难受。

现在倾空已经被打断了，按照夏巴卡·拉的预言，或是雅灵自己的爱尔达林圣树之梵塔和芙露维塔之歌所示，世界的边界正在慢慢消失、世界的规律也在变得混乱，旧秩序会瓦解，新秩序会回归混沌。

就这一切而言，现在所有的可疑行为都应该先行防范，否则等触及到自己同族的利益才去守卫故土时，已经太晚了。

拿不定注意的金发雅灵，突然想到自己身边不就有一个可以当骰子的存在吗？而且按照爱尔达林的梵塔所言，如果是这是倾空的选择，那一定不会有错误的结果，只会有和结果相悖离的我们雅灵自己。

虽然这话听起来很玄乎，但艾丝莉恩却愿意相信倾空的选择和自己的选择是在同一命运线上的。

这种微妙的信任感，对于雅灵来说，可能更多的还是来自信仰，而非个人感情。艾丝莉恩知道自己对西尔维娅实际上是不能有非分之想的，更不能趁西尔维娅还在不食人间烟火的状态下去占她便宜；只不过她的倾空圣体对雅灵而言吸引力真的太大了，她有时候真的忍不住自己对西尔维娅的喜爱。

艾丝莉恩有时候也在思考，这一层面的喜爱，真的就是感情上的寄托吗？就好像一个人的性癖偶尔会干预其审美，或被审美所干预，但性癖始终是肉体的口味，而非灵魂的向往。可倾空对雅灵的吸引，却正同性癖和**之间的关系，只不过是建立在精神层面的罢了。

她会不自觉地去喜爱、去崇拜对方，甚至视她为自己灵魂的主人，哪怕现在自己和她是所谓“姐妹”的关系；也许现在的自己正是和西尔维娅关系最亲密的时候，总有一天，这份亲密会被存世之灵永远无法跨越的虚世隔阂所取代，西尔维娅会真的成为她的主人，然后离她越来越远，甚至可以轻易忘了她，就好像现在的西尔维娅也自称不记得倾空之前的事情了一样。

那么...在这个时候，陪着西尔维娅做一些冲动的事情，又有何妨呢？只不过这个冲动的权力，她还是交给了作为幸运骰子的“妹妹”。

“西尔维娅，你真的要这么做吗？”艾丝莉恩低头微笑着问到。“我曾经以为你是个小孩子，是个从未染上过尘世之风的高洁之灵，但在一次次惊喜后，我发现你对这个世界其实也有自己的理解。只不过，很多事情我还是不能告诉你，这也并不妨碍你追求真实的心。所以，这一次我愿意把选择权交给你，如果你愿意这么做，那就命令我，还有米希里吧。”

“嗯，西尔维娅，我会听你的。”米希里也在一旁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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