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举荣圣体之夜·第六场

“异端西尔维斯特，你竟然还敢用神术来对抗圣职者！你已经背叛了三神在上，背叛了神谕者在上，背叛了伊塔鲁里亚公教会，背叛了全人类！”穿着白袍的男人，现在应该称呼他英诺森，或者洛塔里奥冕下，或者英诺森枢机，正是当初奉命指挥机械降神号接应哈瑞斯的枢机主教；他在刚才的圣耀散去之后，第一时间咒骂起来。尽管他还不知道哈瑞斯在什么位置，刚才的光线灼伤了他的眼睛，不过作为圣职者，他的眼睛是能在圣耀之下恢复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啊...”尖耳女人刚要从痛苦中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肉体知觉消失了。因为灵魂的撕裂导致她短时间内无法感受到肉体的反馈，她对神术的抵抗能力很差，所以现在的状态很是狼狈。不过她的种族天赋能够令她拥有天然的元素亲和，因此还不至于视界里一片黑暗；而破法者的素质能令她在被圣光偷袭的情况下，依旧对哈瑞斯保持极高的威胁。

哈瑞斯和科内萨还有一众魔法导师都包围了上来，这两个入侵者现在都被短暂地削弱了攻击能力，所以他们只需要在周围警戒即可。

“西尔维娅呢？”哈瑞斯这才发现不对，他知道西尔维娅的身体对神术是免疫的，所以才直接无差别对这个位置发动了灵魂撕裂的范围精神攻击祈祷型神术。虽然对自己同僚的效果不太好，但是对他雇佣的那个看起来大概是灰精灵（Grey-Elf）种族的破法者佣兵伤害很大，神术的精神伤害是无视肉体的，只有意志抵抗力强才能让灵魂免受攻击。

只是问题是，他们明明看起来就是一副得手了准备撤离的样子，为什么那个银发少女却不在他们身边？

“咳咳...被诅咒的家伙，异端西尔维斯特，你还敢问我？不是你私藏了公教会，不，是整个人类世界最重要的希望吗？”英诺森继续骂着，而且很执着地要在每次说到西尔维斯特的名字时都在前面加一个异端的标签。“你明明知道，倾空圣体（Kenosis-Eucharist）是神谕者（St.Messías）在上要完成圣三一仪式（Divinatory Trinitas Ceremonium）的唯一凭附，你却以倾空圣体本身拥有意志这种可笑的理由带着祂叛教，甚至把神术架构知识泄密给这些信仰什么五圣灵的异端！”

“我现在没空和你争辩，我只想知道西尔维娅人呢？”哈瑞斯走到英诺森的身前，一把抓住他白袍的领子，大声叱问。“如果你不交代清楚，我完全可以做出违反教纲圣典的行为来拷问你，毕竟你们早就把我批为异端！”

“呵呵...”英诺森抓住了哈瑞斯的手，一把将其推开。“异端西尔维斯特，我知道你的每一个行为都是死罪，所以不介意在这里对你昔日的枢机同僚出手...我呸，你以为我会怕你么？我知道你这个异端自我标榜为真正的神谕者，自称拥有我主亚斯洛在上的绝对话语权，甚至把倾空圣体中的灵魂视为真神，但是那又如何？你看看你那口中的神祇，完全就是个婴儿！她有能力拯救我们吗？她能像神谕者在上那样完成圣三一仪式，成为真正的人类救世主吗？她就是个残留在古瓶里的余甘，只会阻碍我们将真正拥有使用圣体这一至高无上圣权的伟大灵魂凭附其中！”

“你知道吗，异端西尔维斯特，你知道你在做多么可笑的事情吗？”英诺森反过来抓住了哈瑞斯，只不过他的视觉还没有恢复，只是胡乱地勒住那件黑袍。“那可是倾空圣体啊！是永恒的圣躯啊！不会被破坏，不会老去，更不会自我瓦解，不论物理伤害、魔法伤害还是精神伤害都无法损其分毫，那些南方大陆的旧人类甚至把祂当成绝对真理来崇拜！只有这样的圣体，才能打破三神之间的桎梏，由伟大的神谕者在上来完成真正的三位一体神！”

英诺森此刻好像一个虔诚的圣职者，又好像一个疯癫的狂信徒。他死死拽着哈瑞斯的袍子，一边呐喊，一边摇晃，已经完全不顾昔日的上下级身份和如今的异端与正统之关系。

而另一边，那个灰精灵破法者已经被魔法导师们用元素之锁和禁魔之链捆了起来。陷入被动的她又回到了最开始一言不发的状态，而且因为知觉的消失，她只能配合地让那些魔法导师押走。科内萨一边组织着魔法导师们，一边观察着哈瑞斯那边的情况。

听着英诺森几乎是咆哮出来的话语，哈瑞斯不为所动，甚至觉得可笑。他过去身为神圣枢机团的最高评议长，一直教导着他之下的十二名评议枢机需要把自我思考放到教义之上，而不是一味地引经据典来辩论，更别提去听信那个神谕者——那个自己一手造成的错误，那个背叛了三神在上和亚斯洛在上的自立伪神，伊塔鲁里亚公教名义上的最高领袖——的所谓下示神谕（Oracledict），那些毫无逻辑的鬼话。

神圣枢机团不是凭借神谕来审判裁决的机构，而是一个以教义逻辑为主的宗教法庭，一个本应真正领导人类希望的议事会。他一直认为，既然三神中回应信仰的是人类之神艾尔·亚斯洛，那么理论上圣典也是由人类的逻辑构成的；所以只要辩护方的逻辑可以驳倒圣典的逻辑，那就算是叛教也不能污蔑其真理的本质。

更何况，在犯下那次错误后，哈瑞斯早就发觉自己受到了真正的下示，那是来自亚斯洛在上的感召，那是绝对伟大而崇高的使命。

他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这种思想完全可以解释他在发现那个行动目标——倾空圣体是有灵魂的时候，第一时间做出的反应。原本神谕者要求神圣枢机团评估这个南方大陆的旧人类，夏巴卡·拉的预言中记载的倾空，而原本他们得出的结论是如果倾空确有其事，那就是圣三一仪式唯一的选择。

可问题在于，倾空圣体是拥有自己的灵魂的，这完全出乎他们的预料。原本神圣枢机团的计划只是获取这个空的躯壳，但哈瑞斯第一时间和神圣枢机团的其他势力起了冲突，带走了倾空圣体，也就是西尔维娅。

那是神谕者的命令，按照教义来说也本应算是三神在上的命令，可哈瑞斯却认为自己接受到了真正的神谕；那是亚斯洛在上向其托宣，要求哈瑞斯带离倾空圣体，并按照他的指示同圣体一并飞升。

“哈瑞斯大师，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个人？”科内萨适时走了过来，意味深长地说到。“虽然早就有所耳闻，但我还是听到了贵教不少秘而不宣的内幕啊，以及那位西尔维娅，您的女儿对吧。”

“都这时候了，您就别取笑我了，科内萨大师。”哈瑞斯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推开身前还在絮絮叨叨着什么的英诺森。“把他扣押了，然后我们再带几个人去附近找找西尔维娅。对了，那边那个灰精灵你们问出什么没有？”

“没有，她很配合，但就是一句话都不说，还朝我们露出诡异的笑容。”科内萨摇了摇头，依旧是一副面瘫脸，语气却多了几分低沉。“唉，大师啊大师，西尔维斯特最高评议长阁下，我本来还以为您来敝院也算是我们的贵人，我还真没想到为了您这位贵人，敝院该摊上多大的麻烦...现在联邦战斗法师协会也背弃了当初的盟誓，我看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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