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74.

穗禾取了忘川水，最后却没有喝下。她的脑海里都是他的啊玉，幻境中的润玉，穗禾承认，

她舍不得记得那个人，却记不得爱他的感觉。她愿意留着回忆，一个人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时候去回忆，哪怕这份回忆带着微微苦涩，和一丝情伤。

既然润玉现在已经误以为自己喝下的是忘川水，这样也好……

穗禾想要告别润玉回翼渺州，可是润玉拽着穗禾的手不放她离开，僵持到最后，润玉说，等穗禾身上的伤好了，自然会放她离开九重天。

穗禾同意了，她也知道，若不是润玉放自己离开，那么六界之大，她又能去哪里呢？

自己躲得掉，那么羽界呢？以润玉的执念，穗禾不知道润玉会不会做出什么可怕事情来。

穗禾跟润玉回了天界，却将自己关在了她在天界的飞鸾宫，

对此润玉也随了她的性子去，总归她还是愿意跟他回来的，

润玉一整天都在省经阁，翻遍了所有古籍，写到忘川水的极少，而那些极少数写到的典籍中对于忘川水的解法都是一样的两个字，无解！

忘川之水，浮梦三生！

穗禾，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我真的只能将你放在心里吗？我该将你放在什么位置才能维系我们之间的平衡？

梦境中感受过有你的热闹，如今我又怎么受的了没有你的孤寂？

润玉想起涂姚曾经对他的诅咒，所爱之人永远都不会爱他。这是天道对他一生罪孽的惩罚？

穗禾不愿意呆在璇玑宫，那他就陪着她在飞鸾宫，穗禾第一次发现润玉的脸皮可以那么厚，性子也可以这般霸道。

润玉在飞鸾宫的偏殿开辟了一个办公用的小书房，吩咐仙仕每日将折子送到飞鸾宫的偏殿来。他看折子的时候穗禾会随便找上一本书，或者拿着鸿鹄长老从翼渺洲送来的折子，也在偏殿找个椅子，拿着书随便翻着一呆就是一个下午。

用膳的时候，两人也是一起，饭后润玉都会一如既往地监督穗禾吃药，只是现在穗禾吃药早就不闹也不逃避了，当仙仕将晾凉的汤药递上的时候，穗禾都是乖乖地一大口一大口灌下，然后皱着眉头吞下两颗润玉早就准备好的且递到嘴边的蜜饯。

穗禾身边的鸿鹄长老被穗禾打发回翼渺洲处理日常事务去了，日子恍惚中又回到了幻境中两人相伴的时候。

润玉从折子中抬头，便看见窝在塌上拿着一本天界杂记随意翻折，大概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迹了，此刻正微微笑着。一如当年初见时的惊鸿一瞥，岁月并没有在穗禾脸上留下痕迹。

那水嫩的脸颊，明媚的杏眼，依旧是那个姑娘。

穗儿，你什么时候才能再对我笑一笑？你明明就在我身边，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在我一眼望去就能看见的地方，为什么我觉得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明明牵着你的手，可还是觉得我们之间隔着万水千山隔着天与地的距离。

穗儿，我想放你走，但我又怕你不会再回头看我，我想就这样禁锢着你，又怕你的心会越来越远。我不知道我到底该怎么样，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现在的你。

当润玉的眼神看向手中折子的时候，微微笑着的穗禾，眼神动了动，手中的那本书已经许久没有翻页，就这么定定地坐着。

阿玉，我们之间也隔着也隔着新仇旧恨啊，我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你的感情，就让我这样，就这样去逃避，试着去遗忘可好？

我没有办法不去在意曾经以为的你那样炙热的去爱过锦觅，我也没有办法放下你用自以为是保护的方式害得我一无所有，更加没有办法原谅你为了一统六界而布局，害得我死的那么狼狈。

我原谅不了你，也原谅不了我自己，曾经我的一己私欲，害得鸟族差点覆灭在魔界，重来一世我依旧那么热衷于权利是因为从来六界的对与错是上位者决定的，只有权利才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任何东西，

我带着一身罪孽重生而来，我要重现鸟族洪荒的盛况，我要将鸟族推向新的繁华。从前是我对不起我的族人，而现在我有责任带领他们走向更好地天明。

对不起，让我再自私一次，我没有办法说服我自己不爱阿玉，但我也没有办法义无反顾的去接受润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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