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生之敌

老王迅速斜过眼睛，观察桌面物品的摆放。

“10、9。”

璃玥则开始数起了数字，而且比平常的速度要快得多，完全没有按照读秒来计算。理应说，如果数到0老王就会被赶出去，这意味着他的任务宣告失败，说不定还得赔给雇主一笔钱。

但是他的心中却是一喜，这小子这样着急，更加说明他的猜测是对的，如果猜测正确，即使数到0了，这小子也仍旧不敢轻举妄动。

这样，他就还有机会。只要握住璃玥的把柄，没有什么事不能交涉。更何况遇到不可抗力的失窃，保安最多遭到辞退，老王认为，从雇主的赏金那边拿出一部分钱买通璃玥也是个好办法。

不过，要有更加大的把握，这个时候就需要他引以为傲的聪明才智和演技了。

老王平复自己的呼吸，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随后他嘴角一扬，自信的说道：

“不用数到0，你现在就可以把我赶出去。”

“你……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否则我就报警了。”

璃玥义正言辞的威胁道。

“你可以试试。”老王仿佛胸有成竹，轻蔑的望着璃玥：

“怎么，不敢吗？”

果然，局面陷入僵持，老王趁这段自己拖延来的时间，寻找破局的关键。

——这是一张普通的桌子，桌子正中间放着廉价的便当盒，一块肉，一些白菜，米饭，插在其中的筷子，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紧接着是桌子的左半边，也就是距离自己比较的位置，这边有一个透明的玻璃杯，没有盛水，品牌不明用途不明。

而桌子的右半边，叠着文件、笔之类的杂物。

是抽屉？

不对，拉开抽屉需要时间，自己刚刚也没有这样的举动。

老王眼珠滴溜溜的转，璃玥的心里则十分的烦躁。

太无耻了，这家伙也太小心眼了吧，不就是被嘲讽了几句，就不惜拘留几天也要最后恶心我一下？

璃玥一点都不想报警，那是下下策，会非常麻烦。首先老王不会受到多大的处罚，第二势必影响到自己回家和上学，徒添妹妹的担心。

他想要的最好结果就是老王赶紧滚麻利点，别碍着他吃饭了。

从旁人的角度看，这是放虎归山，使不得。可璃玥是不知道老王“精密”的计划的。实际上，璃玥甚至对老王的都市传说都毫无了解。

在璃玥看来，今晚不过是遇到个拿刀的小毛贼，仗着璃玥是学生想来碰碰运气。这毛贼连伤人的胆量都没有，这点从第一次攻击半途就停留在空中的匕首推出。

因此，他完全不想因为一个没有威胁的人影响自己的日常生活。

璃玥不着痕迹的将右脚向后挪了挪，准备用力。

他发现了，老王在拖延时间。老王知道他投鼠忌器，却不知道他到底在忌惮什么。

因此，必须在老王弄清楚之前解决他，越拖对自己越不利！

那一瞬间，璃玥朝着自己的目标奋勇冲去。老王也向着自己的目标伸出了手。

思维的交战到此结束，璃玥退回到不远处，竟憨厚的挠了挠头：

“呃……你拿那个做什么，那只是花瓶，里面的东西下午刚倒掉。”

看到璃玥将那盒便当放在身旁的监控电脑上端，老王恍惚了一阵，随后浑身有点发热，一股暴躁的情绪快速涌出。

“你，你在羞辱我？！”

他感受到来自璃玥满满的恶意，他那一刻结合实际推测出的真相是：根本不存在什么弱点，完全是那小子故意设计羞辱自己。

我这么睿智，我的推测怎么会出错！

难道说，这小子比我还要睿智！

这话要让璃玥听到，一定会实诚的告诉他：老哥你好自恋啊。

然而璃玥心系的真的只是个夜宵而已，在璃玥心里，一顿经过妹妹之手的，有肉的夜宵要比抓个贼重要的多。

老王绝不可能想得通。

“这下子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呢。”

璃玥把手指按的卡嚓响，准备“送客”。

“你……”

老王不是什么意气用事的人，否则也不可能以盗贼的身份达到都市传说的级别，可是这一瞬间他的情绪似乎又被放大了数倍。

他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些过去的画面，比如上一次偷的小碟片，比如上一次住在隔壁的情人，比如谈条件时候雇主给他喝的茶水……

茶水，味道很奇怪。

好像想到什么，但是无法思考，他觉得大脑愈发不属于自己，他的想法都向混沌中转变，但在思考中有一种一直围绕自己的违和感得到了解释。

他逐渐冷静下来。

最近的他，不怎么像他。

不够优雅，不够谨慎，思考不够全面，最大的败笔在于竟然没有调查清楚这个高中生保安的实力。

这次失败教训，必须要吸取，但是失败的结果……

和往常一样，必须要抹去。

这个保安、雇主、当时在场的女仆，没人知道他失败了，那就等于没有失败。

老王陷入思考，璃玥接近了他，欲言又止。

眼睛。

老王刚才那双眼睛，充满了红色，不是熬夜过多的血丝，而是布满鲜红的眼睛，不像人类的眼睛，很可怕。

“有这么生气么。”璃玥暗自嘀咕，再看的时候那双眼已经恢复清明，就好像从未变过。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才不告诉你。”

“……呵，那也无所谓，你等着吧，今日屈辱，王某必将加倍奉还。”

“什么……喂！就跑了？”

璃玥追出两步到保安室门前，看着老王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

他当然不会追上去，便耸耸肩，回到室内，从桌子下捡起那把匕首，顺手抛了抛。

“重量还行，留着自己用吧。”

还是那个原则，自己的事情更重要，所以报警还是通报领导，璃玥都不准备去做。

检查监控，收拾房间，确认今晚的事情没留下一点痕迹。

最后，他坐回桌子前，吃起妹妹买来的便当。

唔，冷了…

但是有肉的……要好好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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