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湖

他站在路口，面前是一个岔路口，左手边的那条大道上有个少年叼着根狗尾巴草，抱着一把华丽的剑，懒惰地靠在道边的树上，然后望向了大道的尽头方向，而右手边的小道边上则有一名背微驼的老者坐在一块不大不小的灰石上歇息，一把锈剑被他踩在脚下，这老者看着自己脚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首先他走向了少年人，拱手问道。

“什么是江湖？”

“快意恩仇，把酒言欢，快哉快哉。”左手边上的少年人回过头来，吐掉了嘴里的杂草，拍了拍自己怀里的剑，潇洒地笑了出来。

他离开了少年，走到了另一侧，同样问了一句。

“是而非非，进而退退，浊，浊，浊，浊。”这右手边上的老者抬了抬眼皮，混浊的老眼一轮，斜着瞅了一眼，然后叹了口气，又接着看着自己的脚尖，不去理会他。

他静立片刻，从老人那侧走了回来，又走向了少年那边。

“可否借剑一用？”他拱手一拜。

“有何不可。”少年人大笑两声，洒脱地把剑往胸前一推，这把漂亮的剑就落入了他的手中。

拿到剑的他并没有停下来，提着剑鞘再次走向了老者，拜了一拜。

“可否借剑一用？”

老者面色古怪，瞅了一眼他左手提着的那把刚借来的剑，似乎有些困惑，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抬起了脚，换了个姿势，把原本踩在脚下的锈剑露了出来。

他弯下了腰，拾起了这把锈迹斑斑的剑，走回了岔路口。

“要走这条路吗？”少年人笑着问道。

而老人虽然没有出声，但是也抬起头来把那双浊眼望向了这边。

两人都在关注这个事情。

他提着两把剑，面对这个问题轻轻摇了摇头，上前两步，站在岔路口的位置，两条道路交汇的地方，把两把风格迥异的剑插在了脚下两侧的土地上，双手握着剑柄，手臂向两边一分。

一条新的“道路”出现了。

“我走这条。”

他向前一步，站在了这条道路的起点上，对着身后的两人笑道。

这条“道路”只有起点的位置还像一条路，而远处的位置则是一片崎岖的山石，这样的一条道路甚至根本称不上路。

“那会很累的。”少年人挑了挑眉毛，似乎有些诧异。

老者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那脸上堆积起来的皱纹似乎象征着老人也不看好他的举动。

他笑了一下，转过身来，不再看这一老一少，两把剑也被他落到身后，空手前行。

一句话被轻飘飘地抛到了身后，落在一老一少的耳朵里却如同惊雷，少年人先是一愣随后大赞一声好胆而长笑不止，老者则满面愁容摇头不已。

但无论两人表现如何，他都没有停下脚步。

大步向前。

“这是我的江湖。”

其人，如是说。

2020.1.6

想了半晌，却仍是脱不去那股少年气。

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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