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菜色骰

只要把伤疤藏好，是否可以当做从没被伤害过？

当那椅子砸下去后，后面发生的一切都宛如做梦。

钱武斋倒在地上，鲜血留了一地，生死未知，外面的仆人听到声音闯了进来，只看到了不着寸缕的苏合香，还有一旁趴在地上的二少爷。

越来越多的人涌了进来，直到最后钱老爷也进来了。

此时苏合香已被下人带走，穿好了衣服，关在了柴房。

又过了几天，苏合香被放了出来，得知二少爷钱武斋已经被老爷打发出国，钱府的下人也换了一批，以前的人都塞了一大笔钱后送回家了。

这件事被封为禁忌，谁也不敢再提起。

三年过去，有时候苏合香也觉得对于钱武斋的仇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了。

甚至，也许都要忘记了……

但是，老天爷果然还是喜欢看悲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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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苏合香看了看四周，不出意料，果然不是在做梦。

将被子拉起来裹住身体，肌肤与棉布的亲密接触，还有身上不时传来的阵痛，都告诉自己昨晚发生了什么。

苏合香死死的捏紧了铺盖的一角，他发誓，等会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只要看见钱武斋这个王八蛋，我一定砸死他！

勉强支撑起身体，给自己套了件外绣，稍微一动，便感觉浑身酸痛，苏合香慢慢移下床，走到桌旁，准备给自己倒了杯水。

可一想到昨晚的事情，心里不住一阵恶心，烦躁的推开眼前的瓷杯，杯子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摔成碎片。

苏合香颓废的坐在地上，刚坐下又火燎的起身，改为趴在地上。

长发顺着脸庞垂落在地上，苏合香咬住嘴唇，可眼泪还是忍不住滴落下来，打在地上，他不想哭出声，可越是忍耐，眼泪就越控制不住流下来。

明明自己已经很小心了，谁也不招惹，可为什么总会有人来欺负我。

老天爷总喜欢欺负老实人。

白色的瓷片就散落在自己手边，苏合香鬼使神差的捏住一片，边缘很锋利，张牙舞爪的。

若这种事情被府里的人知道，我该如何生活下去？

我该如何面对洪叔，还有老爷？

钱武斋那魂淡，难道从没想过后果吗？

迟疑了片刻，苏合香捏住瓷片，慢慢靠近自己手腕。

只要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吧？

瓷片的边缘已经压在了自己手腕上，苏合香闭上眼，一咬牙。

“喵～”一声很嘶哑的喵叫，一只很胖的黑猫从窗户翻了进来，它头顶上有一对白点，像是两个小角。

这真的是一只很胖的猫，全身是肉，再加上厚重的毛发，看上去像个黑球。

黑猫走近苏合香，停在他身旁，抬起头，再次嘶哑的叫了一声，那声音，就像苟延残喘的老头，又像幕夜的乌鸦，听起来有些吓人。

“石头……”苏合香吸了吸鼻子，伸出手想要摸摸它，被黑猫躲开，眼神中很人性化的有一种嫌弃的感觉。

苏合香破涕为笑，石头是钱府的老猫，据说是钱老夫人，也就是钱老爷他母亲的宠物，如今钱母早已入土，钱老爷也老大岁数了，这只猫还是活得好好的，而且还有些妖异，通人性，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摸它，谁也不行，包括钱老爷。

以前每天早上苏合香都要负责给它做饭的，看来是今天饭菜一直没到，所以石头才循着味道找过来的吧。

“石头。”苏合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笑着说道。“我想通了，我还不能死呢，我还要给你养老，还要去找我的父母，还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我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做，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咬紧牙，苏合香撑着桌子站起身，被石头推开的窗户外射进来一道暖暖的阳光，照在脚底。

钱武斋！

我惹不起你还躲不起你吗。

哼，明天我就带着石头出去闯荡江湖了，再也不用看到你这大坏蛋了。

为你这种魂淡死，根本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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