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愚蠢的我和愚蠢的世界一角

说着说着，我感觉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寒假。

学校里要我们做什么狗屁的社会实践……内容和流程都还挺复杂的，光靠橡皮图章都还拿不下来。据说以前几届的学长都是随便找父母的关系，去社区里面敲个章，算是做过工了。但现在越来越严，社会实践真的得实践老半天。

就算是去图书馆做志愿者，也要至少连去三天，每天七八个小时，跟上班差不多。

我们小组六个人一合计，就准备自己搞些个环保项目，把这社会实践糊弄过去。

方式也很简单——自己做布袋子，手工画上精美的图案，然后跑到商业街去卖。用这种行为艺术般的形式唤起大家少用塑料袋、推进环保的意识。

听起来挺蠢的，但这种实践基本上就是越蠢越有效果……

我要是在网上这么说的话，大概此时又会有一万个环保人士来试图隔着网线打死我。

并不是说我反对环保，而是很多东西都在具体实践的过程中……最终流于形式了。

就比如说我们这个社会实践的方案，属于挂在环保协会名下的一个学生活动。

经费用来买颜料和画笔都不够，都是我们自己贴的钱。

终于画好了布袋子的时候，我们一群人傻乎乎地跑到商业街的大超市门口去卖，结果并没有人买……

很多人只是表示感兴趣地看看，然后并不会花钱买布袋。一方面是觉得我们画的丑，另一方面是卖得太贵了。

本来就贵嘛！成本放在那里，五块钱一个都算贱卖了，怎么可能卖到和塑料袋一个价呢？

所以我们回去商量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白送这些布袋子……白送总应该有人要了吧？

只要把布袋子弄出去，不管是卖的还是送的，反正社会实践算是完成了，环保宣传目的也达到了（虽然我们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幼稚到认为卖了十几个袋子就仿佛整个人都环保了起来，但口头上总还是要把社会实践的意义夸得无比巨大的）。

结果很顺利，第二天我们就把所有布袋子全送光了。还有两个大妈问我们，能不能一个人多拿几个袋子，好让社区里的邻居们都一人一个。

这时候我的心中只有冷笑——占小便宜的时候，什么屁话都说得出来。我们卖袋子而不是送袋子的时候，这批人就没有一个人掏钱来买的。

到第三天，我们小组六个人还是凑在了一块儿……已经没有袋子要送了，但这次买来的颜料、笔、大桶之类的东西都需要进行分赃……呃，瓜分……也不对，分配。对，按劳分配。

然后大家凑在一起把社会实践报告也都写了，把那些伟光正的实践经历的口供对好，照片全都互相传好，所有口径一致。

就是在那一天里，时间多得很……我们在冬日午后的暖阳下，一边写着报告，一边有一茬没一茬地讨论着各种莫名其妙的话题。

讨论着讨论着，忽然就讨论到了人性，讨论到了那些大妈拼命费尽口舌要从我们这里多拿几个袋子的事儿。

我们的小组长，老王，就一直在吐槽什么“人性的缺陷”之类的。他大概是荀子学说的信徒吧。

但小组里三个女生，有两个不认同老王的观点。她们表示没有什么“人性的缺陷”，只是我们碰巧碰到了爱占小便宜的人而已。那些普通的年轻人，不说道德有多高尚，但至少不会让人恶心到这种程度吧。

就在这个话题的时候，我的那位同桌，有些精神恍惚地讲了她那个寝室的故事。那个“室友们认为她那贫穷的穿着打扮拉低了整个寝室的格调”的故事。

“人性就是这样的……”她的话语显得实在是有点自闭，自闭到了跟我这种虚无主义大师差不多的程度。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于是就说了些很蠢的话：“这个嘛，你多上上网，就会发现这是傻帽网友的传统艺能。炫学历炫成绩，炫鞋炫表各种炫富，把其他的lowb网友都鄙视一通来获得**……说实在的，任何一个Q群，人数膨胀到一定程度，一定都会变成一群不知道哪来的网友炫各种富、发各种涩图以及进行各种‘时局键政’的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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