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13

直到入夜，宁璇离开，茉影这才从墙后走了出来，收好安置在吊灯上的针孔摄像头，一把抱起那只很肥的猫咪。

猫咪在她怀里蹭蹭，把头埋在胸口，一副享受的样子。

“你怕被她看见？”

生硬的男声在问，不过不知道声音来源，大致也在屋内。

茉影开始检查有没有影只遗留下的痕迹，大到血块凝固，小到物品摆放的细微。

并且模拟着许茜正常下楼扔垃圾后到家中后做饭的生活轨迹以及现场时间努力营造死亡时间不符合的假象。

过了好长一会，才迟迟回复：“不怕。”

“你怕被她看见？”那个男人很有耐心，居然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提问。

茉影想了想，回答他说：“怕。”

确认无误后她推门离开，动作很轻，脚步很轻，以至于楼道中的声控灯都没有亮起，她可没有走楼梯的打算，而是进了电梯，胸口猫咪实在挠的痒痒，她便一把拍开它，肥猫吓得浑身肥肉直颤动，随后死皮赖脸的爬上了肩头。

茉影：“好重。”

男声又起：“我觉得还好。”

茉影不理会他，电梯一层一层下落，她开始回顾之前男人的问题，他的第一遍“你怕被她看见”，这个她是指宁璇，以自己的能力视觉掌控，就算面对同样的异能者自己也不会被看见，而他的第二遍，其中的她是指影只，对于影只茉影颇感头痛。

电梯下到一层，门打开，正好一对中年夫妇走入电梯，茉影不得已中断思路与他们擦肩而过。

出了居民楼，她不着急走，反而在翡翠郡里徘徊起来，最后终于找到长椅坐了上去，继续之前的思路。

首先她并不知道影只能不能看见自己，其次与其说“害怕被影只看见”不如说是她“讨厌被影只看见”。

为什么讨厌被影只看见？茉影自问。

影只是自己当时身处零号列车事件中能力失控并目睹了宁璇的阴暗面情绪，从而实质化出的第二人格，被自己意外之下的产物所看见岂不很羞耻？

一想到这里茉影皱起鼻头，她现在身体发生了一个大问题，就是经常处于能力失控状态，所以就算她不使用异能去改变别人的视觉，别人也会被改变，从而引发没有人能看见她，这个结果就是茉影这个人从此消失。

更危险的是如果她目睹了异常强烈的情绪，就会像创造出影只一样制作出更多人格，那岂不是满世界都会有自己的意外产物？

怪物。她心里说。

自己真是个怪物。

那只肥猫不知道何时爬到她头上，忽然一巴掌拍了她的脑袋，茉影被迫停止思考，十分恼怒地抓下它向投篮一般扔了出去。

“喵……喵……！”肥猫惊叫。

嬴政你再闹就去做一直真正的野猫好了。”茉影无情地看着它。

“朕……我十分不解你们现代女孩。”猫咪口吐人语，正是那个生硬的男声。

“有什么不懂？”茉影好奇。

“你这种随时思考的方式我就很不解。”嬴政回答她。

茉影不以为然，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更何况是只猫。

“走了。”

“去哪？”肥猫翘首以待。

……

……

张立国名字虽然起的陈旧老土，但他不是陈旧老土的人。

所以说他能干出趁夜去撬上级抽屉翻资料这种事，也正是所谓的“有其父必有其子”

他从手表带上抽出一根铁丝熟练的不能再熟练便轻易打开了抽屉上的锁，拿出厚厚的一叠文档袋放在桌上，再从口袋里拿出事先从家中带的蜡烛点燃摆上，借着火光开始找早已明确的目标。

“74.4.8，天桥区零号列车事件”

手工书写的钢笔字生硬地躺在牛皮纸上，从标题得知这是发现的第 74 启异能者案件，发生时间是 4 月 8 号。

张立国拆开它，其中只有薄薄两页B5纸，看来线索也有限。

果不其然，除了简单的描述与少许口供外再没什么值得这一趟出行的发现了。

这令张立国摇了摇头，翻到第二页，眼神骤然一亮。

第二页是一份名单，小字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纸张，编号、姓名、性别，异能力都做了注解，张立国看过后大概明白名单上的人应该都是当时零号列车上运送的异能者，有的人名后更直接标注着以死亡，而幸存者又被分为三类：а在编人员、б在逃、в待回收。

“回收？”

张立国疑惑不解，没弄明白这个回收的含义，也正因为上级一层一层下来对异能者案件的保密程度不同，也使得他对国家看待异能者的看法不是很透彻，这大概是他们这一机关的一大败笔。

忽然他神经紧绷，目光注意到蜡烛火光的异常晃动，有人在房间里！

张立国暗骂一声，既然有人在房间里自己肯定形迹暴露，细一想又发觉不对，进房间时自己没敢开灯怕窗外有人注意到这里，这人早在屋内也没有选择开灯肯定也见不得光。

“难道是小偷？不对……小偷哪敢偷到公安机关来，要真是偷，肯定也和我一样是来偷资料的。”

这么一想张立国便决定装作没发现他，放好文档当下就要离开，一回头却呆愣住。

学生装扮的少女抱着猫和他视线撞在一起，相顾无言。

茉影也觉得眼前这个大叔和一般人不一样，就好像能看见她。

“谁？！”张立国喝问。

“是异能者。”怀中嬴政说。

“哼我看的出来。”茉影微嗔，抱着它撒腿就跑。

为什么要跑？能无视自己能力视觉掌控的异能者，不管他有没有歹意防范之心茉影还是有的。

张立国见状肯定有古怪，二话不说追了上去。

追着追着小姑娘还把猫甩了过来，那猫在空中浑身肥肉极速抖动，呲牙咧嘴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便扑面而来。

张立国仓促躲闪，再一看女孩已跑出不老远，一转脚便下了楼梯，失神间肥猫又跑掉了。

“妈的！”张立国破口大骂。

重整旗鼓追了过去，楼梯一转角，面前一黑被撞了个天翻地覆，仰头直挺挺倒在地上。

“爸？……爸？！爸你没事吧……”

听到这个声音，张立国好悬没气个半死。

“你个兔崽子……”话至比处昏迷不醒。

张云磊捏着流血不止的鼻子手足无措，宁玉扶着他对这对奇葩父子颇感兴趣地眯了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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