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影

“该休息了，卢克。”

红发的机器人站在门前，对里面的人说道。

“嗯？啊...已经这个时间了啊....”苍老的，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我送您回去卧室。”

尼莫上前去从座位上抱起老人，稳稳当当地走出工作室。他轻轻地将老人放上门口等着的轮椅让他坐好。轮椅感受到重量后，竟然自动悬空起一小段距离，并自己旋转，开始朝一个方向前进。

尼莫就这么跟在他身后。

“您明明可以将工作室的椅子换成更方便的。”他说，“那也就不用我来帮您，直接可以送您回去了。”

老人笑了。

“怎么？不愿意帮我这个老头了？”

“...不，我的意思表达错了吗。”

卢克摆了摆手：“开玩笑的。那个椅子我一直都用习惯了，现在换一个，恐怕怎么都坐不舒服吧。”

空旷的走廊，左边是一长排巨大的落地窗户。老人看着外面一如既往的灰白色，黯淡的双眼里充满了遗憾。

“真是可惜。”老人自言自语着，“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明明在自己年幼的时候还不是这么冷清的地方，现在却冰冷的像是囚牢。

“......尼莫，我死之后，你们的管理人权限都给索洛吧。”

机器人停顿了微小的短暂须臾，但也马上就答应了。

“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是什么。”

“您既然清楚您马上会死，为什么还不准时休息呢？”

老人倒是对他的问题有些出乎意料。

“哈哈，不愧是我的最高杰作，居然也到了会问这样的问题的时候了。”卢克笑着回头看他，“没事的，我不会就这样死掉的。我担心索洛，也担心接下来你们的未来。就算我的身体已经撑不住，我也得尽全力去做啊。”

尼莫垂下了眼帘。

“...无法理解。这违反了生物的生存法则。”

卢克依旧是笑着。

“现在也许对你来说还太难的懂了。尼莫，这世上是存在着超越死亡的东西的。算法，理论，逻辑，这宇宙可还没渺小到一切都能被这些解释啊。”

机器人尝试着将他的话解读成自己可以理解的数据，无奈他做不到。

“我最近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关于你还有索洛的。”卢克说道，“果然我还是放心不下啊，不论如何我都想至少......”

尼莫歪着脑袋看着他。

“尼莫，明天我想修改一下你的完全体限制解除条件。”

老人控制着轮椅转过来，正对着红发的机器人。

“条件变更成一个问题。”卢克微笑地说，“你要自己想出我造出遗产的理由。”

“如果你可以得出答案，我就一定不会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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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全部的位置了。”弗拉德将一张图纸交给伊丽莎白，“拜托你了，伊丽。”

“交给我吧！”伊丽莎白接过图纸，爽朗地答应。弗拉德离开后正想张开图纸看看，一眼瞟到一旁坐在地上的金发少年。

“煦......”

刚刚想走过去的伊丽莎白被悠拍了拍肩膀拉住。

“没事没事。”少女笑着说，“那家伙绝对是在兴奋得不行啦。”

伊丽莎白又去看了看他。少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然而浑身都在明显得颤抖。

“真的只是兴奋....吗....”

“当然啦，他现在就和我第一次真格战斗一个样子！”

弗兰肯斯坦的手触碰到尼莫的拟似根印。就和之前阿尔吉侬那时候一样，紫色的光芒于晶体上展开，不一会后便消失了。

除开他们两个遗产，要带上去四个人。光弗兰肯斯坦一人是没法带这么多人的，于是决定让他先控制住尼莫的行动。弗拉德也隐隐约约明白为什么索洛会将他扔掉，毕竟只要弗兰肯斯坦想，其他遗产都可以被他控制住，甚至完全屏蔽掉管理人的命令。

他完成之后，尼莫的身上阿尔忒弥斯化作的锁链慢慢粒子化终于放开了他。一大团金属粒子飘向了悠，这一次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变形成了之前的金属装甲。

一旁的小孩子眼睛都亮了，正想冲过去看看却被拉住了。

“你这是想自己飞上去吗？”弗兰肯斯坦问。

“对啊！之前我还没飞够呢。”

“弗兰。”

机器人闻声转头，塞特在向自己招手，于是便走了过去。

“有什么事吗。”

“......有件事我必须说出来。”塞特严肃地看了看那边没有人注意他们，“是关于弗拉德的。你估计会一直待在弗拉德身边，所以要让你知道。”

“不应该先告诉弗拉德吗？”

男人摇了摇头。

“...明白了。”弗兰肯斯坦点头，“是什么事，我会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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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咧！”少女精神满满地大喊，“要飞咯！尼莫！弗兰！”

“怎么就是你来喊啊....”梟叹气，“好好等弗拉德来喊啊。”

弗拉德倒没有介意她：“抱歉啊，明明你们并不是血族。”

“要不是大家我们可现在还在外面呢！”煦笑着说，“这点小事没什么啦！”

三人一致都肯定自己的做法，青年也放松了下来：“之前也说了，这次是全力作战。若索洛的目的真如我们推测的那样，那么全血族都有危险。打倒全部遗产，并打倒索洛，带回莉莉丝和该隐，就是我们这次的目标！”

机翼展开，不同推进器的引擎声也接连响起。周围的血族们也纷纷往后退，不忘给他们助威。

“加油啊！弗拉德！”

“悠也小心！”

“别勉强自己啊！煦！梟！”

“也都注意遗产之外的那些机械兵团。”弗拉德一声令下，“出发！”

狂乱的风在营地里刮起无数的黑色树叶和尘土，周围的血族们也在惊呼声之中差点被吹倒。等风散去再一次抬起头时，五台推进器须臾之间就将他们送去了天空。

伊丽莎白和塞特站在一块，都目送着他们直到肉眼看不清，才把目光从空中移开。

“接下来我也得完成我该做的事情了。”她伸了个懒腰，“话说塞特，你刚才跟弗兰说什么了？”

男人慢慢地转身往他的诊室走。

“...有必要戒备的敌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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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悠。】

“哦？”久违的声音在这时响起，“原来你还在啊？都这么久一声不吭我还以为你是哑了。哈哈开玩笑的！”

反常地，阿尔忒弥斯没有和自己斗嘴。

【那个人，是用的什么样的残刻器，有什么样的异能啊？】

“哪个？你说弗拉德？”

空中飞行的时候每个人之间的距离还是挺大的。悠回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其他人。

“他好像是用枪的，不过他的异能就是他的武器，没用过别的残刻器吧。”悠努力地回想着，“你问这个干嘛？”

【呃...没什么。也许是我弄错了....】

“哈？”悠这下不乐意了，“你这也太吊人胃口了吧，快告诉我！”

后面的人一脸迷惑地看着最前面的悠不知道在自言自语搞什么名堂。

“你跟来真的可以吗。”

煦看向左边对自己问话的梟。

“不管怎么说你学习异能花的时间也太短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煦眨眨眼睛看着他。

“这算在担心我？”

“担心啊，担心会被你扯后腿。”

金发少年反而笑了：“那就更没问题了！一会你就看着吧，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梟叹了口气。一个两个的，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啊。

“前方有敌机反应，注意！”

弗兰肯斯坦的声音刚刚从后面传过来，三人就发现了前面逐渐接近的黑点。约十几个黑点迅速放大，终于看清了，竟然是十几台黑色的spade，甚至已经架好了枪械。

“回避！”

连续的扫射向这边接连不断地攻过来，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那些spade没有接近，而是全部停留在上空进行远程射击。明黄的子弹混乱分散的在视野里到处都是，他们不得不全力地断开这些子弹。

居然在他们抵达天空城之前，战斗就先开始了。

悠抬起了右手。

“Disguise【拟录】：第三法则——”

在她抬起右手的同时，梟的左手也抬起来了。

“Trial【审判】...啊，喂！”

“咦？”

金发少年在他们根本没反应过来的这会突然冲到了前面，两个人都根本没来得及出手，他就已经要冲进敌营了。

“那家伙......”梟咬牙正要追上去，却被悠给拉住了。

她拍了拍梟的肩膀：“慢着慢着，稍微也相信一下他吧。”

利用尼莫给的机翼全速向前飞行，在空中旋转飞翔着躲避开那些固定的弹道，煦在即将同敌人彻底撞上的前一秒，抬起了右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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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看见了什么。

漂亮的，有好多颜色，淡紫、粉紫、白色的，在风中摇曳着，在金子一样的阳光之下的花丛。

有水的声音，哗啦哗啦地从哪里落下，树荫的底下，湛蓝的天空，白色的云朵。

沙沙，有什么人踩在草地上，越来越接近。

逐渐看不清，逐渐听不清了。

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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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拳迅速燃烧起猛烈的火焰。冰冷的空气都好像被这束猛烈的光芒烧得欢呼雀跃一样。

“Crack【裂炎】”

那是爆炸一般的光芒。

“不知火！”

重重地打在了一台spade上发出轰隆巨响，接下来的一瞬，以这一点为源头喷射出巨大的火光包裹了全部的机械，连连响起刺耳的爆炸声。然后在这刺眼的光芒和可怕的温度中，连影子都被燃烧殆尽。

火光消失之时，前方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

煦转过身来，笑着对后面的人比出胜利的手势。

他们呆呆地看着前面的人，直到悠吹了一声口哨才反应过来。互相点了点头，便再次向前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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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de第一队，完全消灭。”

梅塞几乎同时就收到了讯息，并汇报给了索洛。

“...怎么回事，阿尔吉侬。”

黑发的机器人回答：“新增的目标刚刚是第一次接触，我没有掌握到他们的资料。他们也并非是血族......”

“够了！”

打断他的回答，老人愤怒地径直往里走去：“真不知道卢克造出你来究竟想干什么！你亲自去对付他们！”

“......遵命。”

自动门应声开启，又立即关上。

老人叹着气走在长长的走廊上。研究所什么地方都隔的不远，昏暗的，寂静的走廊上，响着一个人的脚步声。本来在这里有着很长一排的落地窗，但是很早的时候全部被封掉了。因为外面实在过于明亮，索洛这个年纪眼睛受不了那么刺眼的光，于是全部封掉，只留下室内惨白的灯光。

老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了一下，又继续向前走，最终停在了某个房间的门口。

门是虚掩着的，里面是工作室，一张桌子，还有明显很旧的椅子。各种电脑屏幕和金属器具，堆成山的文件，还有地上散落的纸片。

到处都是落的厚厚的尘埃，明明门外的走廊一尘不染，这个房间里却许久没被打扫过。

老人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久久地看着里面。

“还差一点了......卢克。”

索洛转过身去，离开这个他从未遗忘的地方。

“还差一点，我还有你，都能堂堂正正地向这个宇宙证明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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