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一）

这座商场的二层原本满是服装店来着，只是后来生意不佳，倒闭。就有人承包了做游戏厅生意。开业大概已有一年来着，附近的中学生都很喜欢来这儿，名声在市里的学校倒是传的很广，只是我和她不曾来过而已。

她早在上电梯时就兴奋的小脸通红，到了里面后更是拉着我四处转。

她领着我到了一台投币式的电子钢琴面前，先是自己雀跃到座上来，她身材娇小，衬的这一人座倒是显得两样宽。投了游戏币进去后，轻轻按了几个琴键。随即反过头来扬起脸对我眨眨眼睛，缩在衣袖里的小手扑着旁边的空位，“来呀！”

我应声上前坐下，软玉温香。但位置是有些逼仄，到了她腰贴腰，腿贴腿的程度。无论是她发丝间溢出的洗发露的香气，还是她只裹着轻薄丝袜的大腿的腴实肉感都能真切感受到，太近了，这倒是令我有些不自在。

“很近呢...”她轻声说，连吐出的温热气息都能感受到。

“是有些。”我做声答。

我站起身正打算去她邻座借个椅，却忽然瞧见她旁边还有一大截空位，根本就没坐实。这令我颇有些气结，视线移下去正好对上她好看的眼睛。

她不好意思的“嘿嘿”干笑了两下，移开了目光，就牵着我衣袖把我拽上座位。

“现在有空了，快坐快坐。”她倒是很无辜的说，“我只是冷而已。”

她又弹了几个琴键，发出悦耳的声音，然后转过头来问我：“四手联弹，会么？”

“有些困难，钢琴我只是摸过的程度。”我颇有些不好意思，“造诣不深。”

她却立即站起身，拉了拉我的袖子：“那我们走吧。”

我指着钢琴，问：“你不弹？”

“只有我一个人会，没什么意思的。”她轻轻笑着说。

“我可以看着你弹，很感兴趣。”我又将她按着坐下去，“不曾知道过你会钢琴。”

“小学时候就练过，考过级，后面又学了大提琴。”她轻柔的抚摸着琴键，“中学起就没碰过乐器了。”

“可有缘由？”

“老问些没营养的。”她眯着眼睛，反问：“想听什么？”

“蓝色多瑙河吧，有名到我这外行人都听说过。”我笑着说。

她一怔：“我有些调忘了的。”

“不打紧。”

在我一再坚持下，她有些倔强的扭了扭细软腰肢，便开始弹奏起来，昂着首，白天鹅般优雅。我只是细细聆听着，说不上好，可以听得出明显的跑调。但她很认真的在那里弹，这就足够了，她带着这份心意。

奏完，她回首流眸，带着笑意的问：“怎样？”

我微笑着说：“实在听不出有三年没碰过钢琴的样子，很好听。”

“骗人。”她嘟着嘴，不满的说：“一点都不像是在夸我，奉承人的样子太假了啦。”

我笑的更欢了：“中等好听，如何？”

“我就知道。”她抱手转过身去。

“你惯会哄人的，大骗子。”她背过身，看不到她的表情。

我认真地说：“至少不难听，这不是假话。”

“当真？”

“当真。”

她这才转过身来，小脸憋着笑，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样子：“好，那我们去玩别的。”

我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她就起身小步雀跃一般跑的飞快，回头对还在后面站立着的我挥挥手。

“走啦，大白痴。”

——————

这次她要抓金鱼，跑到池子前找老伯买了袋鱼饲料，就开始撒料。

她把衣袖撸到手肘处，露出洁白的手臂，还好商场里有暖气。又拿起小鱼兜，就半蹲着开始在池子旁捞起了鱼。“拿着呀。”，她把饲料塞我怀里。

她好像很不灵便，手抖的像七十岁的老头，，虽然用来形容十七岁的少女并不十分妥当。这小金鱼经常是从她网兜旁溜过去，每当她瞄准了一只正在吃食的金鱼时，又箭一般的射到远处。好不容易网住了一只带着珍珠白点的鱼儿，正当她欣喜的要捞出来的时候，又猛的摆动身体跳出了鱼兜，拍到水面上溅了她一脸水，连前边的小孩见了都笑出了声。

她回头委屈的看着我，撅起了嘴。我忍着笑意，从衣兜里摸出张纸巾递给她。

“我来？”

“嗯。”她擦拭完脸，忿忿不平的看了下那只还在水里吐水泡儿的鱼，站起身，把网兜放我手里，咬牙切齿的说：“你来。”

走到池子旁，看准鱼儿多的地方，我撒了撒吃食，鱼群又聚拢来，争先恐后的吞进去。瞄准那只溅她水，有着珍珠白点的金鱼，我猛的一盖一翻，这鱼灵活的身姿便被我轻描淡写的收住，然扔进脚旁的小水桶。

她于是欣喜的对着我比了个剪刀手。

“一只够了？”我问，“是你的仇家哦。”

“再继续，我要看。”她蹲下来拿起水桶，报复性的晃了晃。

于是一只两只，渐渐水桶里快摆满了。

我起身，擦了擦手上的水：“带走？”

她笑着摇了摇头，“倒进池子里去吧。”

然后又将小脸凑到我身子前，嗅了嗅，然后可爱的皱了皱鼻子。

“有鱼腥味，不香了。”

我翻个白眼：“你当是为了谁。”

她笑的更欢了：“嗯，为了我。”

然后又将脸扑进我怀里，少顷，指了指自己的脸。

“一半一半。”她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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