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这是……幻象……
江澄冷冷的哼了一声,慢慢走向金光瑶。直至面对面,他眯起眼睛,挥出了三毒。这次,蓝曦臣没有阻止。
随着三毒的光芒,江澄眼前的金光瑶,就像开到至极的牡丹却被风吹散一般,化为花瓣散开了。
一朵被切碎的芙蓉花,从原来金光瑶站着的地方掉了下来。
蓝曦臣看着散开的幻影,眼神有些发愣,直至江澄走了回来。
江澄:就是这个东西
江澄捡起了那朵花,向着蓝曦臣转去。
蓝曦臣:这是,伽芙蓉……
这种花就被当成魔族之花禁止种植,没有想到今日居然就出现在他们眼前。据说这种花能迷人神思,使人出现幻觉
更可怕的是,若是过多接触,便会渐渐沉溺于它制造的幻觉中无法抽离,灵力溃散修为尽毁而毫不自知,更有甚者被幻境所控,为得到此花不择一切手段,做出许多天理难容的恶事。因此,但凡修仙世家,听到此花之名皆避之不及。
蓝曦臣:!!!江宗主,快扔了它!不要碰
一听是伽芙蓉,江澄立刻将手中的鲜花丢飞出去
江澄用随身的帕子擦拭着刚刚碰过伽芙蓉的手,心有余悸的看着这漫山遍野的金光瑶。
然后,江澄立即派人下山去请来了分管桐柏山的两位家主,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先烧了此地的伽芙蓉,然后再召开清淡会,集百家彻查此事为上。
安排人将那名可怜的年轻修士遗体带回莲花坞以后,江澄回过身,看见了坐在隐没的树影下打坐养神的蓝曦臣。
听到江澄走近的脚步声,蓝曦臣睁开眼睛,只见一瓶伤药递到他的眼前。
江澄将药瓶扬了扬,眼睛瞟向他的手臂
方才为了救江澄,蓝曦臣的左手被银丝划出了一道锐利的伤口,从手背延伸到手肘,衣袖上血迹斑斑,煞是骇人。
江澄:伤势如何?
蓝曦臣:小伤而已,不必在意。
其实蓝曦臣自己也有随身的伤药,但他也不想拂了这难得的好意,便还是接过了药瓶。
江澄看着他拉开了破损的衣袖,倒出药擦拭。那伤口已不再流血,看起来确实没有多严重,才安下心来
江澄别过脸去
江澄:多谢
若不是刚才蓝曦臣相护,只怕自己凶多吉少。
蓝曦臣:江宗主不必客气
蓝曦臣递回伤药,笑容温柔平和
蓝曦臣:我才是应该感谢江宗主。
江澄:谢我什么?
江澄冷眼道
蓝曦臣低下头,安静了半晌,才突然问到
蓝曦臣:江宗主方才看到的金光瑶,是什么样的?
江澄皱了皱眉,却还是答道
江澄:自然是一如当年,乌帽金袍,玲珑讨巧。
蓝曦臣闻言,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
蓝曦臣:可是我见到的金光瑶,全都是观音庙那一夜,浑身是血,又被我一剑刺穿胸口的模样。
江澄冷冷的撇了蓝曦臣一眼
江澄:既然是幻境,每个人所见不同,也是正常的事。你心魔于此,看见的自然是他当时狼狈的模样。
蓝曦臣:是啊……
蓝曦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落寞的叹息随着冰冷的夜风,无情的消逝。
蓝曦臣:江宗主,谢谢你。
江澄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没有回答。
蓝曦臣却继续说道
蓝曦臣:你说的对,自欺欺人也要有个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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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大此时不知道澄澄是个地坤,他以为澄澄是个和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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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听了无话,倚在了旁边的树干上,表情和这冰凉的月色一般漠然。蓝曦臣却好像知道他一定会听着一般,带着苦笑继续说到
蓝曦臣:蓝氏的问灵术天下一绝,可我很清楚,无论我修为多么高深,都无法将被封在那具棺椁中的魂魄再召回来了。你说得对,我是在自欺欺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今晚那些不过是幻影,可是还是心存一点希望……希望能,再见他一面。
蓝曦臣低下头,半晌无话,江澄发现他握成拳头的手指在微微颤抖。蓝曦臣沉默了一会儿,似乎终于平复了心情,带着一丝悲凉的沙哑继续说道
蓝曦臣:我想问他,问他为什么要利用我害大哥,问他到底说过哪些真话,问他那晚到底是不是做了小动作。我知道他死有余辜,也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不可原谅,可是我还是想当面问他,问他……为什么最后要推开我
而后,蓝曦臣重重的叹息一声
蓝曦臣:可是我知道,我已经什么答案都不会得到了。
江澄交抱着双肘倚在树干上,等到蓝曦臣停了下来,才用没有任何感情的口气说道
江澄:你与我说这些,有用何用。
蓝曦臣似乎并不意外江澄这样的回应,只是轻笑了一声
蓝曦臣:抱歉……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江宗主可能会明白。
江澄用看麻烦的眼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发出一阵无情的冷笑
江澄:都是闲的。
蓝曦臣带着不解转过头来看他,江澄的声音却不为所动,依然尖锐而刻薄
江澄:我说你们蓝氏,果真是闲得很。
他直视着蓝曦臣那迷茫的表情,眼神有着毫不客气的轻蔑和鄙夷。堂堂一家之主,只不过被兄弟背后捅了一刀,就一蹶不振闭关数年,也亏得蓝氏家大业大,能如此任性。若是随便换个普普通通的家族,怕早就扛不住,被那些修仙界里如狼似虎的大家小家给碾碎吃了。
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突然闪电一般划过他的脑海。
当年,他眼睁睁看着魏无羡被厉鬼咬碎吞噬,浑浑噩噩的下了乱葬岗,哪里有什么时间让他闭关想这些。从那一天起,江氏和金凌,真真正正就剩他一个了,多少人想趁机打压,多少人想借口破坏,无论风霜雪雨,刀剑严寒,都必须他一个人承受。他几乎脚不沾地,日日忙到天明,根本没有时间去想魏无羡。
他知道只要他停下来,就会想起那时的惨状,听见那时的哀嚎,所以他干脆逼自己不要停下来,只要不停下来,他就不会去想。就像一道流着血的伤口,哪怕再深再疼,只要不致命,放着不管总会结痂愈合的。
后悔吗?憎恨吗?怨愤吗?痛苦吗?他不知道,那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麻木了,也早不记得当初,到底是怎么样一种心境了。
蓝曦臣:江宗主?
江澄一惊,回过神来,才发现蓝曦臣一直盯着他。蓝曦臣的眼睛很漂亮,在这样的黑夜里深得好像可以把人吸进去。那双深如紫玉的眼睛从来都是温柔而冷静的,但此刻却露出了像孩子一般怅然若失的目光。
没有由来的烦躁涌上心头,江澄冷哼一声,从树上起身想走。蓝曦臣安静的笑了笑,低首收回了目光。这一动作却让江澄的心头有什么地方被刺痛了一下。他看不起金光瑶,也觉得蓝曦臣这样的自怨自艾很无聊,但却总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或许是因为对方说他会明白,或许是因为他也确实应该明白。
他百般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别扭的开口道:
江澄:像金光瑶那种人,你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你想得再多,能有他的心思多?再说人都死了,你就算求到这个答案又能怎样?你要真觉得后悔,觉得对不起他,不如去帮帮当年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那些人,也能替他积攒点阴德……况且……这世上,有些答案,还是永远不要知道的好
蓝曦臣微微一愣,突的感觉一股萧索的清风穿身而过,将他数年来浑浑噩噩的茫然都一扫而光,原本纠缠迷惘的心境犹如被冷冽的泉水狠狠的冲刷洗涤了一遍,浑身上下都清透了起来。
他坐定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从这久违的清明中回过神来,朝江澄感激的笑道
蓝曦臣:江宗主,你……是在安慰我吗……
江澄哼了一声,便迈开步子想要离开——————
一阵诡异的麻痹感突然在他的腹部涌动了起来
江澄大脑嗡的一声炸开了。这分明……是情汛的感觉!!!
这不可能!他今天出来时明明吃了药的!最近也不是情汛的日子!为什么!怎么会如此突然!
蓝曦臣:江宗主?
蓝曦臣看着江澄的背影不正常的停顿,顿时警觉起来。
听到蓝曦臣的声音,江澄的身体立刻有一阵电流窜过。他猛的一颤,恍然大悟。
他忘了蓝曦臣是个天乾!
难道是因为他这么近的距离和一个天乾呆了那么久吗!?江澄现在已是慌乱得无法思考,麻痹的感觉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江澄自己很清楚,这阵麻痹感很快就会化成他无法抵挡的情欲,到时候他的身体也会开始散发气味,一切就全都来不及了!
偏生蓝曦臣见他没有回应,便站了起来,关切的朝他走来。
蓝曦臣:江宗主,可是受伤了?
江澄:……没有
江澄强迫自己发麻的身子站直了起来,冷冰冰的说
江澄:我去那边看看
蓝曦臣:此时情况还不明朗,怕是有危险……不如我与你同去。
江澄:哼!
江澄背对着蓝曦臣,不让他发现自己开始冒冷汗的额头
江澄:用不着,请蓝宗主还是呆在这缅怀你心心念念的那位娼妓之子吧。
他这话着实难听,刻薄恶毒得宛如一把刀。蓝曦臣果然停下了脚步。江澄也不管蓝曦臣怎么样,大步的离开人群,独自往深山无人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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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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