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阿撒兹勒

有关切尔诺伯格，以及自己当前所在的地下诊所“阿撒兹勒”，少女在回来的一路上已经从赫拉格那了解了大概的信息。不过，当对方问及自己的身份时，她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除了一个名字，“娜塔莉·诺拉”。

少女不知道这名字是从哪来的，只是在尽力回忆的时候，从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而且，虽然说不出缘由，但她总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名字。

“娜塔莉……听着的确不像乌萨斯的名字。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嗯……”

名为娜塔莉的少女，在赫拉格怀中摇着脑袋。毛茸茸的一对耳朵也跟着颤了颤。

滴滴——

“？”

对讲机的声音忽然响起，赫拉格腾出来一只手，按在了应答键上。

“将军，六号站需要您来一下……”

“好，我马上来。”

将军……？

注意到这个特殊的称呼，娜塔莉不禁对抱着自己的这位老人产生了些好奇。

不过她还没琢磨多久，赫拉格就已经来到了刚才她跑出去的那个房间前。

房间外的这条走廊，相比其他地方要整洁不少，灯光打的很足，还连接着不少其他房间，一个个都和自己待过的相仿。

有些老旧的墙壁上，用喷漆画着一个“2”。

“你先在里面待一小会哦，我去处理些事。”

赫拉格一面说着，一面朝房门走去，但这时房间里突然拐出来一个体型娇小的女子？

“将军？！”

差点撞上来，她赶紧往一旁让开了路。

“慕卡？是有病人吗？”

“啊不是的，我之前把项链落在这了，所以回来拿一下啦。”

看着好小诶……

虽然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但娜塔莉还是觉得眼前这个黑头发，身高不过一米七的女生年龄肯定不大，至少怎么说都不会成年。

而且头上还有一对熊耳朵，看上去比赫拉格爷爷的还要不习惯。

“现在也是吃午饭的时候了，能不能帮忙稍微照顾一下这个小家伙？”

“诶？是这个……”

赫拉格用眼神指向了他怀里的娜塔莉，对方很快便“当然可以”地答应了下来。

将娜塔莉放在柔软的沙发上，赫拉格对女子道了声谢，紧接着便快步走出了房间，应该是赶去之前提到的六号站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人，一个娜塔莉自己，以及一个她还不清楚姓名的女子。

“那个……”

“啊，我叫慕卡·莫林，如果可以的话叫我慕卡就行了哦。你呢？”

“娜，娜塔莉……”

“娜塔莉吗？挺好听的名字呢。”

坐在沙发上和娜塔莉聊了几句，慕卡看了眼手机，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娜塔莉竖了下食指，她急急忙忙地跑出了房间，速度比赫拉格还要快。

怎么了？

娜塔莉很是疑惑。

没过多久，慕卡便再次出现在了门口，不过手里多出来了一个餐盘，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菜品。

“从食堂那里带过来的，怎么样？看着是不是很好吃？”

“诶诶？”

不太好意思吃别人的东西，娜塔莉本来还想拒绝，可等到餐盘被放在桌上，那些热气腾腾的饭菜就让娜塔莉再也无法移开双眼了。

视觉和嗅觉的共同刺激下，娜塔莉的肚子里传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啊……”

她赶紧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腹部，慕卡则在一旁笑了起来。

“果然很久没吃饭了吧？之前听将军说，你都在床上睡了三天了呢！”

三天？！自己到底是昏迷了多久啊……

不过想归想，饥饿还是使得娜塔莉一时间忘记了礼仪，拿起叉子直接飞快地扫荡起了所有的食物。

“慢点吃啦，呛到可不好。”

慕卡在一旁提醒着，但她知道，娜塔莉现在是想慢也慢不下来了。

毕竟食欲这种东西，一旦上来就很难再压回去嘛。

不一会儿，在端起碗将其中的罗宋汤一口气喝完后，娜塔莉这才意犹未尽地抚摸着饱满的腹部，舒了口气。

然后，她看到了一旁同样看得意犹未尽的慕卡。

“啊这个……那个……”

完，自己这下是把脸面全丢光了……

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娜塔莉用手捂住了羞红的脸。

“没事啦没事啦！吃得香不是挺好的嘛哈哈哈！”

慕卡笑着，一边帮娜塔莉收拾起了桌子，用纸将掉在桌上的残渣全部捡起放进了餐盘。

“？”

“怎，怎么了……”

弯腰清理的时候，慕卡像是闻到了什么，不停地嗅着鼻子往味道的来源靠近，很快就凑到了娜塔莉的身旁。

“嗅嗅——”

像是确定了什么事实，慕卡站直了身子，用一个沉思的表情替换了原本的疑惑。

“额，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啊我知道了。”

“？”

“将军他又没洗干净！”

将军，是指赫拉格吗……

可这跟我身上的味道又有什么关系？？？

用自己的鼻子也闻了闻慕卡闻的位置，娜塔莉只觉得有一股雨后的那种味道，但还混杂着其他很多，导致产生的结果并不是清新，而是怪怪的灰味。

等等……“将军没洗干净”这句话……

娜塔莉突然发现了这句话所省略的宾语是谁了。

“诶诶诶？？？”

“本来，你身上都是雨水，我还说让我帮你洗好了，但将军执意说要‘检查一下身体……啊早知道就我自己来了，还不用让你的身体再脏三天。”

“帮，帮我洗，洗澡……”

自己现在这身体，可是女生的啊……

尽管娜塔莉的思想还处在男生的阶段，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看光了身子，还是连自己都没仔细看过的这个身体，她总觉得一阵羞耻。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觉得害羞啊啊啊！！自己本来不是男的吗？！！

娜塔莉不由得捂住了脑袋，忍受着爆炸般的思绪。

“不用担心啦，如果是将军的话，是能放心的哦。”

“可是，可是……”

这怎么可能放心啊……

娜塔莉长长的叹了口气。一旁的慕卡则不停地笑着，同时端起餐盘，打算把空盘子给放回食堂。

——————

“将军，那个小女孩……”

和赫拉格一起站在房间外的通道里，鲍里斯将手里的报告单递给了赫拉格。

快速且精确的病症测定对阿撒兹勒来讲易如反掌，凭借着其特别的医疗技术，阿撒兹勒的医生能够极大地延缓感染者的病情发展，并在一定程度上，削弱并发症带来的影响。

鲍里斯作为主要医师之一，已经能做到在看到报告单的第一时间，大致推断出患者究竟需要什么了。

也因此，在看到少女的表单后，他很是困惑。

“是感染者吗？”

“我也没办法肯定，虽说手臂上的确有不少结晶，但从造影上看，她压根就一点事都没有，而且她血液里的结晶密度只有0.1，比非感染者的平均值还要低不少。因此……”

说到一半，鲍里斯有些犹豫要不要把接下来的话给说完。

不过，在赫拉格肯定的眼神下，他开了口。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做些研究……”

“……”

赫拉格没有回答。

鲍里斯早就做好了挨批的准备，阿撒兹勒是将病人放在第一位的，自己刚刚这种要求，完全就是在挑战代表着诊所的将军的尊严。

之所以还要提出来，仅仅因为这个病例太过特殊了。

但当他低下头等着被责备时，预期中的呵斥却没有传来？

“……只要不过分的话，我会考虑。”

将军的声音，让鲍里斯有些惊讶。

“诶？”

“我不是没听说过海拉细胞的事，当然知道这种存在对科学意味着什么。”

那个意外从癌症患者身上收集，并为生物学和医学带来数个奇迹的细胞，当年的科研人员要不是恰好赶在合适的时间，只怕到现在，人们都没办法知道细菌是怎么对自己攻击的。

不过，这并不代表那小女孩就应当成为实验对象。

“这样，你先去忙，我和这个女孩谈谈，再决定后面怎么办。”

“嗯。”

点了点头，鲍里斯正欲离开，不过他忽然想起来赫拉格先前所说过的什么话，又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您之前是怎么看出来，她不是一般感染者的？”

“这个……”

赫拉格一时也答不上原因，只是在看到她的时候，就有那么一种不寻常的感觉。

可能感染者之间也是有所联系的？

不过没说什么，他摇了摇头。

“好吧，那我先去帮忙了。”

鲍里斯没再多逗留，毕竟还有不少感染者等待着自己的帮助，时间可经不起浪费。

剩下赫拉格一人，站在原地默默地打量着娜塔莉的数据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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