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疯子,有多远滚多远!”
自白晓珀口中挤出的这几个字让玩命一愣,紧接着便可以看到玩命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孔,直吓得众人低头后撤。
白晓珀难道不怕死?
当然怕!
现在白晓珀的身子都是微微发颤的。
本来白晓珀并不想在玩命面前露出惧意。
但是。
战胜恐惧?
人面对生死威胁的恐惧真的是那么容易战胜的吗?
就像一些热血无脑的影视剧里面大吼一声便浑身充满勇气那么简单?
很多自称战胜恐惧的人只不过是硬着头皮顶着惧色知难而上罢了。
而白晓珀就属于硬着头皮直面恐惧的那种人。
“妈妈,你叫我干什么什么?叫我有多远滚多远?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呢…”
玩命双眼淌泪,捂着心口悲涕哀鸣。
“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啊,你从来都不会无缘无故来骂我的,以前你总是会先告诉我错在哪里的…”
“啊啊啊啊啊!”
玩命就像一头恼怒的狮子,撞开酒吧大门狂奔而走,口中还在不断地念叨着些不知用意的奇怪字眼。
微心华却是心里涌起一阵古怪的感觉——
因为白晓珀的辱骂,玩命喜极而涕的认为白晓珀是他的母亲。
又因为白晓珀的辱骂,玩命悲伤欲绝的夺门狂奔。
矛盾,矛盾,十分矛盾…
果然啊。
都说每一个疯子都拥有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他们就是正常人,其它世界的人们就不要想着去读懂他们了,基本没有逻辑可循。
“呼!”
看着夺路而逃的玩命,白晓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在赌,赌身为“母亲”的自己在玩命心中的地位…现在看来,效果比想象的还要好,短短三个字就喝退了玩命。
“唔!这…”
微心华突然感到胸口传来一阵冰冷的刺痛,就像拿着满是尖刺的冰球在自己的胸口上不停地滚动,疼得微心华呲牙咧嘴。
“喂!跟班儿,你怎么了?”
白晓珀看见微心华脸上突然露出来极为痛苦的表情,紧咬着牙关似乎在拼命忍受着什么。
“有…胸,有点痛…”
微心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涨红如憋气的脸色足以证明微心华的处境并不太好。
要知道微心华身为高级战兵。
每一次进阶都会承受巨大的痛苦,再加上平常为了进阶所做的毅力锻炼,微心华的意志力早已被锤炼得如钢似铁,远超常人。
相对『异化者』而言。
按常理来说如果胸口上只是断了几根肋骨的话倒不至于让微心华疼痛难忍。
但现在却是爆发出了连微心华都为之色变的痛楚感,不禁让人联想到胸腔内脏的情况…
“这。”
白晓珀慌了神,她是真的害怕微心华死掉!
人都是有私心杂念的。
且不说微心华挂掉之后白晓珀上哪里去再找一个值得信赖的佣兵…
人都是有感情的。
刚刚经历过丧母之痛的白晓珀内心正是极为脆弱的时候。
白晓珀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已经对眼前这个经常痨出些废话却又时而蹦出一两句人生感悟的男人产生了一丝依赖。
现在自己身边的人又要死了吗?
因为自己无能?
“嗨,今天的你挺勇敢的嘛!我在玩命面前都不敢这么嚣张的…”微心华勉力一笑。
“呜,你这笑话好冷。”白晓珀哭着鼻子道。
“呃!”
微心华瞳孔一凝,胸口处袭来比之先前都还要剧烈不止十倍的痛感侵袭而来,就连大脑思维都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钻心之痛!
就像有人拿起手术刀在胸口上剜肉一样,那种类似于凌迟活刮的疼。
“天啊…怎么…啊!”
微心华双目涨红,双手不知哪来的力气捂住胸口,抽搐翻滚,饶是以微心华的定力都是不住的嚎叫出声。
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将白晓珀都给吓得身子往后躬了躬。
看着微心华在地上抱头哀嚎,白晓珀心急如焚,但也无计可施。
管它三七二十一,人被逼急了可是管不了那么多的。
白晓珀直接对着玩命的手下喝道。
“来人啊,帮我按住他!”
白晓珀本来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哪晓得玩命的手下居然就真的扑上去几个人控制住了微心华的四肢,让其不再翻滚以牵动身上的伤口。
也许是玩命长年累月在手下心中留下的威压吧。
但凡是目睹了先前玩命对待白晓珀态度的人都知道——这玩命是把白晓珀当妈了!
眼前的白晓珀就是他们的小祖宗,一个伺候不好说不定是会要人命的!
为什么玩命的手下会那么想?
这就得从玩命对待手下的态度就看得出来了。
甚至包括后厨做饭煮菜的伙夫在内…[隐牙]的全体成员都巴不得玩命早日一命呜呼,死得越早越好!
玩命就像是悬在[隐牙]众人头上的达摩克利斯剑,动不动就要人命的存在。
进了[隐牙]就真的是进了贼窝了。
不是由人质总结,这句话是由[隐牙]的成员在经历了种种惨痛教训之后总结出来的深刻道理。
初入[隐牙]的后生往往都会被前辈们告诫:“人活在牢笼内总是身不由己,但总比迈出牢笼主动找死要好得多了,还有什么比小命重要呢?”
初入的萌新表示听不懂。
只当是对这战争年代乱世求生的一个调侃罢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萌新在时势变迁中发出了老司机的轻叹:“这个牢笼的大门永远都是敞开的,而玩命就充当着永远的守门人,擅出门者,杀!”
是。
加入[隐牙]是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隐牙]的成员无时无刻都活在玩命的**之下,陪着玩命玩些各种疯狂的游戏。
就拿曾经[隐牙]的一个人来说事吧。
毕竟死者为重,直呼其名不太好。
还是为他起个代号,就叫——牙祭。(言外之意,玩命杀了他就像打个牙祭一样轻松简单。)
好吧,牙祭并不是那种烂大街的泛泛之辈。
人家牙祭可是初级战士啊!
社会我牙祭哥,[隐牙]强盗团的三把手。
听起来风光无限,实则苦逼无比…屈尊于玩命的癫狂之下,那日子不堪回首!
再加上有其它的强盗团向玩命抛出了橄榄枝,条件优厚,于是牙祭就动了跳槽的念头。
还真别说,这些长年累月刀尖舔血的人办事就是果断,拖泥带水什么的都不存在,连辞职信都不交一封就连夜奔逃。
几天之后。
玩命也失踪了。
待到玩命回归[隐牙]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血淋淋的包裹,里面装着牙祭的头颅,打开包裹的时候牙祭眼珠子瞪得滴流圆,就像见了鬼一样,用生命出色的演绎了什么叫做死不瞑目。
“我要把你的头盖骨当碗使!”玩命对着牙祭那已经涣散的瞳孔说道。
后来牙祭的头盖骨成为了玩命的专用饭碗,每回后厨的庖丁清洗这个特殊的饭碗时总是感慨万千。
至于之前那个鼓动牙祭跳槽的组织嘛。
反正平原新区就没有人再见过这个组织…也许是团灭了吧?
所以不难解释清楚为什么[隐牙]的诸位会如此听话了!
反正白晓珀随便吼了一声:“来个医生。”
立马就有三五个人屁颠屁颠地跑出去请医生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白晓珀这个“玩命他妈”的身份还挺好用?
但是前后就那么几分钟的时间,微心华竟然被痛得活活昏厥过去,这可着实将白晓珀吓了一跳。
“不对啊,我怎么看着像是『沸腾血滴』在引动了?”
“我看也像是。”
“就是!”
…
围绕着微心华的身体状况,众人七嘴八舌地闹腾起来,让本就心烦意乱的白晓珀内心更为焦灼。
“安静!”
白晓珀喝住了众人,随手指了一个看起来较为老成的佣兵:“其他人都闭嘴,你,一个人讲。”
那长得较为老成的佣兵支吾了一下:“我觉得这人就是在引动『沸腾血滴』。”
“体温升高,呼吸急促,瞳孔忽大忽小,额头血管凸起,这是典型的进阶前兆啊!”
听到此言,白晓珀心里一沉。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普通人也知道,『损种异化者』每次进阶引动『沸腾血滴』时的大忌的是心智不坚!
先敛息屏神,而后意识集中,再则轻呼慢吐,全程静若磐石,切忌坐立难安。
一旦睡过去了,就很难醒过来了!
有相当一部分『损种异化者』在引动『沸腾血滴』的过程中难以承受巨大的痛楚而突然昏厥,往往这种人的下场都是落得个心脉崩裂的下场,胸腔内出血,死状凄惨。
“也就是说,他…已经…救不回来了?”白晓珀望着眉关紧锁的微心华怔怔地说道。
“也不一定,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但实话实说,这种奇迹我还真没有遇到过…”有人解释道。
“那他现在很痛吗?”白晓珀问道,揉了揉被泪水打湿的眼睫毛。
“难说,沸腾血滴所引发的痛楚感是极其特殊的,谁又清楚呢?”那人摊手以示无奈。
“如果,你想让他完整的走的话,或许可以试试安乐死,我这里刚好有几支药,很快的。”其中一个人说:“毕竟有些人接受不了枪子儿。”
“如果有一天我能选择死亡的方式,那么我不要轰轰烈烈的死法,我要一个能走得安稳点的死法。”这是微心华三天前曾经在白晓珀面前半开玩笑的说的。
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现在这句话在白晓珀内心的分量逐渐变重…
“是啊,你想要一个安稳的沉眠。”白晓珀再睁眼是似乎下定了决心。
“药给我,我亲自送他走。”
白晓珀摊出一只小手,语气显得有些果决。
“跟班儿…也许你很痛,也许是我想多了,你要怪就怪我,是我自作主张的…对不起…”
说罢,白晓珀将一整支药水给推入了微心华的手臂…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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