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骨肉至亲

壹

……

“姐姐！你看这个花，好漂亮啊……”

小吉米拿着一支水蓝色的湖仙花，迈着欢快的步伐向苏尔奔来。

苏尔一边放下手中洗好的衣物，一边抓住了跑过来的小家伙。

“你这小淘气，不是告诉你湖边很危险的嘛？要是落水了可怎么办！”

苏尔故作生气道。

“可是……姐姐你不是喜欢这个花嘛……我就想着给姐姐一个惊喜，对不起……”

小吉米耷拉下脑袋，像一只做错了事被呵斥的小狗一样委屈地说道。

看到他这个样子，苏尔知道她也不能再往下闹僵了，她蹲下身，一边抚摸着小家伙的脑袋，一边接过他手里花。

“姐姐不是真的怪你，但是你要知道，要是你出了事，姐姐该有多伤心啊，今天又是你的生日，姐姐希望你今天能在家里，外面不安全，你明白吗？”

小吉米乖巧地点了点头。

“那姐姐你不生气了对么？”

“当然，小吉米这么听话，姐姐不生气了，今晚上就吃小吉米最爱的蘑菇炖肉！”

“耶！太好咯——！”

小吉米欢呼一声，展开双臂做出飞一样的动作，向着家里跑去。

看着他欢快的背影，苏尔轻笑着摇了摇头，小孩子可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朝气蓬勃呢。可是欢笑过后，苏尔的笑容却渐渐淡了下去。

“已经……六年了啊……”

六年前，母亲在生小吉米时难产，当时情况万分紧急，眼看着就要母子都命丧当场时，一个穿着破烂法袍，满脸褶皱的老巫师恰好经过他们村子，他在听到苏尔这家的吵闹后便赶了过来，说他可以解决这个危机，只不过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想到以前的巫师们上门行医一般也就要些钱财或者物品，心急如焚的父亲还没等巫师说完条件就一口答应了下来，毕竟情况紧急，父亲也顾不上对方是个巫师，急忙将巫师推进产房，进入产房后，老巫师也没有慌乱，而是让在一旁帮忙的苏尔把桌子清理干净，随后一边低念咒语，一边用羽毛笔蘸着随身携带的朱砂调出的颜料在桌布上迅速画了一个法阵，告诉苏尔把桌布拿去盖到产妇身上，说是这样就可以顺产了，交代完就自顾自地走了出去，果然，盖上桌布后不一会儿，一阵清脆的婴啼声传了出来，孩子顺利出生了！

“生了生了！是个男孩儿！”

苏尔兴奋地向门外的父亲带去产婆的喜讯。

正当父亲准备拿出钱好好答谢这个巫师时，巫师却用不带情感波动的语调说道：

“先别急着谢我，尊夫人为了产下这个孩子，已经用尽了自己的生命，恐怕是凶多吉少，看样子我到的时机有点晚了。”

听到这儿，父亲一下子愣在当场，苏尔闻言也愣了一下，随后冲进房间，待到出来时，泪眼婆娑的看向父亲，父亲看到后马上明白了，颤抖着嘴唇靠到了门框上。

看着还在伤心的苏尔一家，老巫师似乎并不打算安慰他们。

“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那么说说我刚才的条件吧……”

“你这家伙也太不通人情了！这种情况下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围观的村民们打断了巫师的话，气愤的说道。

面对村民们的抗议，巫师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说着他的条件。

“六年后，我会来带走这个孩子，”说着伸出干枯的手指，指了指屋子里，“不过我会在他十岁后放他回来，这就是我的条件。”

说罢头也不回地向着村外走去。

“该死的老怪物，这算什么？就下了那孩子，又说之后要把那孩子从家人身边带走，真搞不懂这些家伙在想什么，别担心贝尔缇，到时候那家伙敢乱来，我们会帮你的。”

邻居大叔迈尔一边向着老巫师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一边安慰着父亲。

“你先进去做下告别吧，苏尔你也是，之后我会帮你们操办的。”

迈尔大叔一边说着，一边扶起已经瘫软的父亲。

“米莉啊……呜呜呜……”

父亲一边像小孩子一般哭号着，一边在迈尔的搀扶下，一边走近房间，苏尔也哭着跟了进去。

……

“姐姐！你在干什么啊，我肚子饿啦！”

小吉米在家门口向苏尔大声喊道，将苏尔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来了！你乖乖坐好！姐姐晾完衣服就来！”

苏尔一边回答着，一边暗暗下定决心。

绝不能让那个巫师带走自己的弟弟，那些摆弄邪术的家伙老是做着一些奇怪的实验，小吉米要是让他们带走，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苏尔这样想道。

话说父亲昨天就出门了，说是找到了可以对付巫师的帮手，要叫他们今天来家里守卫。似乎为了请帮手，父亲已经把自己摆摊做生意积攒下来的钱几乎都花光了。

“我一定会保护好的，米莉拼了命也要生下来的骨肉，我一定要保护好！”

父亲说出这句话时的语气十分坚定，他和母亲自幼相识，感情甚深，如今母亲去世数年，他没有再娶，而是一边照顾苏尔姐弟俩，一边努力找寻可以帮助他们的人，他知道，巫师们许下的事一定会不择手段的做到的，自己必须想办法找到一个厉害的帮手才行。

可是当父亲去找守备军时，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完全不当回事儿，二话不说就把他轰了出来，找那些旅行的冒险家，可对方一听是要跟巫师做对，纷纷推脱搪塞，毕竟不是谁都是有能力跟巫师战斗的法师或者骑士，到时候工作没完成还把自己搭进去，而那些高傲的法师和骑士，看到来委托的是个没地位没财富的穷商人，不约而同的请他吃了闭门羹。

眼看着时限将至，父亲在市场上偶然听说城里最近来了个很厉害的旅行者，似乎是修习者，闻讯后，父亲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骑着家里的老马出门去寻找那位修习者了。

“父亲，该回来了吧，再不快点的话……”

苏尔望向远处的尼迈尔城墙，眼神里充满了焦急。

“姐姐！”

小吉米催促道。

“来了！”

在这里着急也没用，只能相信父亲了。想到这儿，苏尔抬手狠狠地搓了搓自己的脸，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精神一些，然后转身进了房间。

贰

天黑了，屋外的狂风刮得苏尔家的木屋咯吱作响，猫头鹰的叫声让人感觉格外惊悚。狂风下张牙舞爪的树枝在月光的投影下透过窗户映射到地板上，显得格外吓人。

“姐姐，我害怕……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啊？”

小吉米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钻进苏尔的怀里。

“别担心，爸爸马上就回来了，”苏尔爱抚的拍打着弟弟，“还有姐姐在这儿呢，啊。”

“砰砰砰。”

正在苏尔安抚着弟弟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苏尔一惊，搂紧了弟弟。

来了么？

一边想着，苏尔一边抽出枕头下的短刀，一边紧张地看着门口。

“是我！苏尔，快开门！”

是父亲的声音！

苏尔放下弟弟，冲上前打开了房门，确实是父亲。

“你可算是回来了！帮手呢？”

苏尔一边拥抱父亲，一边询问道。

“后面。”

父亲抬手指了指后面，一个穿着黑斗篷，戴着兜帽的人从他身后走了出来，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

女孩子？

苏尔疑惑道。

“您好，我……”

正当苏尔想跟这个陌生人打个招呼时，陌生人说话了。

“来了！带你孩子们躲进屋子，拿上这个，打开了放到地上！”

黑衣人边说着，边扔给苏尔父亲一个卷轴。随后把苏尔父女推进门。

“无论如何绝对不要开门！”

苏尔再次交代道。

苏尔父女闻言立刻躲进房间，把黑衣人给的卷轴打开铺到了地上。

黑衣人见父女二人躲好，也拔出短剑准备迎战。

“哼，还找了帮手来，真是爱耍小聪明的家伙！”

黑夜的深处传来了一句不屑的话语。

“凡人还是这么不喜欢遵守约定啊。”

声音越来越近了，黑衣人摆好架势，面对着无边的黑夜。

“是么？那我就不客气了，请你让开些吧。”

似乎是感受到了黑衣人身上的战意，那个声音似乎已经有些恼怒了。

“真是的，每个人都这么看不起我们巫师一族！”

话音刚落，一束暗紫色的光从黑暗中直奔黑衣人面门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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