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着手和龙强等人组成小队后,我所拥有的时间和预料中的一样少,我要在一周内将其他五人调整成能够夺冠的状态,除去季微,龙强和他最后挑选剩下的三个兄弟毫无疑问是业余玩家里的高手,他们可以轻松在线下赛打败其他人,但是在参赛人数巨大的百城联赛中,他们只凭自身硬实力蛮干的方法很难打到理想的程度,我必须帮他们纠正错误的游戏观念。
我不清楚自己对这个游戏的理解到底算不算出众,在我看来,目前大多数人在团体比赛中的表现可以说是毫无章法,他们或许有过硬的操作和过人反应力,但对‘赢取比赛’这个游戏的重点观念还很模糊,他们会做出很多拖延比赛胜利的举动,也就是太多的多余动作,要么不够干净利落,要么无法发现转瞬即逝的机会,或者给对方创造机会导致被翻盘,这就像下棋一样,每一步都要以将军为目标才能摆开自己的局面,这个游戏或许不像下棋那么干净利落,但总是有最终目标的,我首先要做的,就是让队伍的其他人包括自己,将游戏思维纠正过来。
当然这非常不容易,因为其他人的游戏思维已经根深蒂固,甚至到了冥顽不宁的程度。就拿龙强本人来说,他的二刀流玩得非常好,所有连招和技能都掌握得滚瓜烂熟,但是他有一个很致命的缺点,那就是连招异常僵化,螺旋刺之后一定要接浮空技能,浮空技能之后一定要接无双连斩,之后的招式亦是像程序写好一样陆陆续续按部就班打出来,他这一大套连招毫无疑问是华丽且成功的,是大量练习的结果,需要熟练度,更需要超快的手速,可是他却养成了任何技能起手一定要按照那一套华丽招式输出的坏习惯,很多时候敌方的血量已经足够用斩杀技能收割,他却还是要按照连招打下去,浪费了大量时间和输出站位,我就这个问题和龙强谈了就很久,他也清楚我说的很对,那是浪费输出时间的做法,可是,这已经成为他根深蒂固的习惯,如果不按照那么打,他居然就手忙脚乱,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就好比一个人要走路,迈开了左腿,就一定要迈右腿一样,他改不了了,或者说,在允许的时间内他无法做出改变,于是在这个时候,季微的存在就很好的解决了问题。
季微虽然不常玩竞技场,但是她的基本操作是很地道的,关键是,她没有养成任何影响游戏进度的坏习惯,就像一张白纸,我可以将自己想要的操作写在她脑子里,她也学得很快,我和她一对一练习,不到一周的时间,她使用的圣堂祭祀就基本达到了我想要的程度,圣堂祭祀不属于输出职业,是一个控制外加保护的功能性控场,我需要的不是她和地方厮杀,而是要她在躲开对方主力输出技能的同时为队友加持BUFF,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当然还是比不上职业辅助玩家,但是,她可以很好的了解我的指令,基本上每一次团队练习,我都在不断地向她发出指令,次数多了以后,我对她的指令就越来越少,因为她也在慢慢地了解我的心思,到最后,她至少可以完全和我产生配合,而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在我看来,想要建立一个比较强的队伍,操作和思维僵化的老手是宁肯不要的,我宁愿要一张最终可以贴合团队的白纸。
季微并不是首发队员,而是替补,我们的小队有两名替补,另一名替补就是我为龙强准备的,我相信龙强的游戏方式在某个比赛里会成为团队的绊脚石,为了以防万一,我就让他的某个玩枪魂的朋友作为随时可以替换他的补位,虽然团队还不足以完美,但至少不会在入围赛翻车。
为了挤出足够多的时间投入到队伍里,我开始了逃课。
通常是在下午最后两节课的时候,我会直接溜走,和龙强等人一起翻墙出校,如果是在以前的我眼中,逃课这种事是荒唐至极的,但如今开始做起来,居然轻车熟路的,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我没有思考任何后果,脑子想的只有比赛,只有赢,只有结果,只有迟云。什么被逮到,被曾文东打,被记过统统一概不想、
我所在的班级可不是龙强那个十班,在我逃课三次以后,我就被曾文东叫到了办公室,不出意外他首先给了我两巴掌,打得我眼冒金星,那感受就和水浒传里施耐庵描写的鲁提辖拳打镇关西那一段如出一辙,当真是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但我却一点都不怕他,不像平时那样,站在他面前就直打哆嗦,我就像拥有真理的义士那样直视着他,如此一来,他倒是摸不着头脑了。
“嘿?你龟儿逃课这么多次,现在还格老子理直气壮了是吧!”他恼怒地骂道。
我一言不发,嘴角渗血,就这样看着突他。此时已经是中午午休时间,办公室里就我和他,他摊开肥硕的身体,让脂肪肆意地铺满他那张皮椅,活像一滩烂泥堆在面前。
“你晓不晓得逃课三次就记大过了!你狗日的还想不想读书!”他吼道。
“想。”我回答。
“想?既然想读书,你还这么搞?你是猪啊!”长得像猪的曾文东如此骂道。
“我必须出去,我有要紧的事。”
“什么事有学习要紧!万般唯有读书高!那你怕是出去当蜘蛛侠了哟!脱了校服就到处打击犯罪是不是?你说,你是不是蜘蛛侠?”他拿起戒尺,戳了戳我的胸口,弄得我那里一阵痒。
“我要出去打比赛,我必须赢。”
“你打个锤子比赛!”他将戒尺用力甩到我的脸上,“你打啥子比赛?你给我说你打啥子比赛!”
“游戏,失乐园。”
“你格老子的!你格老子的!!!”他气得喘不过气,胸口呼哧呼哧地喘,整张脸胀成了猪肝色,“学什么...学什么不好...学...学那些垃圾逃课上网??恩?”
“老师你没事吧?”我见他躺在椅子里呼吸困难,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如此愤怒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可见我逃课上网这件事,对他打击有多大。
“迟海...迟海...”他抬起右手,食指指着我,“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为什么?”
他的呼吸越加困难,最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我赶紧走过去,用手重抚他的后背,他摇头,用手指了指抽屉,我立刻过去拉开,发现里面有很多药瓶,他指着抽屉,我不知道该拿哪一瓶,于是就把所有瓶子拿出来,他看着那一堆瓶子,嘴里憋了一个“绿”字。
我拧开绿色药瓶,倒了一把在手里,他从我手中抓起三粒扔到嘴里,然后我把桌子上的保温杯打开盖子交给他,他就着水将药片吞下。
他的气缓了下来,闭上眼睛摊在椅子里好一会儿,我看了那些药瓶,是治疗心脏病的药,他刚才吃下的是心脏病突发时用来缓和的硝酸甘油片。
“你格老子的...”很长时间过后,他才有气无力地吐出这句。
“对不起,曾老师。”我虽然讨厌他,但此刻也满怀愧疚。
“你要对得起你自己!”他的眼睛突然睁开,身体往前一挺,像是尸体诈尸那样弹了起来,说完后,又缓缓躺下去。
“但是我不得不那么做,我并不是喜欢玩游戏,其实我觉得很无聊,比在教室里上课还无聊,可是我必须去,真的对不起,真的,我必须去。”
“意思是你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嘛。”
“恩。”
“说,我看你有什么理由非要做这些事!”
于是,我将迟云的事全部说了出来,从我父母被逮捕,我和她分别开始,一直说到最后见到她的那个下午,午休剩下的时间里,曾文东安静地听我讲,他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或许睡着了也说不定。
讲完之后,办公室里陷入沉默。
良久,他才坐直了身体,他平时紧绷在脸上的脂肪全部垮了下来, 看上去老了十岁不止,他摇头说道:“你们这些娃儿啊...哎...怪你们父母,是父母的失职!”
我不说话,算是默认他的说法,怪父母、
“我不想管你了,你这种人我管不到,”他像是将什么东西放开了,看也不想看我,“当初就不该收你这个转学生!看起来一个多乖的娃儿...”
我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作答,一时间感到慌乱,曾文东话里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你走你走,不管你了,走!”他对我摆手。
我鞠了一躬,离开办公室。
从那以后,无论我什么时候逃课,曾文东都没再找过我麻烦,也没有将我逃课的事上报到年级,对了,他本来就是年级主任,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不管我了。
虽然他不再将压力施与我,虽然我不时逃课,但我没有将成绩落下,初中的知识本就不难,将精力大幅度分配给比赛后,我在上课时候更加认真,只为了证明自己并不会因为比赛的事而将学习落下。
一周之后,我所在的小队报名参加了百城联赛,为期一个月的赛程,在此紧张的拉开。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们的战队名称由‘葬爱王城’改成了‘GHMS’,他们只觉得英文字母很酷,不清楚这几个字母的是“Go home my sister”的缩写,我当然不敢告诉他们,所在报名时填写战队全称的时候,我鬼鬼祟祟地没让他们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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