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曜就这样置身其中,感受着如烟的雨幕,他喜欢这样的天气,喜欢这无垠之水滴落在皮肤上冰凉的感觉。
雨中的声声蛙鸣,爬满植被的老旧公交车站牌,坑坑洼洼的乡村公路和道路尽头层层迷雾遮掩的城市。
一切是那么的和谐自然,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乐园,让曜有一种时光错置的虚幻感。
“司令,我们现在要干嘛?”
“等车。”他们现在并非身处空中都市拉普达之中,而是来到了南方高地边境。作为深渊袭击拉普达的回礼,曜与翟也接到了反击的任务。
“等车?”翟一脸的疑惑,“去哪?这鬼地方还有车?”
“帕拉斯提。”三人中唯一撑着伞的中年军人指着远处的小镇,“曾经高地王国的北境殖民者小镇,现在失乐园的一角。”
“等等,失乐园的事我知道,殖民者是怎么回事?”
“你以为高地这块领土是白给的吗?人类之间的血与火并不输给现下的残酷。”中年男子拉了拉帽檐,露出饱经沧桑的脸,只有目光依旧犀利。
“这些东西你回到了拉普达到『塔』里自己去了解,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车要来了。”曜也出声补充道。
视线所能及的地平线上,一辆掉漆的老旧公交车摇摇晃晃地驶来,猩红的灯光氤氲了大片雨雾。
“这地方还有人住?怎么会有车?”看着如同一个孩子般,怎么也无法严肃起来的翟,曜内心也一阵叫苦,是不是太纵容这家伙了。
“这次多少会让他吃点苦头,应该能好点。”仿佛看穿了曜的想法,中年男子摇着头叹了口气,伸出手拦停了公交车。
那并非是由人类驾驶的车,而是满载着不得解脱亡魂的,自深渊而来,航行于三十年前地狱的幽冥之船。
缓缓打开的车门内,原本嘈杂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齐刷刷地转过身,一幅幅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孔上露出一模一样的诡异笑容。
“开什么玩笑,我们要上这辆车?”翟被车上乘客的视线盯地毛骨悚然。
“这是去那边唯一的方法。”中年男子率先上了车,从大衣口袋中摸出几枚硬币,看向司机。
“三个人,到帕拉斯提。”
……
拉普达,军部。
“司令,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排斥曦?”辉在办公室内对着两鬓斑白的老人大声质问着,“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玩弄政客的那一套吗?”
“我们是军人!”
“辉,说了多少次了,我已经不是司令了,现在的司令是玄!”面对辉的质问,老人也是一脸的辛酸。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但诺亚方舟启航后,新旧人类之间裂痕有多大你知道吗?背叛带来的仇恨不是那么容易能被抹平的!”
“狗屁!”辉一脸的不屑,“煜,拉普达是你我一起经营的,这些年来我们靠过谁?凭什么要听他们的指挥?”
“这是『塔』的意志。”被称作煜的老人摇了摇手,“够了,情况不同了,现在幸存的所有人,必须团结起来,才能有一丝希望。”
“而『塔』就是全人类意志的代表!”
“狗屁的『塔』……”辉咒骂了几句,却没能再说出些什么,显然他也清楚现下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的重要性。
“那就要这样放弃了?”
“我们这么努力地营救旧人类,延续文明的火种就为了这一天?”
“玄呢?他在哪?我要见他!”辉瘫坐在椅子上,一脸的苦涩。
“你应该明白,有时候一味地抵制并不能解决问题,妥协才行。”煜点燃了手中的烟,“玄与曜还有翟去了帕拉斯提。”
“那个失落的都市?”辉瞪大了眼睛,“那不是『堕天』的地盘吗?”
三十年前,那个繁华的小镇在一夜之间永久『堕落』的惨剧仿佛还在眼前。作为为数不多经历过那件事的老人自然明白辉在担心什么。
直到如今被拘束在那片土地上的亡灵依旧不得解脱,不断循环着那一天的生活。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名鼎鼎大名的堕落晨星,葬送了当时号称帝国王牌的新月军团的存在。
“来而不往非礼也,深渊袭击了我们几次,总得回敬一下吧。”老人站到了窗户边,“而且现在的曜不见得就打不过那位神之右手,更何况还有玄。”
面对老人的坚持,辉也不好再说什么,“如果我以个人的身份将这件事告诉曦呢?”
老人稍微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笑容,“那得看是什么状态的曦了,我总觉得她有时候巴不得曜去死。”
“这你就不懂了。”辉也跟着放松下来,“不管是什么状态的曦,对曜其实都在乎的要死。”
“不过是嘴硬罢了,你可别忘了那两人的婚礼,要是不愿意会那么顺利吗?”
说到最后,辉的表情也渐渐缓和了下来,“煜,不管怎么样,高地的军队永远是你的后背,只有这点希望你能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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