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农夫与蛇

格瑞丝是被人摇醒的，灼热的温度和烧焦的气息一股脑冲了过来，让她一时间头昏脑涨。等她随着两名厨娘冲出这具已经着火的帐篷时，映入眼帘的是两名佣兵流血倒下的画面。而那两名佣兵，大概是整个护卫队里最后倒下的了。

在起火到格瑞丝从帐篷出来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佣兵团全灭！

格瑞丝精神一振，看着行凶者身上熟悉的铠甲，心知自己等待已久的那个麻烦终于来了。她本以为他们会来得更早，没想到居然是在这里堵住了她。

随即，格瑞丝便明白是自己疏忽了。明明华落要塞近在眼前，过了这一道屏障杀手们就再无追来的机会，自然会重点在此处拦截。

但问题是，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和伊耶塔就一定会在这个商队里的呢？瞎猫碰死耗子，还是说……杰米？

背后的原因无从追究，手无寸铁的格瑞丝此刻只能和商队其他人一起，在杀手们的示意下走到帐篷前的空地上，站成一排，接受审阅。

对方人数约三十，个个手持兵器，其中三分之二的人身着铠甲，在这里围住他们；另外三分之一的人穿着黑色长袍，在搜索马车。其中有两名黑袍人明显与其他人不同，从身形判断大致是一男一女，站在其他杀手前面，没有参与任何活动，那名女性黑袍人更是在格瑞丝走来时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在商队成员集合完毕后，那名男性黑袍人踱步到他们面前，摘下头上的兜帽，隐藏在里面的盔甲闪过一缕寒光。格瑞丝猜想，他们大概是用黑袍作为夜间行动的掩护，借以遮住铠甲的反光。

而现在走上前的这名杀手应该是这里的首领，森冷的目光从商队成员身上一个个扫过，一开口，低沉的嗓音便让所有商队成员都心里一惊：“格瑞丝，是你们中的哪一个？”

领头大叔几乎是下意识地望向了格瑞丝的方向，眼中分明写满了惊诧和难以置信，而格瑞丝没有任何动静，用围巾遮住半张脸，整个人蜷缩在火光的阴影中。

注意到了领头人的异动，杀手首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目光从格瑞丝脸上扫过的时候顿了一顿，随即又掠了过去。领头大叔立即将头低了下去，脸色一阵青白。

“你刚才，在看谁呢？”首领缓步靠近领头大叔，眯着眼问。

“我不知道你们要找谁……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们只是正经商队！”领头大叔抬头，对上首领的双眼，额上不停冒出冷汗。

那是一双如野兽般凶戾的幽绿色眼睛，一道刀疤从额角一直拉到嘴唇，整张脸看起来充满肃杀之气，令人不敢直视。

“哦，这样啊……”首领点点头，仿佛真的信了一般，却忽然伸手掐住领头大叔的下颔，顺势让他调转过来背对着自己，另一只手扣住他的上颚，在其他商队成员刚刚有所反应之前，两手猛一用力——

“咔！”

一声令人心颤的骨折音响起，首领随手一丢，已经失去动静的领头大叔便被扔到了众人面前，那张大张着已经无法合拢的嘴正对着商队成员，从其中涌出的鲜血很快流到了两名厨娘的脚下。

两名厨娘脸色煞白地尖叫起来，慌乱地往后退去，却不料脚下一绊，双双跌坐在地，抱在一起崩溃大哭。

鲜血同样漫过了格瑞丝的鞋底，当她仍旧没有丝毫动静，黑色的眼眸里深不见底。

今夜，又是一个无月之夜。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搞错，”首领嗓音低沉，“不过没关系，我一个个杀。都杀了，也就不会有漏网之鱼了。”

“你这个恶魔！”和格瑞丝搭档的那个老车夫嘶声叫骂，旋即便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伸出双手试图掐住首领的脖子。

格瑞丝眼睫微沉，接着又是一股鲜血洒了出来，星星点点地沾染上她的衣角。

一名杀手收回刀刃退下，任由这个年迈的车夫倒在血泊中，在渐渐微弱地喘息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此时，一名黑袍人走上前来，对首领低声说了什么。首领眉梢一抬，跟着他走到一辆马车前。

格瑞丝蹙眉，那辆正是伊耶塔所在的马车。

首领顺着打开的棺木往里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我没搞错呢。”

他重新转头看向众人，眼神玩味：“三皇女殿下就在这里，你还不出来吗？还是说，就算我们把三皇女带走，你也没有关系？”

商队成员一听到“三皇女”三个字，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一副见了鬼的神色。如果领头大叔和老车夫还活着，立刻就能知道格瑞丝究竟给他们带来了一个怎样的麻烦。可他们已经死了，所以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这个失踪多日的三皇女究竟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他们的车队中。

“呵，”首领冷笑一声，“莱妮，看来你心心念念的格瑞丝，不太想和你见面呢。”

莱妮？格瑞丝望向那个女性黑袍人：是她吗？

格瑞丝不记得自己有认识一个叫“莱妮”的人，但如果是一名女性杀手的话，倒还有些印象。

女性黑袍人没有回话，注意力依旧锁定在格瑞丝的身上。格瑞丝丝毫不怀疑，她从一开始就认出自己了。

“你说，格瑞丝是一个女人对吧？”首领也不在乎自己被无视，摸了摸下颔的胡茬，说，“要么，就从女人开始杀起吧。”

他看了一眼静止不动的格瑞丝后，伸手指向那两名拥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厨娘。

眼见着两名杀手走过来拽住其中一人的手臂，两个人顿时惊恐地尖叫起来，双手奋力地试图抓住对方，可是无济于事，依旧被轻松地分了开来。

杀手拖着那名哭喊不已的厨娘从格瑞丝身边经过，一把扔在地上，抽出佩剑，高高举起。

格瑞丝眸光动了动。

“停。”一道幽冷的声线在此刻响起。

正准备处决的杀手闻声一愣，转头正见那名女性黑袍人挥手。他有些犹豫地望向自己的首领，见首领点点下颔，便收剑退了下去。

得到释放的厨娘当即跌跌撞撞地往回爬，和另一名厨娘在格瑞丝身旁相会，四手紧握哭成泪人。接着，她俩惊讶地看见，一旁的格瑞丝迈步走了出去。

她摘下自己的兜帽，脱掉围巾后顺手用来擦了擦脸，妆容被破坏掉，露出一张英气与柔美并济的面容。在一众商队成员目瞪口呆地注视下，淡然开口：“你们要找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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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事忙，咕两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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