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匆匆离去

接下来的战斗就不关格瑞丝什么事了，据赫提尔所说，她带来的这些人是一个佣兵团的成员，她和那个名叫奥斯卡的男人正在跟随这个佣兵团旅行。而佣兵们之所以会同意来救格瑞丝，也是因为看到了佣兵公会里猎杀巨大野兽的悬赏。听过赫提尔描述后，他们觉得这只怪物很有可能就是那只“巨大野兽”。

格瑞丝对此并不意外，此前杰米已经跟她讲过关于车队被不明野兽袭击的传闻了。

她看了一眼已经处于颓势、随时可能被捕捉或者斩杀的怪物之后，搂着伊耶塔转身准备离开。赫提尔急忙抓住她的手腕，问：“你去哪？”

“赶路。”格瑞丝偏了偏头，回答。

“少爷，”奥斯卡插嘴，“既然危险已经解除，您就不用……”

“奥斯卡，你去帮他们！”赫提尔打断了他的话。

奥斯卡一愣：“我认为这场战斗并不需要我出手。”

“奥斯卡，”赫提尔回头望着他，“我们跟着人家旅行，受了很多照顾，该出力的时候就出一份力，也好回报人家对我们的恩情。”

奥斯卡看了眼仍被赫提尔握在手中的那只皓腕，只得点头，“诺。”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格瑞丝也挣脱了赫提尔的手，说：“感谢搭救，以后有机会我会报答你，不过现在我得走了。”

“为什么那么急？”赫提尔不甘心地问，“你货物都没了，究竟要去哪？这个女孩子又是谁？”

格瑞丝转过身去，“抱歉，无法告知。”

赫提尔攥紧拳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格瑞丝见她沉默，便迈步往前走去。

“等等！”

格瑞丝脚步一顿，却是听见赫提尔往反方向跑了。她回头看了眼，见着赫提尔从地上捡起断剑，牵了马过来。

“这把剑虽然断了，但是材质看起来不错，拿去找工匠重塑一番应该还可以用。”赫提尔以指尖抚过剑身，因为上面没有沾染任何血液，所以她并不知道格瑞丝用其进行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谢谢。”格瑞丝听她这么说，以为她要把剑还给自己，然而伸出手时，却见对方幽怨地看了自己一眼后，反手将剑插入了马鞍。

格瑞丝不解地看着她：这是把剑扣下了？

赫提尔闷着一口气，一把将缰绳塞进了格瑞丝摊开的手心中。

“这是？”格瑞丝目光微闪。

“送你了，”赫提尔赌气似地转过头去，“再见！”

格瑞丝握着缰绳，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望了眼赫提尔鼓鼓的脸颊，伸出指头戳了戳。

“你干嘛！”赫提尔慌张地后退一步，捂着自己的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格瑞丝。

格瑞丝微笑：“那个投掷，很漂亮。”

“啊？呃……你是说用叉子扔怪物那次？”赫提尔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格瑞丝说的是什么。

格瑞丝一弯腰，揽住伊耶塔的腿弯，将她举到马背上，自己也翻身跨坐上去，握紧缰绳。

“记住那个感觉，还有，”格瑞丝一顿，“谢谢。”

语毕，她不再等赫提尔回复，双腿一夹马肚，马儿随即奔跑起来，在夜色之中渐行渐远。

赫提尔站在原地，目送格瑞丝的身影远去，直到消失不见。

她好想问：你说的那个感觉，到底是哪个感觉啊？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酥酥的，还很烫。

这个问题，肯定是说不出口的吧……

“格瑞……丝。”她轻声呢喃，将这个名字记在心底。

这注定会是一场难忘的邂逅，在异国旅行时的新鲜感和对即将开学怀抱的期待，都被这个突然出现又匆匆离去的人所冲淡。

以后还会见到她吗？——赫提尔不知道，但心里某处却有一种预感：在不久的将来，她们还会再相遇。

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感受着从里传出的震动，赫提尔脸上露出了笑容。

格瑞丝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方向，她没有问赫提尔，怕被对方知晓自己的目的地。在她怀中的这个便宜皇女已经成了一枚时刻会爆炸的不稳定炸弹，不光是杀手，就连那种怪物也在试图染指。

——“灾兽”。

这个最初从雪原地宫里的盔甲们口中听到的名词、壁画中亚尔弗列德的主要对手、曾在远古时代对人类生存造成巨大威胁的怪兽，如今再度出现，并且对伊耶塔表现出了极强的兴趣。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格瑞丝不得而知，但肯定不能让她轻松。

除此之外，还有格瑞丝自身原因造成的麻烦——那股漆黑的火焰究竟是什么？

与属外来力量的纹章不同，这股火焰是从灵魂深处升腾起来的，是一股强大而纯粹的超现实力量，就连灾兽在面对这股力量时也威严尽失、狼狈不堪。而且，这股力量与剑法相当契合，却并不是天生为剑术准备的。格瑞丝感觉得出来，那是一种经历了无数次的磨合而衍生出的默契。

——也就是说，她曾经能够随心所欲地使用这股力量、并且沿用到自己的剑术上去吗？

问题是，她并没有见过别人使用同样的、或者类似的超现实力量。方才那些佣兵围攻怪物，也不过是靠着群策群力和精良的装备。唯一一个和这股力量类似的，是纹章。

所以，这看来又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不知道那个灾兽身上被黑焰灼烧出的伤痕会不会被发现，发现者又会有怎样的反应。那个赫提尔……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有大队人马正往这边赶来。格瑞丝远远见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那是马背上的人手举的火把。近了，能从他们身上的盔甲辨别出那是一队帝国兵。

格瑞丝往道路旁让了让，将伊耶塔笼在怀中，降低存在感，让他们通过。忽然，杰米的脸映入了眼眶。显然，对方也看到她了。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呼喊，又忽的眼神一变，目光往她怀中扫了一眼，将话咽了回去，只是对她做了个手势，便随着帝国兵行过去了。

待帝国兵全部通过后，格瑞丝正想离开，琢磨了一下，又勒住了缰绳。一会儿之后，一道孤独的马蹄声又返了回来，正是杰米、

“格瑞丝姐姐，太好了，你没事！”杰米欣喜地说，“那只怪物呢，跑了吗？”

“在被一个佣兵团围攻，刚才那些人是？”

“他们是我叫来的帝国军，一听说有巨大的怪物他们就赶来了，我本以为会费一番口舌，没想到那么轻松！”杰米笑了笑，笑过之后却又流露出一丝落寞，“既然怪物已经被控制住了，我也该回去，给小胖找个合适的地方了。”

格瑞丝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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