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

“你现在连我什么模样都看不清吧？身上也没有力气吧？”男孩一步步走近“这样你也想和我打架？”

“废话真多。”蚀叶顺着声音的方向，一拳挥了出去。

男孩一个侧身躲过，下一秒竟然消失在了蚀叶眼前。

蚀叶皱眉，隐约感觉自己突然动手的行为有些唐突，自己是不是打不过他？

男孩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蚀叶身后：“出拳没有力气，速度又慢，这就是摩耶家族的实力吗？”

蚀叶一惊，他什么时候跑到自己身后去的，为何完全听不见声音？

正想着，男孩又走回了蚀叶身前，这次蚀叶确定，他是刻意收敛了自己的脚步声，使得自己完全融入了环境。

男孩转着小刀，挑衅地看着蚀叶：“我刚才要是想杀你，你现在就已经死了，好没有警惕性啊。”

“……”

“要试着比试比试吗？赢了就告诉你我是谁？”

出乎男孩意料，蚀叶只是赌气地看了他一眼，不爽地“哼”了一声，重新坐在了地上。

“不打了，打过不你。”

放弃速度之快着实让男孩惊讶，男孩不太死心，也在蚀叶身旁坐下：“赢了就告诉你，这次是真的哦。”

蚀叶将头扭到另一边，不想看他：“打不过你干嘛要和你打，万一你一刀把我捅死了怎么办？”

“哦，那我空手和你打。”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蚀叶扭曲着脸问道“欺负人很好玩吗？”

男孩点了点头：“对啊。”

什么性格恶劣的人啊，有毛病吧？蚀叶在心里骂了两句，起身走人。

开什么玩笑，达加肯山脉是摩耶家族的地盘，这个不知道哪里跑来的小孩在自己家的地盘嚣张个什么劲，等自己测试完了再找人来收拾他，蚀叶想着，顺着光走到了洞口。

低头看了一眼垂直的崖壁，蚀叶又重新走了回来。

“等我眼睛好了我再和你打，哼。”

“……”

蚀叶改变主意之快，着实让人意想不到。

“喂，你没事爬悬崖干什么？”男孩一边磨着刀一边问。

蚀叶没好气地回答：“不告诉你。”

“你就是这么对你救命恩人说话的？”

蚀叶瞪了男孩一眼，本想反问一句，话到嘴边又忍住了：“……你救的？”

“不然呢，你以为你为什么没有摔下去？”

蚀叶翻了个白眼，提醒自己，这个人救了自己一命，要忍住，不要生气，他脑子有问题不会好好说话，自己身为摩耶家族的三小姐不要和这种人一般见识，冷静……冷静……

“……我有需要的东西在悬崖下面。”

“然后你就被咬了。”

“嗯。”

男孩沉默片刻，道：“你好没用啊。”

蚀叶：“……”

“你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我想弄死你。

蚀叶发誓这是她目前为止见到过最让人讨厌同龄人。

平复了一会儿心情，蚀叶问道：“你在我家的地盘做什么？”

男孩答道：“我路过啊，我家也在附近的。”

“你骗谁呢？路过能找到这种地方吗？而且整个达加肯山脉，分明就只有摩耶家族而已。”蚀叶反驳道。

男孩停下手中的动作，似乎刀已经打磨到了让他满意的程度。

“你不知道的多了呢，怎么样，眼睛好了吗，来比试比试？”

经男孩这一提醒，蚀叶也发觉自己的眼睛已经勉强能看清周围的环境了。

“好……”

蚀叶话未说完，男孩又补充道：“不过反正你也打不过我，你休息多久都一样啦，对吧？”

“……”

我不想听这句实话，蚀叶想。

蚀叶起身，深深吸了口气，看着男孩眼神逐渐认真。

“来。”

男孩同样看着蚀叶，表情不变，或者说，男孩从一开始就没什么表情变化。

洞内，二人相视不言，昏暗的环境下只听得见二人规矩的呼吸声。

男孩似乎笑了一声，向后退了一步，蚀叶正思考他为何后退，却忽然发现男孩的身影再次消失了。

去哪里了？蚀叶皱起了眉，提高了警惕。他不会凭空消失，一定是速度太快或是隐藏了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察觉不到。

自己速度比不上他，那就必须要在他出手前发现他的位置做好防御才行，蚀叶想着，开始将注意力放在了听力上，仔细地聆听四周的动静。

看不清的条件下，通过声音来判断方位对蚀叶来说并不困难。

一分钟，两分钟，男孩像是消失了一般，诺大的洞内只听得见蚀叶一人的呼吸声。

“……”

蚀叶的五感天生优于普通人，什么都看不见的她索性闭上了眼。

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男孩像是一个耐心的猎手，优雅地潜伏于黑暗之中，等着猎物放松警惕的那一刻。

终于，二人近乎同时出手，蚀叶一个侧身，堪堪躲开了男孩来自右侧的攻击。

男孩轻“咦”一声，表情有些意外。在男孩的计划里，他的手刀应当能轻松击中蚀叶的后颈才是。

蚀叶虽然勉强躲开了这次偷袭，却不是没有受伤，右颈处，一滴血珠顺着蚀叶颈部的红线缓缓滑下。

蚀叶抹开血迹，歪头道：“你下手还真狠。”

划伤蚀叶并不在男孩的计划之内，男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指甲，并不做解释。

“你反应还挺快。”

蚀叶叹了口气：“为什么只玩偷袭？很浪费时间啊。”

男孩反问道：“偷袭有什么不好吗？偷袭才是最能保证自己的进攻有效的方法吧？”

蚀叶思考片刻，觉得男孩说得有那么些道理，但蚀叶却并不满意这个回答，她喜欢堂堂正正的比试，哪怕输了也心服口服。

“可是你这次并没有成功，如果你光明正大和我打，说不定现在已经分出胜负了。”蚀叶道。

“唔……”男孩沉默片刻，摊手“无所谓，反正结果是一样的。”

打不过男孩这件事，蚀叶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八分钟后，男孩的虎口锁住了蚀叶的脖子，将蚀叶按在了地上。

“虽然力量还行，但是速度太慢，招式毫无章法，你平时根本就是胡乱训练的吧？”男孩盯着蚀叶说道。

蚀叶右手抓着男孩的手腕，左手撑地，试图挣开男孩的控制，可惜没能成功。

蚀叶咳了两声，道：“就算没学过招式，我也是……咳……第一。”

“那你这个第一还真没用。”

“要你管，放手让我起来。”

男孩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似乎惹蚀叶生气让他十分开心：“你自己起来啊。”

蚀叶深吸一口气，左手从地上抓起一块一块石头对着男孩的肩膀就砸了下去。

男孩随意地反手一抓便扣住了蚀叶的左手，男孩俯下身，碧绿的眼睛直视着蚀叶，似乎想看看蚀叶接下来能如何反抗。

蚀叶这才注意到，男孩的眼睛同自己的眼睛竟有七八分相似。

不同的是，蚀叶的眼神向来多变，或喜或怒，蚀叶的心情总是第一时间就能看出来。男孩则完全不同，根据蚀叶的观察，男孩的眼神鲜有变化，大部分时候都是不带感情地看着蚀叶，换个词就是太过平静，哪怕偶尔的表情变化男孩的眼神也是那样波澜不惊，这让蚀叶隐约感觉到一丝违和。

不过蚀叶并未在意此事，她此时也同样盯着距离自己一拳头远的男孩，思考着如何起身。

还挺好看的，蚀叶心想，可惜性格恶劣得要死，白瞎了这张脸。

“你不觉你现在这样像个变态吗？”

“哦，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像……说起来，我好像没有在活人身上待这么久呢。”男孩歪头回忆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

没在活人身上待这么久是什么意思，在死人身上待过吗？蚀叶在心里疑惑着。

像是看透了蚀叶的想法，男孩继续开口：“就想现在这样，扼住他们的脖子，不一会儿他们就死了。”

男孩说完，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继续盯着蚀叶，似乎想看看蚀叶听到以后是何反应。

蚀叶眨了眨眼，心想，是想让我给点反应吗？

“……你是让我感谢你的不杀之恩吗？”

“……不是。”

蚀叶又思索了一会儿，迟疑道：“哦……你想让我夸你厉害吗？”

男孩表情变得有些疑惑：“……你不应该问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吗？”

蚀叶忍不住皱眉，一脸疑惑：“和我又没关系，为什么要问？”

“你不觉得……”男孩欲言又止。

“……不……觉得？”蚀叶重复着男孩的话，依旧一脸莫名的表情。

男孩：“……”

蚀叶：“?”

男孩继续打量着蚀叶，蚀叶虽然被按在地上，但同样不甘示弱地盯着男孩。幽暗的环境下碧绿的眼睛四目相对，似乎还幽幽地泛着绿光。

干嘛，我破相了？蚀叶一边瞪着男孩，一边思考着这个可能性。

“我饿了。”蚀叶说。

“……”

终于，男孩在五分钟后败下阵来，松开了按住蚀叶的手，像是对蚀叶失去了兴趣。

“我也饿了。”

“那刚好，我们出去弄点吃的。”

“嗯。”

不得不说，二位小朋友在话题的转移上，十分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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