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死之间的抉择（二）

【彼特】

太阳渐渐爬过头顶，炙热的阳光毫不留情地倾泻下来，将飘荡着的雾气大规模消灭。

这时候的迷雾森林就会像苏醒的少女，开始展现属于它的活泼与美丽。一簇簇、一团团的树丛拥挤在一起，参天的大树挺直了腰板，望眼望去，尽是绿意。阳光穿透树叶，将它变得通透，洋洋洒洒，好像荧光的海洋。

假如没有眼前被水浸透了的哥布林尸体，谁也不会想到，之前就在这里，发生过那样急促但惊险的战斗。

彼特扫视着这具了无生机的遗骸，被一箭爆头，死的干净利落，所以形体非常完整。他拔出匕首敲开了尸体僵硬的嘴唇，尖利的牙齿排列杂乱，但一颗都没有缺失。很不错，他心想。

选中中间的一颗牙齿，比特将匕首的尖端刺入它的牙龈。接着，他拿起身边的一柄小锤子，小心翼翼的敲打起匕首的握柄尾部。不一会儿，牙齿有了松动的迹象。于是，他又换了一个方向刺入匕首，轻轻敲打。

不断努力下，牙龈固然万分不舍，和牙齿仍到了别离的边缘。彼特放下小锤子，换上一副铁镊。架住牙齿稍微用力一拔，伴随着一小股绿色腥臭血液涌出，一颗哥布林牙齿就这样入手了。将这一颗牙齿放入一个玻璃小瓶，彼特又把目标转向下一颗。

正午的阳光毒辣，彼特的额头不停渗出汗珠。但这却抑制不住他的耐心，手头的细致工作一直重复着。终于，小小的玻璃瓶被牙齿装满，而尸体的嘴里早已一片血肉模糊。

彼特将匕首在几步远的河水中洗了洗，然后将它抵在了尸体的胸口。手上开始用力，“扑哧”一声匕首割开了皮肤，深入肌肉。血液以这一处为泉眼，潺潺涌出。稍微停住，彼特拿捏着力道。现在离哥布林的死亡时间不远，他要防止血液溅在自己身上。

尝试了几下，彼特找准了感觉，匕首顿时如游鱼，灵动的到达尸体的一处处。准备完毕后，彼特放下匕首，抓住仍不停渗过鲜血的肌肉层。这里是难点，彼特像是在打开什么珍贵宝藏的大门一样，全身心都投入在双手之上。

随着精准控制的力道，尸体的胸腔终于慢慢暴露在了空气当中。彼特也一眼找准了自己的目标——一颗早已停止跳动的紫色心脏。

再次拿起匕首，小心的割断连接着心脏的血管，将它捧出胸腔。接下来只要把它晒干就好了，彼特于是把心脏安置在一棵倒塌树木的大树桩上。

只剩下最后的素材了，彼特于是拎起这只哥布林唯一的衣物，也就是缠在腰间的一块破布。稍一用力将它扯掉，露出了和瘦小的身体十分违和的庞大生殖器官。

哦，品相挺好啊。这么想着，彼特寻找下一样要使用的工具。眼神闪动间，忽然瞥见新人雅各布正在朝自己走来。

“欸欸欸~~~~~”

停字还没说出口，就见到朝自己接近的雅各布脸色骤然一变。慌忙捂着嘴，找了一棵树，用手撑着呕吐了起来。

彼特从小在贫民窟长大，见得最多的就是各色饿死的、被杀的或者腐烂的尸体。不止是看的习惯，闻的也习惯，有时候都能感觉到一种亲切感。但对于村庄中长大的普通人，恐怕就不是这样了。

“没事吧，第一次见就是这样，慢慢的就习惯了！”彼特朝他喊了一声，又继续手上的工作。先将生殖器官整个切下，再从中取出两个圆滚滚的翠绿色**，彼特将它们放入一个灌着酒精的小瓶。

洗了洗手，又洗了把脸。抬起头，彼特见到雅各布捂住口鼻走到了自己近前，眼睛不时地瞄一下被肢解的尸体。

“牙齿23颗，心脏一颗，**一对。装素材的用具是我提供的，加上采集素材的费用，咱们三七分，如何？”彼特搓着手直接向雅各布问道。

“嗯。”嘴被捂住，雅各布吐字不清，只能用力点了点头。

“我们回营地吧。”将素材一一收入一个麻布袋，彼特对雅各布说道：“看你这样子，马上又要吐了。可千万别吐河里，我们这几天可要指望这河水生活呢。”

冒险者外出完成委托往往需要耗去十天半月，为了方便长时间的野外生活，建立营地是必须的。营地的建设会选择在判定安全且具有一定隐蔽性的地点，完成一天的冒险活动后，冒险者就会返回营地休息。现在因为发现了水源，小队营地也被移动到了附近。

“你不还在这水里洗手？”听了彼特的话，雅各布逞强似的放下了手，脸色难看的说道。

“这就不懂了吧，听着，有些魔物是可以供人类食用的。换句话说，魔物就是食物！在水里洗去食物的血，有什么不对吗？等等，你要干什么？”眼见雅各布好笑的状态，彼特起了调侃一下他的兴致。却见到雅各布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蹲在地上，拔出短剑拨弄起了残缺的尸体。腥臭之气无孔不入，刺激着他的感官，让他止不住的干呕。

“你不是说得习惯吗，要是我能习惯了，你可以教我怎么采集素材吗？”雅各布的声音听着有些沙哑。

“本大爷会考虑一下的，玩够了记得扔到水里面，我先回去了。”说完，彼特伸了一个懒腰就走开了。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回头再看强忍着恶心观察尸体的雅各布，渐渐的仿佛和记忆中那个在死尸上翻找东西的小小身影相重合。

我们到底为什么会选择过上现在这样的生活呢？彼特不由得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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