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仅剩三年的约期

“你还记得吗，哥哥？”阿熙笑的像花一样，看着漫天的落叶，仿佛那天的景象就在眼前。

“嗯？什么啊？”鸾有些疲惫地看着她，他并不知道自己可爱的妹妹在想什么，因为她已经长大了……自己也管不了她了。

“你和尘銧哥哥的约定啊，三年后，在这里还会一起游玩，忘了吗？”妹妹瞪着眼睛稍稍有些不满地看着鸾，鸾知道尘銧对她有多重要，但有些事情他真的不想提起来，比如当年在逐鹿的对决，还有尘銧走那夜村里有祸斗出现的事情……

鸾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一把将妹妹拽了起来，背在背上：“当然记得，那家伙是我唯一的朋友嘛。好了不早了，再晚点就有鬼出现喽。”调侃着妹妹，鸾也将她背起来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这些年苦了这可爱的妹妹了，五年前父母的离去给了她不少的阴影，年仅十岁的她只能和自己过着困苦的日子，如果不是尘銧给她教书，大概她还是文盲吧，明明是个战斗流的家伙，温柔起来却意外的随和，而且正经的时候让人也完全不会有开玩笑的心理，可惜……

“哥哥，”

鸾在乱想着过去的日子时，妹妹忽然打断了他的思索。

“怎么了？”鸾背着阿熙继续走，可是却被她挣脱跳了下去。

阿熙慢步跑向一棵树的背后，从空地上采了一些蘑菇和木耳，“哥哥今天偷懒了没去捕猎，我采些食材一会儿回去好做饭。”

“还不是为了陪你。”鸾带着笑意将阿熙手里的食材放入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布袋里，然后继续牵着手带她走。路上，他又想起了尘銧还在村里时的事情，明明生在全村少有与外地有关系的家，而且爷爷还在世时那么有威严，为什么要离开呢……小时候无论做什么他都会帮忙，并且教阿熙和我一些基础知识，可是……为什么要走呢？

记忆慢慢从他的脑海中浮现，那天晚上，尘銧走的那天晚上……

就在这条路上，自己当时的状态已经很差了，因为已经追着尘銧从村头开始跑了几里路了，而尘銧却没有丝毫喘气，该死的家伙平常明明很少锻炼吧……尘銧三两下就把我撩趴了，甚至把我打的差点儿晕过去，然后开始谈什么理想……我都没有记住，只有那句话——“四年后，我会回来的。ciao。”

“哥哥，到家了，天还没黑，我去洗菜，你赶紧烧火吧。”

鸾看着阿熙沉默不语，无论以前经历了什么，有她在不就够了吗？

晚饭很快就做好了，仅仅是一锅香喷喷的白米饭，和一碟香菇炒油麦菜还有鱼汤，里面儿的油少的可怜，盐也几乎没有，但两兄妹却过的出奇的开心，因为这样的日子已经过很多年了啊……

吃完饭后，木屋墙上破旧的发条式摆钟的时针走向了八点，妹妹早早的睡下，而哥哥为了尽量省电并为了减少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点起了一盏灯，在昏暗的火光下读着《山海经》，嘴中还不停念叨着“厌火国”，直到半夜听到屋外匆匆的脚步声，和形似野兽却格外低沉的嘶吼，才熄灯入睡。

第二天清晨大约六点左右，急促的脚步声将本就睡意尚潜的鸾吵醒，他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并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儿，他知道，那些脚步声是小鬼们回洞穴的声音，等天亮了他们都要死。

“哥哥……”阿熙似乎也被吵醒了，用尚还睡眼朦胧的样子看着鸾，“我继续睡觉，早饭拜托啦。”接着便再次入睡了。

鸾将粥煮熟后盛了出来放在蒸笼里，防止热气挥发，然后轻轻吻了一下阿熙的额头，接着穿上了外套，从屋子中走了出来。

看着这间连着一半儿勉强有些电器的砖瓦房，和另一半儿已经因为天气潮湿开始长菌类的木屋，鸾寻着声音上了路，虽然知道很危险，但果然还是想去看看吧……

这些山上的小山魈据说并不是很强，甚至没有被山海经记录的资格，尘銧走的那天，鸾清晰的记着尘銧那发红的瞳孔，像极了山魈的样子，像极了当年杀害村民的山鬼……

鸾按照地上深深浅浅的脚印往深林深处走，区区小山魈在白天很弱，而且基本都是分散性居住，只要看一眼，只要对上一眼，按照自己这几个月的研究，一切就都能解释了。

镇上的老人有说过这样的事情：有些年轻人自甘堕落，整天不务正业，专以做些流氓勾当为生，被人们记恨在心，当他们未满三十五岁时还没有固定职业则会被镇上人赶到山上，自生自灭，由于这群人整天游手好闲所以不具备生存能力，因此没有多少天就会死掉，死后他们的灵魂就会化为山魈，将自己的遗体吃掉，然后在晚上回镇作恶，到了白天再逃跑。

这个传说已经不知道被说烂多少年了，鸾至今还记得这个传说，不是像其他小孩儿一样给自己立下目标防止被赶走的，而是因为尘銧那晚的眼睛。

鸾很快发现了一只山魈，浑身如同煤炭一样黢黑，仅仅只有一只脚站在地上，脸上带着傻里傻气的笑容，眼睛像熟透了的烂番茄一样红。

鸾准备往前走，来确认其双目，但是刚挪一步，忽然山魈扭头，诡异的笑容和眼正对着鸾，鸾吓得挣了一下不敢动弹，山魈趁机忽然跳起扑向鸾，

“南方有赣巨人，人面长臂，黑身有毛，反踵，见人笑亦笑，脣蔽其面，因即逃也。”鸾很熟练地背出这句出自《山海经.海内经卷》的话，然后从自己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朝扑过来的山魈的嘴唇刺了过去然后狠狠订在额头上，然后用及其冷漠的眼神盯着这只怪物。

“果然啊……看眼神根本不一样，所以尘銧果然没有堕落到那种程度啊，辛苦太阳快升起来了，没什么别的鬼，不然我怕是要出事儿了。既然如此……”

鸾嘴角微微上扬，一股嗤笑一般的声音从他的嘴里出现，“虽然跟正品山魈有很大区别，不过这种略制品，至少值几个钱吧。”

说着，鸾从自己的袖筒里伸出一把固定着的可伸缩袖剑，然后深深地刺入山魈的背部，开始剥皮，期间丝毫没有在乎鲜血滴在衣服上，并直接忽视掉了惨绝人寰的嘶吼声。

“谁！”

忽然一个成熟稳重的声音从鸾背后传出，鸾停下来手中的活，扭头回看：“嘁，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谁呢，这不是闲汉王贤儿吗？”

被叫做王贤的中年男子从旁边儿的灌草丛中走出，看着满身鲜血的鸾和已经断气儿的山魈，脸上的表情轻松许多，但还是有些凝重。

“你怎么大清早起这么早？瞅瞅你都干了啥事儿！”

“怎么了？自卫啊。”鸾一脸无所事事地从山魈身上爬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儿破布将袖剑擦拭然后收了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别提了……昨晚喝多凑合在这林子里过了，冻死我了，你到行大清早就宰了只山魈，平常不都是小兽吗，怎么今儿个对鬼下手啊？”

“没什么……想起来了一些事罢了，你也奔三十多了，再没正经活没准儿哪天被我扒皮的就是你了。”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鸾把刚刚剥的皮拿了起来，准备回家，顺便儿带上了王贤。

“听说山魈皮很值钱啊。”鸾问道

“还行吧，反正你这量够你跟你妹过一个月了，怎么？不捕猎养家准备猎鬼了。”

“差不多吧……你还记得尘銧吗？”

“记得，当年传闻他打伤镇上警卫的时候有祸斗出来过，那天我在现场，我知道你们从小一起玩儿，但是时候往前看了。”

“嗯……到我家了，进去吃一顿吧，昨天捉的鱼还没吃完。”

“得嘞，不客气了，不过你这样……回去合适吗？”

鸾看了看满身血，一脸尴尬地耸了耸肩，然后悄悄溜进自己房间换上一身白衬衫，然后盛了饭，去叫妹妹起床。

“阿熙，起床了！王贤过来看我们了。”鸾大声朝房间里喊，房间内隐隐约约传出一句话：

“唔姆……那大叔又来蹭吃啊。”

“风评受损呦……”王贤尴尬地说道

吃完饭后，阿熙拿着餐盘和碗去清洗，鸾和王贤谈起来变卖山魈皮的事情。

“那就拜托你了，事后请你喝一杯。”鸾笑着说。

“嗨，小事儿，你们两兄妹确实不容易，我也三十三了，一直把你们当儿女……”王贤话音未落，一把匕首便伸向他的大动脉。

“你也就比我大十三岁吧。”鸾一脸不爽地吐槽。

王贤脸上挂着笑意没说什么，然后默默的从腰间拿出一根木桩：“这玩意儿送你了，留着吧。”

“……”

“……”

“你……”

“别问，问就传家宝。”

“你骗鬼呢……”鸾拿起木桩看了两眼，已经泛黄的前端，摸起来几乎已经酥掉的本体，仿佛往水泥地上摔一下就会碎开一样。

“认真的，你要是实在想送我东西，给我跟鱼叉就行了，用不着随地捡跟破木头。”

“你懂屁啊！”王贤满脸不屑地说：“不是这些年跟你交情，我会给你这个？”

“得了，平常怎么没见你用？”

“……实话说我也是昨天从家里翻到的，听说好像能辟邪，看你最近在研究鬼，就当给你当护身符了。”说完后，准备离去，然后扭头说到：“不介意可以跟过来。”然后甩着袖子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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