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是幻觉吗

“本台消息，近日室内发生多起爆炸案，尚未发现人员伤亡，目前省特殊办已经介入调查，本台提醒各位观众朋友，平时尽量减少外出，少去人流密集的场所，遇到可以认识请及时向警方报告。”

停在斑马线前等红灯的出租车开着车窗，从里面清楚地传出了广播电台的消息，红灯变绿又变红，导流岛上的云拾和姚灵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真的是天使吗？还是说他俩一块精神错乱，出现了幻觉？

“你有没有事？”云拾的眼神中充满了急切和疑虑，问道。

姚灵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裙完好无损，丝毫看不出哪里被箭射中而破损，就和什么都没发生异样。

“我没事，可那究竟是什么？”她惊魂未定地问，“真的是天使吗？”

“应该是吧，咱们两个都看见了。”云拾望着马路对面，挠了挠头，又一次地问姚灵：“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只是心情很奇怪。”姚灵低着头，思考一会儿，轻轻地说道。

“难过吗？”云拾问。

姚灵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只是忽然间觉得这个世界变清晰了，就像是重新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很奇怪的感觉，但云拾却感同身受，因为他和姚灵一样，那一瞬间，情感莫名地波动了起来，整个人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召，一种不同于喜怒哀乐的情感弥漫了心间，只是转瞬即逝。

没人来为他俩解答，那天使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以至于云拾和姚灵都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云拾愣了半天，叹了口气，憋出了一句：“你治好了近视？”

“我才不近视！”姚灵白了云拾一眼，有些羞恼。

云拾当然知道，他只是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别去海族馆了。”他提议说，“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海族馆过些日子再去吧，但是医院……”姚灵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说：“也不用去，先随便找个地方歇一会儿吧。”

不去海族馆呢的原因呢？云拾和姚灵都没有说，一种莫名的恐惧笼罩在心头，使他俩不想经过那个天使出现的路口。

两人又回到了刚才看电影的那个商场，商场内很是喧闹，与之相比，刚才天使出现的场景，就好像是在另一个世界。

云拾和姚灵随便找了一处公共椅坐下，平复了一下心情，其间云拾用手机上网查了查在马路边遇到天使怎么办，结果搜索引擎给出的结果却是精神病院的广告。

姚灵终于笑出了声，说：“就当是幻觉吧，反正也都没事。”

云拾点了点头，收起手机，也笑道：“可能天使也觉得刚才的电影太烂了，出来给咱俩洗洗眼睛。”

他俩相顾了一会儿，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云拾从未想过他还会有和姚灵冷场的时候。

“那今天就这样？”姚灵踌躇了一下，说。

“我送你回家吧。”云拾说。

“怪远的，不用了。”姚灵觑了一眼云拾，说：“虽然后面的事情很奇怪，但今天还是很开心。”

“打着瞌睡就错过了一部烂片，当然开心了。”

“打你哦。”

在公交站前，先等到了姚灵的公交，她笑着和云拾道别，约定下次再去海族馆。

公交上的人比较少，姚灵找了靠窗边的座位坐下，在她的手机里有两张订好的极地馆的票，这是昨晚订好的，云拾请她看电影，她请云拾去极地馆。

其实从小到大，她坐公交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优越的家庭条件使她从小到大都是车接车送，但她不想在云拾面前表现出这一点。

包括开学那天，表哥张灵飞找一直骚扰她的男生谈话，弄得阵势有点大，她本就有些怯怯的，后来在走廊去碰到云拾更是慌乱。

他会不会以为我是个坏女孩？

这让姚灵担心了好几天，她还想在一个更好的场合认识云拾。

可接下来，在那个小巷里，云拾突然的出现，把她护在身后，打消了她所有的顾虑，那种轻松的心情就像是心尖尖儿上开出了一朵花。

那天和云拾买完道具，她特别开心，觉得事情终于步上了正轨，心血来潮之下，她想起了小时候哥哥教他玩过的《炫舞》，平生第一次地走进了网吧，谁知就坐在了云拾的身边。

你在这干嘛呢？几乎带着哭腔问道，她觉得自己丢死人了。

好在结果是好的，两人之间越来越近，一起聊天，一起彩排，一起喝奶茶，一起约会，缘分天定似的，越来越顺利。

一想到这儿，素来不信神的姚灵也默默祈祷起来。

公交车在一处别墅区到站，姚灵下了车，但还得再走一段路才能到家，因为父亲是大老板，自己家的别墅远超平常人的想像，这也是姚灵不想云拾送她回家的原因，她知道云拾只是个普通的男孩，不想他有太多压力。

像我这么好的女孩哪里找去？

一时间，姚灵心中赌气般地想到，她觉得她要是男生，遇到这么温柔体贴的自己，早就表白了。

一想到这儿，她摸了摸自己的微红脸颊，有些发烧。

眼前又是一个路口，姚灵看了看高高亮起红灯，不禁有些无奈，她知道自己家附近的这个红灯时间长的要死，要等好久。

虽然附近没车也没人，但姚灵并不想违反交通法规，她是一直好孩子，平生离坏女孩最近的两次，还都被云拾瞧见了。

可今天的那个天使究竟是什么？

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她和云拾两人的幻觉？

姚灵看了看自己的手，轻轻握了握，觉得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变化。

或许真的如云拾所说，要去医院看医生？

但今天明明是两人第一次约会，这么重要的日子，她想留下个美好的回忆，不想在医院度过。

这时，有人站在了姚灵的身边，姚灵觑了一眼，原来是个小女孩，看上去小学生模样，梳着马尾辫，背着大大的书包，手中的线牵着一个氢气球。

姚灵也没太在意，继续一面想着心事，一面等红灯。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小女孩的呼声。

“气球！”

小女孩手中的气球一下没拿住，随着风飘走走，小女孩跟着追了出去，几步跑到了马路中间。

与此同时，飞速驶来一辆满载货物的大卡车，向小女孩驶去。

小女孩抓住了气球，可抓头便看见了迎面驶来的判然大悟，她呆立在原地，像是被火车的轰隆声和汽笛声吓傻了。

姚灵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冲了出去。

影视剧里通常会有这种情节，当女主或者男主要被车撞的时候，身边忽然出现一个人把她或他推走。

有人说这种剧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人的反应速度和身体速度打不过车速，而且以人的质量，瞬间也推不走，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两个人都被车撞。

姚灵不知道这种说法的正确，但她感觉自己要被车撞了。

女孩太小，车太大，只是一推的话也会被碾进车轮底下，只能把她拉回来，或者抱着她跑到马路对面。

可这样女孩又显得太大，一个被吓傻的小女孩，让她动也需要费些力气，或许这在平时不算什么，但此时此刻，半秒钟都嫌长。

最后的结果就是，姚灵一把抱住了女孩，可接下来，往前也不是，往后也不是。

货车太快了，这司机不知道在人行横道处减速行驶吗？

眼看着货车在瞳孔中慢慢放大，姚灵的脑子一下子懵了。

她想到了很多人很多事，以前的自己，父子不和的家人，最后在她眼前浮现的是云拾的面容。

好在货车再快也快不过脑电波的速度。

“不能一起去海族馆了。”这是姚灵心中最后的念头。

划过耳边的是尖锐的刹车声，但因为货车巨大的质量根本无法刹住，轮胎同地面摩擦在马路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黑印儿。

下一刻儿，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姚灵意识中的某处忽然明亮了起来。

她没有被车撞，小女孩还在她的怀中，她俩直接出现在了马路另一侧的街道。

姚灵惊魂未定地放下小女孩，额头全是汗水，仿佛脱力似的，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

耳边传来了小女孩的哇的一下哭出来的声音，这小家伙手里还攥着气球，但也知道谁救了自己，边哭边说：“谢谢姐姐。”

估计她只是以为眼前的姐姐抱起她，然后跑过了马路吧。

姚灵现在有点懵，还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脑袋有一阵微微的疼痛，身体就和在运动会上跑了八百米一样，精疲力竭。

转头往远处看了看，那货车并没有停下，估计是司机没有下车确认自己有没有撞到人的勇气，但马路上一道常常的刹车痕迹还诉说着刚才发生的惊险一幕。

她抬起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勉强道：“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小女孩也是吓到了，说起话来呜呜的，姚灵到底也没听明白她家在哪。

叹了口气，她把小姑娘送到了另一个街道的交通岗，和值班的交警叔叔说明了一下情况。

“不留个手机号吗？小姑娘家长可能会感谢你什么的。”交警叔叔说道。

姚灵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

交警叔叔倒是口头表扬了她，说她见义勇为，做好事不留名，姚灵有些不好意思。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过那段路的，脑中一直在想刚才的事情。

瞬间移动？

难道……我是异能者？

转眼到了自己门口，自己家别墅的大门出现在了眼前。

姚灵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气，学着动画片，摆出了里面魔法少女变身时的姿势。

“瞬间移动，回家！”

？？？？

当然是什么都没发生。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姚灵啊的一声，慢慢蹲下，羞耻地捂住脸，霞飞双颊。

“呜……”

丢死人了，一时之间，姚灵想死的心都有。

也不知道蹲了多久，路过一个买菜的阿姨，好心地过来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没事！谢谢阿姨。”

姚灵一下子站起身来，脸红的像是要滴血，飞快地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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