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觉悟

之后她再也无心训练，入夜后，索性就躺在床上早早睡了。可心里有事时自然是难以入眠的。过了许久，就在她有些睡意朦胧之时，那扇大铁门被轻轻地推开了，迎面而来一缕缥缈的血腥味，看来是刚杀过人的拉普兰德回来了。拉普兰德其实从未与自己共睡一室，她一般都是睡在外面仓库的睡袋中的，按她的话讲，她可不想在睡梦中被人一刀干掉。然而即便如此，每晚还是会在自己睡着后，进来冲个澡的。

拉普兰德冲澡的时候从不开灯，但屋内也并非全然漆黑，仍有些许也不知是从哪个缝隙里透过来的微光。只见她轻轻将双剑靠在墙上，慢慢脱去那身染血的衣服。拧开水龙头，水花洒在她皎洁如霜的背脊上，就像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微光中，她背上有点点闪亮的乌黑，犹如一只只明亮的眼珠在注视着自己。是源石结晶，拉普兰德竟是感染者，而且感染程度不轻。

德克萨斯的手中仍握着剑，现在她们之间虽有着距离，但是假如用白天领悟到的能力话，这点距离，她用飞剑可以立即突破。想到这儿，她不禁将剑握得更紧了些。

“你想杀我么？”没想到先发话的竟然是拉普兰德。“想的话就动手吧，但在动手前，请确保自己一定能获胜。毕竟，真正对我动杀手的人的下场，你应该已经见识过了。”

德克萨斯立即想到了那个身体被拦腰斩断，倒在地上慢慢等死的人，胃部又痛苦地痉挛起来。但她仍嘴硬道：“哼！你怎么知道我想要杀你？！”

“因为杀气，你若像我这样多次出入于生死之间，便能感觉到杀气。奇怪的是许多动物却可以本能地感觉得到。记着小时候，有一次跟着父亲上山打猎。当父亲手中的弓箭对准一只正在吃草的老麋鹿时，有那么一瞬间，那只老鹿停下了动作，就那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注视着躲在阴影处的我们，我从它的眼神里发现一个事实，它已经知道了，知道了即将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死亡。当箭矢离弦，死亡落下了它一生的帷幕后，我走到它的尸体旁，疑惑不解。它应该看不到我们的，但却感觉到了来自弓箭上的杀气。但这就是令我不解的地方，它既然已经预知了死亡的到来，却为何不跑不躲，就这样平静地接受了死去的宿命。然而这件事的理由，却因为老鹿的死去，成为了困扰我至今的谜题。”拉普兰德悠悠地讲述着属于自己的故事，也不管听者到底喜不喜欢。

于是德克萨斯讲出了她考虑一天的话语，“白天梅罗文加来过了，他要我为Inferno卖命。哼，其实就是杀人吧。还说如果拒绝的话就得死。我才不会屈服呢，我的剑只能用来杀仇人，才不会去杀无辜之人。。。。。。。”

“有区别么？”拉普兰德道。

“额？当然有区别啦！这不是明摆着么！”她不禁怒道。

拉普兰德冷笑道“呵，无论是仇人还是无辜之人，难道不都是人么？既然都是杀人，哪里来的区别。”

“你！。。。。。。。”尽管还想反驳，然话到嘴边却突然变得无比苍白。今夜，她其实才第一次直面了关于杀人这个问题，以往总是在逼着自己变强，变强了就能打败仇人。然而她的思考其实都止步于此了，关于打败了仇人之后的事，都被她刻意忽略了。没错，打赢了后，自然就要杀掉对方。可自己真的能下的去手么？她自己就很怕死，自然明白每个人在面对死亡时的恐惧，甚至可以感同身受，要让这样的她去剥夺他人的性命，简直就像是把自己杀死一次一般。那感觉令她想起来就浑身发抖。

就在她恍惚之间，拉普兰德却已悄然爬到了她的身上。而她正要反抗，却被对方按住了双手，无法动弹。“你要干什么！？”她慌张地喊道。

拉普兰德则享受地看着她惊慌的神情，微笑道：“呐，你手里抓着的难道不是剑么？一旦决定拿起武器，杀人就不需要什么理由。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果可以选择，自然是让自己活下来了！”

说着她从德克萨斯的脖子上取出那个被红绳串着的德克萨斯家族的标牌，手拿着那枚狼头形状的标牌，挑衅地在其面前晃了晃，道：“时刻都把这标牌带在身上，还放弃了自己的名字改叫德克萨斯，你既然如此珍惜自己的家族，那么作为家族的最后一人，难道不该不择手段，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么？身背这样的责任，却连杀个人都不敢，我看你的觉悟也只不过是儿戏罢了！”

听着拉普兰德毫不留情的嘲讽，德克萨斯一直在颤抖的身体却忽然停了下来。她猛地将标牌夺了回来，冷冷地讲道：“吵死了你。不就是杀人么？你能做得到，我德克萨斯也一定可以。”

拉普兰德慢慢起身，悠然地讲道：“现在说得轻巧，但愿真遇到事儿时你能言行一致。永远记住，你是狼，不是待宰的羔羊。自己的命，要自己掌握。”说罢，她为自己套上睡衣，拿起自己的长剑跟衣服便离开了。只留下德克萨斯一人，紧握着家族标牌，久久无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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