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崩塌的世界

“请把与考试无关的物件放在前方的讲台处，马上开始发卷，请大家做好准备，要上卫生间的同学请赶快去卫生间，考试期间不予许上卫生间……”伴随着老师平淡的声音，一场考试即将开始。

没错，从开学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大半的时间了。期中考试什么的对于每个学生来说都是在熟悉不过了，只是虽然很熟悉，但却依旧没有几个人喜欢罢了。

艾祾祯此时有些紧张，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抬起纤细的手腕来，看了看上面的时间，随后又将手臂端正地放在了桌子上，看样子她有些紧张。

这是艾祾祯来到中国来的第一次算是大型的考试，早在国外的时候，艾祾祯就听闻中国的考试非同寻常，所以这一次她亲临此事的时候，也难免会有些紧张，不过她却并不畏惧，因为她觉得自己这一个半月里的时间有在好好学习，所以……大概会没问题的吧。

两个小时后……

“小艾，小艾，考试怎么样呀？还好吗？”教室外，一个女孩正兴致冲冲地从另一个教室朝艾祾祯跑来，看样子很开心的样子。

“唔……”艾祾祯苦涩地低下了脑袋，她有些不敢直视眼前的这个女孩。

“欸？小艾，你，你没事吧？怎么这样无精打采的模样？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女孩见艾祾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她连忙慌张地向艾祾祯问道。

“夏雪同学，请问……我们刚才考得是汉语里，名为语文的学科吧？”艾祾祯忽然抬起脑袋来，她眨了眨蔚蓝色的大眼眸，有些不甘心地抓住了女孩的肩膀，然后问道。

“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考试的学科应该是同一门。”那位名外夏雨的女孩被艾祾祯直视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看着艾祾祯这幅模样，顿时也是明白了什么，她连忙撇过了视野，小声地说道。

“呜呜……为什么试卷上的题目，我在书上都没有见过呀……呜呜，这次要考砸了。”

“额……没，没事的，小艾，下午，下午还有数学呢，这个应该没问题的。”夏雪伸出手来，轻轻地摸了摸艾祾祯柔顺的金发，然后柔声安慰道。

“嗯嗯，一定！在国外的时候，数学我可是每次都拿A呢！”艾祾祯听了夏雪的话后，她顿时觉得自己又行了了。

“哈哈，小艾太棒了，数学的话，我可是不太擅长的啦。”夏雪见艾祾祯又恢复了精神，她连忙收回了抚摸着艾祾祯脑袋的手，然后自然地挽住了艾祾祯的手臂，说道。

“嘻嘻，我们去吃饭吧，夏雪同学，今天我想吃法式蛋包饭。”艾祾祯对一旁的夏雪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微笑着说道。

“嗯，好呀，小艾可真是喜欢蛋包饭呢。”夏雪笑了笑，然后和艾祾祯一起手挽手地走着。

……

“呀~太幸福了，阳哥，每天中午都能够吃到如此美味的食物，总觉得人生已经圆满了呢。”在吃过言阳做的午餐后，莎织再一次忍不住地对此夸赞道。

“噗，哪有这么夸张呀，而且你才十七岁呢，什么人生圆满，你的青春才刚刚开始呢。”言阳看着莎织一脸满足的模样，不由得嘴角上扬。他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是心里还是很开心的，毕竟有人能够喜欢自己所作的食物，这可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嘻嘻，人家就是比喻一下呀，比喻。”莎织嘿嘿得笑着挠了挠后脑勺，然后看着言阳，笑着说道。

“笨蛋，这是夸张啦，比喻才不是这样用的，欸，真是的，要是你们语文老师知道了，非得被你气死。”言阳苦笑着对莎织说道，然后站起身来，走到了莎织的身旁。

“哎呀，阳哥，人家是艺术生嘛~不要那么苛刻啦。”莎织笑着将吃完的饭盒熟练地递给言阳。

言阳没有说什么了，在留下一个大白眼给莎织后，便带着便当去水池洗干净了。

现在是中午时刻，在上午的排骨面后，中午的便当依旧是言阳做的，虽然有些麻烦，但是言阳现在却没有工作，只是做些饭菜的话，也不算太麻烦。

‘唰唰’的流水冲在便当盒上，带走了上面的油渍，却带不走言阳心中的不安。今天已经是言诺诺从ICU出来后的第五天了，可是女儿却迟迟没有苏醒过来的痕迹，每当看到自己女儿稚嫩的脸蛋，言阳心中的愧疚不经更加深刻。

如果当时自己可以及时发现的话……

如果当时自己可以接住女儿的话……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原谅那些人的话……

不会原谅的，一定不会原谅的，虽然是这样想的，可是自己能够做到的又是什么呢？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报复那些人渣吗？自己无权无势，哪是那些人的对手。

啊，言阳，你还真是没用啊。

“阳哥？”忽然，一声带着关怀的温柔声音从言阳的身后传来，将他从失神中唤醒了。

“啊，是莎织呀，怎么了？”言阳连忙将自己刚才脸上表露出的不安遮掩了下来，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般。

“不，没事，只是见阳哥你洗碗有些久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莎织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后，说道。

“没事没事，只是酱汁有些难洗，不过现在没事了，已经洗完了。”言阳连忙摇了摇脑袋，然后透过面前的镜子，牵强的笑了笑。

言阳看着镜子，忽然发现里面的男人有些邋遢。长而凌乱的头发，邋遢而不齐的胡子，如同死鱼一般的无光眼神，还有那牵强的笑容……

莎织喃喃地张开嘴巴来，她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一时间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言阳看着自己有些不好看的笑容，他只能收回了目光，不敢直视镜子里的自己，像是逃一般的，他飞快地从莎织身旁走开了。

“阳哥，”莎织伸出手来，她想要抓住言阳的手臂，可是却没有抓住。

……

傍晚，艾祾祯家。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祾祾，快洗洗手吧，晚饭已经做好了。”

“嗯。”

当艾祾祯回到家里后，她疲惫地应对着爸爸妈妈的招呼，虽然她也很想开心一点，但是下午的考试实在是让她开心不起来。

“祾祾，怎么了呀？怎么无精打采的模样？是身体不舒服吗？”当艾祾祯放下了书包，洗完手之后来到餐桌上时，一旁的爸爸看着有些无精打采的艾祾祯，他连忙关怀地问道。

“不，没事的，爸爸，身体没问题的。”艾祾祯看着爸爸那关怀自己的模样，她顿时更加抬不起脑袋了，原本她是打算在这一次的考试里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这样的话也可以让爸爸妈妈对自己稍微安心一些，但是……欸！

“祾祾，考试，没问题吗？”此时，妈妈端着最后一盘炒菜，然后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看着自己女儿无精打采的模样，顿时明白了些什么，毕竟她可是地道的中国人。

“唔，妈妈，我，我想……”艾祾祯其实今晚在回家的路上就想了很久，关于家教的问题，虽然她不想让爸爸妈妈为自己担心，但是学习的事实却让她抬不起脑袋来。

“傻孩子，没事的，妈妈当初考试也是经常不及格的，只要好好地努力，后面还是可以取得好成绩的。”妈妈伸出手来，温柔地揉了揉艾祾祯金色的秀发，她很喜欢女儿这如同娃娃一般的金发。

“唔，妈妈，我想我还是需要一些帮助，中国的学习……真的好难呀。”艾祾祯抬起小脑袋来，眨了眨泪汪汪的大眼睛，兮兮地对妈妈说道。

“嗯嗯，好。”妈妈见艾祾祯也还是最终同意了下来，她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僵硬，潜藏在妈妈眼眸深处的那抹深深的不舍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艾祾祯见爸爸妈妈这一次并没有责怪自己考试的失误，她也是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地学习。

“哦，对了，祾祾，我和妈妈其实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在吃饭到一半的时候，爸爸忽然开口道。

“嗯？什么事呀？”艾祾祯一口吞下嘴巴里的食物，然后眨了眨眼睛，歪着小脑袋，疑惑地问道。

爸爸和妈妈相视一眼后，他们似乎都有些为难，不过爸爸在踌躇了一番后，他还是开口道。

“祾祾，其实爸爸上周已经被公司提拔了，你知道的，爸爸来中国也只是因为总部要求我在中国分部做出一些业绩来，可是……”

“我们要回去了？”艾祾祯皱着眉头，她发现爸爸妈妈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不，那个，祾祾……”妈妈见爸爸还是难以开口说出事实来，她咬了咬，说道，“其实我们这一次并不打算带你一起回去。”

“欸？”

‘啪’的一声，艾祾祯手中的勺子就这样直勾勾地掉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为，为什么？”艾祾祯带着颤抖的声音，她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

“爸爸和妈妈关于这件事已经商量了很久，我们还是觉得外国的生活不适合你。”妈妈放下了碗筷，她伸出手来，想要握住女儿的手，可是却被她躲开了。

“我，我不要！我不要一个人生活在这里！这里我谁也不认识，你们要是都离开我的话，那我，那我该怎么办？我，我……你，你们是不是不要我了……”

“祾祾，抱歉。”爸爸看着艾祾祯逐渐湿润的眼眸，他不忍地撇过了脑袋，只能不断地重复着这句无力的话。

“祾祾，家庭教师，我们已经为你找好了，以后她不仅会辅导你的功课，她还会照顾你的生活。”妈妈已经快要忍不住了，她带着一丝哭腔，说道。

“我不要家庭教师！”艾祾祯尖叫着站起身来，她瞪大着眼睛，生气，愤怒，难以置信，悲伤，难过，她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忽然变得陌生了起来。

爸爸忽然站起身来，他转过了身子，然后背着艾祾祯离开了客厅，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祾祾，机票我们都已经定好了，马上我和爸爸就要走了……你，你一个人要好好地，记得听那位阿姨的话。”妈妈说着说着，忽然豆儿般大的眼泪就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了下来。

“你，你们真的不要我了……”艾祾祯忽然脑袋一阵眩晕像是潮水一般地上涌而至，将她的意识摧毁。

“对不起，祾祾，真的很对不起，我们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母’，对不起……”

……

当艾祾祯再一次回过神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自己卧室的床上，她眨了眨眼睛，看向了没有拉上窗帘的窗外。

微弱的星光在夜空中闪耀着，一闪一闪着，好似在嘲笑她被抛弃的事实。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艾祾祯蒙上了被子，她将整个身体蜷缩在了一起，就像是刚刚出生的婴儿般，如果仔细看去的话，那隆起的被子此时正微微的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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