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伊深

懒懒的风扣打着尘封的窗，白发的少女跪坐在床边，将床头柜上的抽屉一个个打开。

当从抽屉中翻出一个盒子，她毫不犹豫地将其中的物品塞进了嘴里，像嚼口香糖一样嚼着它们。

仿佛是害怕着什么似的，渺只是尽力将它们吞下，甚至连它们究竟能不能食用都没有细想。

手腕的绳索已被解开，可老者却只是站在那里，凝望着渺的背影：“在做什么。”

渺顿一下，转过头望向慕儒：“诶，原来你还没走啊。”

“就这么放走我？”

“再说一遍，”渺站起身，顺手抄起那杆靠在床边的白伞指向慕儒：“老娘跟那个什么伊深半毛钱关系都没……”

话音未落，便传来一阵玻璃破碎的声响—一位黑衣女子破窗而入，熟练地翻滚落地向渺行礼：“伊深任务达成，请主人下达下一步指示。”

捏着白伞的手尴尬地举在半空，渺看看慕儒，又望一眼伊深，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伊深？”

慕儒望着那个戴着兜帽的女人，可女人却像没听到似的，一直低着头。

“不用这么拘谨，抬起头来吧宝贝儿。”

听到渺的话，伊深终于摘下兜帽，而慕儒也见到那张熟悉的脸。

淡金色的发丝微微发白，柳叶眉、杏仁眼、薄唇轻启，欲言而又止。

慕儒惊得话都说不出，只是怔怔望着伊深，浑浊的目中逐渐泛出点点粼光。

“主……”伊深瞥一眼慕儒，又把要说的话生生吞回：“大人，妾身就先退下了。”

“等等。”

伊深终于回过神，他伸出手，扯住伊深的衣角。伊深反应迅速，她飞快抽出利刃，在割断衣角后跳出窗口。

“雨萤，送他回去。”

闻声，一位穿着男式西装的女人从门外走进，打开门，向慕儒招手：“随我去吧……”

仿佛是被那声音摄了魂魄，慕儒怔怔向雨萤走去。

“咔嗒—”

当博雅在一处断崖边找到偷偷溜出家门的渺时，天已经黑了。醉醺醺的少女躺在不计其数的酒瓶中央，在她的手边，静静躺着一个清酒瓶—那是一直放在他办公桌上，他亲手酿制的酒。

博雅面沉似水，虽是气愤却无可奈何，思来想去只能先将渺抱回家。

当博雅将渺抱起，她迷糊的睁开了双眼，在勉强认清眼前人后毫不犹豫地搂住了后者的脖子，贴着他的颈边轻轻合上眼。

博雅恍惚间觉得自己抱了只猫在怀里，眼下，这只桀骜的野兽正收敛爪牙，温顺地躺在他怀里，毫无防备地露出柔软的肚皮。

可当他嗅到渺的发丝，他却察觉到一丝不属于她的异样的气味。

“这气味……是那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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