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化

“赣！那群吃干饭的到底在搞什么！”

二楼过道，沈腾一遍保持着奔跑一遍低声骂道，早在几分钟前就前往军械库整备的数位士兵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很难想象这时发生在罗昆带出来的军人身上，何况存放武器的地方只在二楼走廊的转角处，一个正常人走两分钟就可以走个来回.......

除非发生了什么意外。

但沈腾脑中对于能让这么多正式军人无声无息死去的方法....还真没有头绪...

不过咋能咒别人死呢...

沈腾的思绪想到这时便硬生生刹住了车，身体也伴随着寒蝉停下了脚步。

因为，在转角处，一只带着手套的手就这么毫无生机的排在一滩血迹之中，除此之外，还有一股奇怪的液体正在缓缓从转角流出......

“这....发生了什么？”

身后，那位士兵与沈腾同时发现了异样，但不一样的是，救友心切的他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减缓了速度，慢慢靠近了那只露出的手。

“喂！”沈腾想去阻止，但想了想，不去看看也做不了别的事....但影影约约，他感觉危险已经悄然而至。

沈腾其实这个人在这次事件之前，一直很背，被罗昆甚至冠以宇宙王之称——因为所有的事，都是和他所说所想的反着来。

但，这次恰恰应验了。

呲呲....撕拉.....

“嗯？”

沈腾微微皱眉，那头传来的声音..好像很熟悉？

“这是...什么声音？听起来像是....撕裂什么的声音...”

士兵有些犹豫，回头压低声音询问道沈腾，而后者则是脸色已经有点变化。

“别是那东西...不是应该....”

一瞬之间，仿佛是电流通过全身一般，沈腾脑中的猜想让他更加惧怕，他拉了拉前面士兵的腰带，示意他往后退退，自己则是一步一步极为小心走到转角旁，边上的血液甚至还是非常新鲜以至于仍在扩散...

记得没错的话....当时拖动的声音....

沈腾屏息凝神，将头转向走廊——

血腥味，这是超越了视觉，给沈腾带来的第一印象。

接着，是一地“残根断枝”.....

血汇聚而成的污池中，三个明显的人头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这边，眼神空洞无神，像是宣告着死亡与绝望一般；他们的身体“一部分”被不知名的东西切断后肆意丢弃在了污池各处，血肉模糊的切口以及周遭如同被血海所侵蚀过后的痕迹，以及血池之中一大堆以及失去人体特征，只能勉强认为是一团烂肉的东西....

“呕....唔...”

沈腾哪受得了这样的视觉嗅觉带来的巨大冲击，胃部涌出的酸液让他直接弯下腰呕吐了起来，身后的士兵还以为有什么情况，从他的身后拔枪窜了出来，结果看到这如同地狱的景象之后也不由得捂住嘴巴，转过头去不再多看一眼。

滴答....滴答.....

空荡荡的走廊上，天花板上不知为何粘上的肉糜（容我在此如此形容）不断的滴下小血珠，落地的声音一下一下刺激着沈腾的内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

滴答...........滴答....滴答

不对！刚刚那些声音哪去了？！

“小心！先从这儿离开！”沈腾意识到不对劲，忍着身体的不适回身警告道士兵。

但，一个黑影已经悄无声息来到了他的头顶。

沈腾的瞳孔迅速的缩小，因为那个东西带来的恐惧。

甚至，他在它头部留下的切口还留存于此。

“当心头顶！！”沈腾立刻掏出手枪，想要帮助士兵，可那个黑影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决定了结局。

当两个手臂关节处的骨刺向外伸出的瞬间，它便从天花板上松开了固定用的利爪，一跃而下，攻击目标就是仍在发蒙，不知所措的士兵。

喂！别再在我面前！——

沈腾一个箭步上前将手枪甩向黑影的方向，想要用自己的肉身来挡住黑影。

然而，想象中的剧烈碰撞以及疼痛都没有如期而至，一种奇怪的声音倒是传入耳中。

直到温热的血液与喉咙中不甘的闷声从身后传来后，沈腾才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黑影的攻击硬生生无视了沈腾，对，是真的无视了沈腾，两只手臂从两边绕过了沈腾的防御，合并后巨大的闭合力将身后士兵的头部硬生生挤爆，利爪渗入皮肤之中，炸出的血液溅射在了沈腾的后脑勺，就这样的动作保持了足足三秒钟。

不敢回头，那种感觉....真的不能再来一次了。

“ea......en........”

黑影充满利齿的裂嘴与狰狞的面容就这么伴随着低吼在沈腾面前久久摆动着，它像是在确认着什么，保持着这样的动作，血红色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冷汗直冒的沈腾。

许久，它终于放开了双爪，但随着而来的，便是一个物体落在血池中，溅射发出的声音。

嗒。

接着，是一具身体倒在血泊之中所发出的声音。

噗嗒。

飞溅而起的血液沾满了沈腾的裤腿，但他已经不会在意这些小细节，他全身心都集中于自己的头颈，拼命让它不要转动。

斩首的夏祈、失意的方泽希、为了队友而牺牲的**二人......

在他面前，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了。

Si......ka......

黑影就这么从沈腾身旁缓缓走过，仿佛没有看见他一般，从容绕到他身后，捡起已经被破坏得粉碎，认不出人形的头骨，开始.....啃食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攻击我？

沈腾缓缓向后转去，难以置信的看着放松戒备，张开血盆大口进食者的黑影。

他举起了枪，却看着地上没有头部的士兵尸体。

砰！

额嗯啊！吼——

子弹不知击中了怪物何处，但带来的损伤微乎其微，怪物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仅仅是发出了一声低吼过后便继续趴在那里啃食着尸体。

哦.....对啊.....我，是不会被攻击的啊.....

撕拉—

他弯下腰，将略微颤抖的手伸到士兵血肉模糊的脖子处，将还连着身体的部分烂肉撕了下来，慢慢走到黑影边，递给了它。

没有意外的，它就这样接着进食，口中骨头碎裂的声音伴随着肉的撕扯声，充满了一旁沈腾的大脑。

“哼....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哼哼哈哈哈哈哈。”

砰！砰！

啊！对啊！在它眼中，我压根不是什么研究人员，更不是军人。

我只是被它扔在这里，充当摆设的，和它们一样。

砰！砰！

“这算什么！一个个让他们死在我面前！？有种的就杀我啊！”

咔擦—

手枪中全然已经没有子弹。

“哼....哈哈哈....既然....既然这样....”

他将手中的手枪狠狠砸向黑影的后脑勺，在打中四发子弹后，黑影显然已经有点受伤的感觉，受到这一下猛击居然扔下了尸块向后一跳，警惕着看向已经有点失常的沈腾，但依旧搜找着碎肉，继续着进食。

他拿起浸在血池中的步枪。

突突突突突——

“吃啊！你再吃个试试啊！不是很喜欢杀人吗？！”

黑影在弹雨之下总算支撑不住，放下了食物想要从走廊溜走。

突突突....咔擦——

但他和它没料到，沈腾已经放弃了规则。

“啊啊啊！”扔下步枪，沈腾拿出了匕首，直冲有点受伤的黑影，直接划入了它的咽喉。

Eaaa!——

“叫啊！你在哀嚎吗？！”

他右手愈发用力将匕首插入黑影的身体之中，左手则拿起一边士兵未能使用的自动手枪，对着黑影不断扭动的头部就是倾泻着弹夹中的全部——

“是啊！是你让我在规则之外！对吧？！畜生！”

撕拉！——

砰砰砰砰！——

“听好了！你让我在规则之外，我就会沿着边缘慢慢过来找你的！我一定——”

Eaaaaaaaaaa——

撕拉！......扑哧！

顿时，被强行插入的匕首将脖子一侧彻底撕裂开，大量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找到你的！你，听-到-没？！我会把你碎尸万段，让你后悔把我放在规则之外的！听到没有！”

砰砰砰...咔擦。

他放下手枪，起身奋力一踹，将已经只能瘫在地上无力动弹的黑影一下子踢到了军械库门口。

再狠狠踩下一次匕首后，沈腾从一旁士兵的尸体边上拿起了一把霰弹枪。

“我会来找你的，马上。”

咔嚓（上弹声）

嘣！

近距离的一发杀伤性霰弹，黑影的头部瞬间就成为了一滩肉泥。

然而，他还是上前，将手伸入裂口中，将其中一根不知是什么的管状器官拉了出来。

“死吧！去死吧！该死的东西啊啊啊！！！”

奋力的拉扯之下，啪沓一声，那根血管在沈腾手上应声断裂，其中还残留着的碎肉与血浆流了他一身。

一片地狱之中，沈腾看着满是烂肉与鲜血的双手，仰天大笑。

“哼哼哈哈..那么...开始吧！”

没想到，哈哈哈哈，这就是所谓的狂妄吗？

快了快了，这点损失根本不算什么，如果能加速样本的完整化的话。

来吧！还有多少负面的情感能够展现呢？

我很期待。

罗昆看着方泽希解下外衣后胸前有点夸张的一道抓痕，不免有点发愣。

从左肩靠下的地方为起点，一直衍生到右侧肋骨的一道血痕，而且这是在有着军队作战服的情况下，只是一根根须.....

况且，还不能确认有没有感染的风险。

“老方，趁四下无人，赶紧处理下伤口，别让其他人知道了。”

方泽希则是面色凝重的将房间角落红色的急救包拿了过来，拿出酒精给自己擦拭了起来。

楼外，一阵枪声与感染者清晰的吼叫交杂在一起，让本就有点心神不宁的罗昆更加焦急。

他决定起码要去楼下待着，即便是远处看着也能让自己安心。

正当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时，一旁的方泽希终于打破了沉默：“老罗，我感觉，现在你已经有点不对劲了。”

“？”罗昆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正在熟练给自己打着绑带的方泽希，脑中飞速思考着这句话的意义。

“你到底知道了什么没有告诉我们？包括这次这个有点无厘头的计划，还有上次晚上的贸然出动，你和沈腾到底在搞什么鬼？”

.......

罗昆有点难以启齿，果然，夏祈的死对他的打击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释怀，但告诉他，这只是为了沈腾的一个猜想而实践的行动，老方能接受吗？

或是说，能否原谅呢？

“老方，我....”

咚！！！——

“什么？！”即便是在三楼的会议室中，大门倒下带来的震动感依旧非常清楚，方泽希扔下缠了一半的绑带就往半损坏的缺口处跑去。

“罗昆，大门被攻破了！”

“啥？！”

突如其来的噩耗让罗昆一刻都不想浪费，他想招呼着方泽希让他来扶着自己，但碍于刚刚的对话，一时间居然有点尴尬。

“老罗，赶紧的！”但方泽希则是压根没放在心上一样上前半弯下腰示意罗昆将手放在自己的左肩，架着他就快速走出了会议室。

值得一提的是，避难所大楼为了方便原来工作的员工，采用的是双通道设计，二到四层的走廊不仅异常宽敞，走廊两端都有一处楼梯供员工上下楼，而一楼处则只有一处楼梯可供通行。

而会议室是靠近三层的左侧楼梯，于是两人就从左侧的楼梯快速下楼，但却与沈腾等人刚刚好擦边而过。

当他们来到二楼走廊中间时，成群的感染者早已拥挤在了楼梯口，要不是不知为何关上的铁闸门，它们早就涌入避难所，将这里的一切抹平。

“呼....还好有人拉下来（指铁闸门），不然还真够呛的....”罗昆见到暂时没有危险，还是大大松了口气，转而四处寻找着什么，“那些士兵呢？咋不见人了都。”

“老罗，你看这个——”

方泽希指了指地板，罗昆低下头，才发现有一条不太明显的黑色血迹从走廊的左侧一直延伸到这里，而且从这里开始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就像是....那个流血的家伙突然止住了伤口一样，但这血迹消失的痕迹实在过于突然，让罗昆有点在意。

吼啊！磅！磅！

底下的感染者看到了有人类出现，一下子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般活跃了起来，疯狂的拍打着闸门，拼命想要越过障碍来攻击两人。

而两人却毫不在意这些感染者，他们更在意的，是现在楼内的状况有点怪异。

刚刚杂乱的枪声从下楼开始就已经消失不见，下楼支援的这么多士兵又不知去向，现在的二层可谓是安静的可怕。

正当二人久久伫立于走廊有点不知所措时，右侧尽头突然传来手枪的枪声，但再四枪之后，又是一阵急促紧密的步枪扫射。

“老方，架我过去！”

但还没等他们走到转角处，最后传来一声剧烈的响动后，楼内又再一次回归了死一般的寂静。

“喂！没事....吧？”

当方泽希架着罗昆转过转角后，却看到沈腾一个人沐浴在一片血色之中，他手持着霰弹枪和一团不知名的....被血染红的东西，而他本人则是像是中了邪一般站在血泊之中，就那么呆滞的看着手中的东西。

“沈腾！太好了你没事......发生了什么？”

罗昆一看自己的挚友还算是毫发无损，连忙放下了手臂，一瘸一拐走向沈腾。

“喂....老罗.....”

他转了过来，那团东西的面貌也随之呈现在罗昆眼前。

一个破碎不堪的人头，以及面带略扭曲笑容的沈腾。

“我才发现，之前的一切都不用这么累的，因为，我才是那个怪物。”

“哈？沈腾你到底...！这是——”

罗昆这才看到沈腾手上的东西，即便是心理素质过硬的他也不禁被这个变形扭曲的头颅给吓到了，而沈腾的表情更加加深了他的恐惧感。

“你放心，我没事，只是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关键了。哼哼哈哈.....”

他的手自然下垂，将那个人头随意扔回了血泊之中，而后将手掌整个盖在了脸上，丝毫不在意沾上的种种污秽。

“我才是，我才是怪物，而不是它们啊！”

“喂！沈腾你正常点！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里...—”

他急切的发言只说了一半，因为他的视野中，出现了那个黑影的尸体，只剩下身体的，被打烂的尸体。

“这是！...你....你做的？！”

无比震惊的罗昆有点话都说不清，他上前想看看仔细，而沈腾却在此时放下了手，露出被墨绿色血液与鲜红的血液一同沾染后的脸，配合他现在如此渗人的怪笑，乍一看罗昆甚至有点认不得这是原来那个爱笑的沈腾。

“对了，老罗，你还记得我的那个假设吗？”

他慢慢端起霰弹枪，手放在滑膛上，抬起头看着罗昆。

那个眼神，与表情简直呈天渊之别——绝望。

咔擦——

“现在我想通了，并不是什么命令之类的，而是我自己——”

一颗霰弹轻轻陷入血泊之中，粘稠的血液很快将它完全吞噬、包裹，直到消失不见。

“我，就是和他们一样的存在。”

“哈？沈腾你冷静点，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说。”

“好好说？哼哈哈哈！老罗，我就问你，现在你能知道附近有没有异样？”

异样？

罗昆被这句话弄得有点不知所云，除了楼下无数感染者在不断的破坏声外，他好像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就没发现，人数不对吗？不过，它们就快来了。”

！

罗昆这才发现，他们所处的军械库门口虽然已经是血腥地狱，但从尸块以及出血量来看，根本不存在所有士兵全灭于此的可能。

“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们快来了？”

“所以说，我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老罗。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他极力掩饰着自己的绝望与无力，尽力露出一个让罗昆放心的笑容，推开他后向转角走去。

“沈腾.....”

从头至尾一言不发的方泽希一直用警惕的眼光看着沈腾，直到他开始移动后方才将视角移开，向走廊探出头去。

因为有一种轻微的军靴特有的踏步声从走廊那头传来。

“罗昆，有情况。几个我们的人”

“他们刚刚干嘛去了？！”罗昆一肚子憋屈正愁没地方发泄，赶忙走在沈腾前面想要把这几个在关键时候不知所踪的士兵一点教训。

然而，当他踏出转角的第一步，一股向后的拽力把他硬生生拉了回去，可没等罗昆发作，一颗子弹先声夺人将走廊这头的玻璃打的粉碎！

“老罗，他们已经不是你的士兵了。”

沈腾向失去重心跌倒在地上的罗昆冷冷抛下这句话，像个没事人一样走了出去。

“这....到底怎么了啊一个个的！”

他这时候是真的想这一切都是小说，自己可以好好把作者逼到墙角，用枪指着他让他把所有罗昆不知道的事全部说说清楚，他恨这种一头雾水的感觉。

“罗昆，他们脖子边上都有根须，应该都被感染了。”

方泽希眯起眼睛看了看，回身道。

“感染？多少人？”罗昆现在脑子里简直像一团浆糊一样，军人的天性才使得他说出现在应该说出的话，否则估计罗昆只能傻愣在原地，思考着沈腾怪异行为。

等到方泽希再次探出头确认时，罗昆才反应过来，感染者凭空出现在二楼，而且刚刚正向着自己开枪。

不是.....这个世界已经没救了吗....

而沈腾则没有遮遮掩掩，他默默端着霰弹枪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走了出去，迎着被感染的士兵走了过去。

“.....罗昆，八个，而且....全副武装，三把步枪，五把手枪。”

短短的时间内，方泽希就完成了对敌人武器的观察以及人数确认，不得不说，他的观察能力可以让大部分见识过的士兵都望尘莫及——虽然原来只是一个后勤人员。

但沈腾却毫不在意，就这样保持着不紧不慢的移动速度正面走向它们，而士兵则像是没看到他一样，手上的枪械没有再发出一声响声。

“.....他，真的和它们是同类吗？”

罗昆没有回答，他就只是呆呆的探出头去，看着沈腾渐渐远去的背影，他知道，沈腾为了保护他，特意贴着墙走，将罗昆遮挡在自己的身后，让士兵们无法发起攻击。

终于，沈腾来到了第一个拿着手枪的士兵前。

依旧带着眼睛，甚至于眼睛中还留存着一丝光辉，要不是瞳孔充满着猩红，沈腾都有点不忍心下手，但看清后颈钻出的那根根须以及闻到浑身散发出的植物特有的腥臭后，一股莫名的厌恶就从沈腾心底猛地涌出。

这讨厌的感觉！而且....还在无限的被放大。

就只是想....

哄！

举起枪，沈腾没花时间稳定瞄准就对着被感染的士兵开了一枪，巨大的后坐力带来的是近距离无与伦比的毁灭性伤害，密密麻麻的弹片将第一个士兵腰部以上全部打烂，身体随着弹道的方向被打飞，顺势撞到了后面一个感染者的身上。

满足了吗？

咔擦，叮铃——

哄！

又是一枪，这一次连贴脸都让沈腾感到厌烦，他干脆对着后面并排站着两个士兵开了枪，毫无防御动作的它们手臂被弹片了当的打碎，可沈腾并不会满足才有这点伤害，他上前将枪托抡起——

磅！噗嗤！

右边的士兵甚至还没有从后退中缓解就被沈腾面无表情的砸碎头骨，顿时一股脑浆混着的血液喷在了沈腾的右半身。

血...吗？

左手重新将枪托拿起，右手顺势向下拉下了滑膛，子弹随着一声咔擦声再次弹出。

哄！

左边的士兵头部如同一个炸弹一样瞬间爆炸，四散而出的液体将沈腾包裹，就连沈腾的眼镜都被恶心的液体给弄得模糊不清。

恶心......

头脑中的那个形象变得越来越清晰，以至于闭眼都可以清晰可见。

所以，眼镜还有什么用呢？除了恶心自己视线之外？

颤抖的右手拿下了已经被血肉抹的不成样子眼镜，他的世界进入了一片模糊之中。

但为什么，这些恶心的东西，能这么清楚呢？

咔擦，叮铃——

面前，又是一个无视着沈腾，想要绕过他去攻击其他人的士兵。

沈腾抬起右腿作出一个标准的膝盖踢击，那个士兵的腹部瞬间凹陷了下去，身体自然安向前弯下腰去，沈腾二话不说接着用手肘狠狠砸了下去，将那个士兵打落在地。

然后，仅用左手持枪，右手拿出腰间挂着的自动手枪，眼睛看都没看就向着脚下开了两枪。

砰砰！

血花在这么短的距离内还是溅到了沈腾的裤腿，但对于沾满了各类血液与血肉的裤子来说，那点血迹可能连看都看不到。

还剩三个...吗？

等等..！这是？身后吗？

沈腾眼前，模糊的世界中，三个感染士兵的形象却格外的清晰，甚至于比带着眼镜看的更为清楚，就连他们的手上的寒毛、头顶的毛发、根须的分叉都能仔仔细细的看到。但这时候，他的眼前居然出现了身后的场景。

他无法用言语来描述这个感觉，眼前的场景依旧在变化，时间仍然在流逝，而脑中就像有一副画投影在了自己的视网膜一样，两个场景，一静一动，重叠在了他的眼前。

颤抖的手，放在了扳机上。

砰！

就像是理所应当，沈腾就是这样把手枪，在没有任何回头以及瞄准的情况下，对准了一直被撞到在地上，刚刚爬起的那个士兵，并且就这样毫无确认的开了枪。

手枪因为右手不断颤抖的原因，在开了枪后落在了地上，与士兵尸体落地的声音交杂在了一起。

他没法解释，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我，到底算什么？

而走廊那头的罗昆，同样是震惊到了极点，甚至，有点晕眩的感觉。

他没法接受，刚刚的一切。

最后三个士兵就在沈腾发愣的时候轻轻擦过他的肩膀，走向罗昆所处的转角处。

“你们啊，就不能攻击我吗？！”

轻声喝道，他转过身，对着走在第一个的士兵后脑勺。

哄！

咔擦。

哄！

咔擦。

咔.....

没子弹了吗？.....

他扔下枪，突然发现，这个模糊的世界中，除了倒在地上的两具残破尸体以及仍在往前移动的感染士兵外，那头，有个人的身影在逐渐清晰。

是的，随着沈腾慢慢眯起眼睛，他居然看到围绕着那个身影的白雾在渐渐散去，虽然他知道，那是他最好的挚友，但他仍惊讶于这个看似无厘头的视觉现象。

不过....

他快速上前两步，抓住了最后一个感染士兵的下颚，后者则是因为行动受阻，不断的挣扎着。

“安息吧，曾经的同伴们。”

咔嚓。

扑通.....

他的世界，再一次陷入了无尽的模糊混沌之中。

茫茫白色的雪原一般，他的视野中的感染者尸体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淡去，融于背景的雪白之中，一股从未有过的孤独感涌上沈腾的心头。

到头来，自己的心灵之中，谁也不曾驻足....

嚓....嚓......

但原野中，居然出现了一个虚像？

那个东西一步一步向着自己走来，模糊不清的外表，沈腾的内心却毫不抵制，甚至于，有点熟悉。

那，就是出口吗？

他伸出自己的双手，想要去触碰那个虚无的形体。

但，他没想到，这一个动作会产生这么严重的连锁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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