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突

十一月的市内，虽然还没到真正的冬天，但萧瑟的秋风已显得有些冷冽。这样的天气要在没有遮拦的简陋哨台上站岗几个小时，不得不说，还是挺难受的。

“大叔，还有多久才能换班啊！我快被吹得冻死了！”

长相稚嫩的男孩拉了拉险些被风刮走的外套，可怜巴巴地向一旁泰然自若的大叔抱怨道。

大叔慢慢悠悠抽着烟，缓缓吐出一口眼圈，一脸沉醉其中的样子，仿佛没有听到男孩的问题。

“喂！老烟枪！起码回个话啊！”

听到被称作老烟枪时，大叔抖了抖手中的烟，勉强睁开眼睛，瞟了一眼瑟瑟发抖的男孩，无奈一笑。

“还没习惯呢？你小子都来几天了！”

“这么冷的天——阿嚏！怎么可能会习惯啊大叔！”

男孩倒是毫不退缩道，用手背在脸上随意一摸，一脸怨念的看着一旁仍然惬意的大叔。

“嘛，这世道，能有地方让你呆着，你就既来之则安之吧。”大叔笑着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安抚道，在他眼里，男孩和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一个样，总是抱怨来抱怨去，像是长不大一样。

“喂！你一脸父爱的样子是什么意思啊！明明是一个糟老头子样！”

“你这小子……”

嘴还真毒…

“那啥，大叔应该有家室吧？”

沉默不过一分钟，男孩看香烟已经只剩烟头，便试探性的问道。

“有。”

“…那，他是不是和我差不多大…”

“你这小子…怎么突然问这个？”大叔饶有兴趣问道。

“额…就是…好奇…如果你介意的话——”

“我儿子和我老婆走的时候，和你差不多大，还比你爱抱怨。”

他若有所思的望着远处道路的尽头，像是回忆着自己所珍视的过去。

“那时的我还是有点迟钝的…天天图个奖金，拼了命去加班，等到想通了的时候，连她们都失去了…

”说罢，像是重新想起了那时的心痛一样垂下了头，不再多说一句话。

“抱歉，大叔…”看到他有些暗淡的眼神，男孩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是他不合时宜的问题让大叔难受。

尴尬之中，男孩只好将眼光放在远处的街道，不再给大叔压力，想让他自己先消化下内心的情绪。

但当他看到街道尽头那些东西时，一时没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拼命摇了摇身旁的大叔，手颤抖着指向刚刚看的方向。

“你这小子…”大叔一开始不以为然，以为只是新的逃难者来到避难所，但当他顺着男孩所指的方向看去时，映入眼帘的却是密密麻麻的感染者。

如同潮水一般，一大批感染者。

看到哨台上两个人类慌张的样子，走在靠前面的几个感染者居然放弃的缓慢行走，四肢并用，如狼似虎般向他们冲了过来。

“什…？！小子！快去通知罗昆！快点！”

但男孩的双腿已经颤抖的有些无法动弹，他挣扎着将身体转了过去，踉踉跄跄从梯子上爬了下去。

“你这小子！快点去！给我像个男子汉一样！”

大叔并没有回头，但听到逐渐顺畅的跑步声渐渐远去，心中一块石头也总算落地。

“那么…”

最前面的两个感染者已经在瞬息之间冲到了避难所的大门前，裂开的口腔呼出它们贪婪的欲望，它们无神的瞳孔牢牢盯着哨台上的大叔，想要吞噬他的想法呼之欲出。

而大叔则是从腰间掏出自己的转轮手枪，虽然只有两个弹夹，但原为刑警的他仍有自信，将这几个怪物击毙在避难所之外。

放缓呼吸——

矫正姿势—

瞄准…

他盯着它们，扳机渐渐扣下；

它们也盯着他，低吼声愈发明显。

怪物与人类的对决，开始于一声巨大的吼叫。

吼！！！！！

砰！！！！！

此时此刻，沈腾在电梯里对着逐渐减少的楼层数字陷入了沉思。

本来仅仅只是有些怀疑陈翔最后话语的真实性，对于避难所内部有问题的想法几乎已经快被自己否决，但是那个精致的**却直接把这个想法放大至几乎撑满他的大脑。

自己的房间是在避难所的最上层，住的人不光少，而且因为楼层太高，愿意前往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所以能放置这个**的人在沈腾心中已经有了范围。

他也不是没想过有人特意来到顶层来放置**的可能，但是如果要上到最上层是只有电梯一条路可以走，安全通道因为老化的原因，靠近顶层的几个楼层的通道大门早已被罗昆封锁，所以要上来放置**必须走电梯这一条路。

但是底层电梯入口处都有几个管理人员看守，而且电梯中是有监控可以查看的，所以只要去查看下监控或者询问下那几个管理人员有没有异常就马上可以知道是谁特意上去顶层，这样岂不是马上就暴露了自己吗？沈腾不认为那个人会这么愚蠢。

如果把范围锁定在上层的居住人员，那么只有六人：沈腾自己、罗昆、安德森医生、已经牺牲的陈翔和以及A队队长李昂、负责避难所防御工作的方泽希。

但是自己和罗昆已经是多年的好友，安德森虽说认识不是太久，但是对于解药的研究可谓是认真至极，完全不会顾虑其他事，方泽希为人真诚老实，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

难不成是李昂？他难道没有在这次事件中遇难而是隐藏了起来？

人的思绪，有时候会想失控的火车一样，一旦开始，想停都停不下来。

顺着这个假设，沈腾脑海中竟然立刻有了一副完整的假想计划，从A队全员被李昂所出卖，到他设下陷阱引诱B队，甚至连避难所停电都有可能是他计划的一环，那个**可能就是为了了解自己的动向而设下的。

虽然自己没有证据，但是这么一想，沈腾居然再也去除不掉李昂还活着这一假想。

虽然没有证据……

叮——

电梯正常发出达到底层的提示音，正在思考的沈腾下意识的低着头走出缓缓打开的电梯门——

撞在了迎面走来的两个人身上。

由于全身心投入在自己的思考中，沈腾几乎没来得及反应便被狠狠撞倒在地上，屁股与冰冷的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啊喂！你们好歹也扶我一下啊！疼疼疼…”

沈腾捂着自己的屁股吐槽道，赶紧想要爬起来时，却听到避难所大楼门口居然传来了混乱的脚步声与枪声。

“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

边说边抬起头的沈腾终于搞清楚了现在的情况，所以话还未说完便吓得连连向后挪动，妄图与这两个东西拉开距离，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逼到了早就关闭的电梯门门口，无路可退了。

腿部膝盖处被伸出的根须破开，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内部可怖的阴森白骨，胸膛和手臂各有三两根枝干生长，而已经失去神色的眼眶朝着沈腾的方向，一副想要攻击他的样子。

这哪是什么人！这是两个感染者啊！

沈腾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出现感染者，但从门外混乱的声音来看，避难所怕是被入侵了。

他赶紧用捂着屁股的手将后腰上防身用的手枪…

哎？哎！

靠！只是下来吃个饭来着！忘记带了！

沈腾此时真的是绝望了，自己根本没有想到过下来吃个饭会遇到感染者，所以武器什么的被自己随手放在的床头柜上，并没有拿下来。

现在外面又这么混乱…压根不会有人会注意到来解救自己…

难不成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罗德森，希望你能继承我的数据，把解药成功研发出来…我先去了…

罗昆…一定要把大家带出去…

但是过了大概一分钟，待沈腾闭着眼在脑中把所有遗言都交代完了后，他惊讶的发觉自己好像仍然活着。

难不成感染者已经走了？没想攻击我？

抱着一丝侥幸，沈腾稍稍睁开眼睛，但是不睁开倒还好，一睁开眼睛，两个感染者居然将嘴以非常诡异的角度张开，身体半弯着作出攻击预备的动作对着自己。

但是怪异的是，它们就像是被时间锁定了一样，光是发出整整低吼，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

就像是…想要攻击但是被下令不能伤害已经投降的敌人的士兵一样…

时间回溯到五分钟以前，通讯室中。

罗昆看着桌上的手机，心中正在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其实罗昆发现房间中有**，也是一个巧合。

在陈翔牺牲后，他因为心中无法释怀而在房间中呆了一整天，但是偏偏因为家具的老化，不断自责而用拳头发泄的罗昆打断了已经有些裂痕的木制空心柱，意外的发现了里面放置着的**。

相较于沈腾去猜想到底是谁放置了这个东西，罗昆则是一下子感觉到了信息的外泄以及避难所的安全问题。

罗昆是非常谨慎的一个人，所以小小的一个**便会让他感觉如临大敌。所以在刚刚联系军方时，他小心谨慎的将关键信息模糊带过，甚至没有让军方知道自己这边的具体情况，他认为军方的联络员对于这样奇怪的举动一定会有所察觉。

但是他高估了对方的智商…

军方一怒之下将这个行为认为是罗昆的不合作态度，将原本宽裕的期限再一次缩短，也就是说，在两周内如若再见不到解药，军方极有可能会安排大规模的轰炸来结束这一切。

头疼…

内部出了问题还没有解决，军方那伙人居然还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希望沈腾那家伙能有点办法吧…

砰！

嗯？！

枪声？

呆滞之时，门外居然传来了非常清晰的手枪击发声，瞬间让罗昆从放松状态一下子进入了认真的战斗状态，他立即拿起墙角早已准备好的自动步枪，打开保险后便夺门而出，却刚好和一个男孩撞了个满怀。

身强体壮的罗昆倒是没什么事，但比较瘦弱的男孩被这一下撞的可不轻，夸张的后脑勺着地在空旷的大厅中发出明显的响声，闻声就知道肯定很疼…

还没等罗昆上前拉男孩起来，他居然忍着痛快速爬了起来，看到是罗昆后便焦急的拉着他的衣服向外指去：“罗长官！大门外有大批感染者来袭！并且…”他顿了顿，思考着如何描述自己所看到特殊感染者，“其中混杂着几个非常厉害的感染者，它们跑的非常快，甚至还会利用同伴的身体进行翻越！长官！快点去帮帮大叔！他一个人在大门那里抵挡！我担心…”

他并没有说下去，而且他认为也不需要说完，因为从接下来罗昆的反应中，他相信面前这个守护着避难所的男人可以救下大叔。

“孩子，立刻去通讯室通知方队长，有一个专用的频道，你去通讯室就看得到，让他把能战斗的人全部拉过来，你就呆在那里不要出来了，可以做到吗？”

事实上，罗昆未等他回答就已经开始跑向门外，他相信这个孩子一定会完美的完成任务。

他刚刚坚定的眼神足矣让自己相信。

“收到！长官！”

肯定可以做到。

此时此刻，哨台上，大叔那边的情况可谓是糟糕至极。

在他的认知中，即便感染者能够快速移动以及翻越障碍，它们也仅仅只能通过一些有矮小的障碍的地方，并不能攀爬如此之高的哨台，所以他才选择独自一人持枪迎敌。

但是事实却狠狠打了他一巴掌，那几个感染者以近乎猎豹扑咬的速度一下子攀上了避难所的大门，顺道还躲过了致命的子弹，然后感染者用一只手拉住大门，侧身又是一个冲刺直接拉住了哨台的边缘！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两秒不到的时间内！

大叔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赶紧奋力一踹将带头的那个感染者肮脏的手给踢开，失去着力点的感染者一下子掉了下去，摔在了几个正准备攀爬的感染者身上。

还没待大叔缓过劲，又是一只感染者攀上了哨台。大叔可不敢怠慢，等它刚刚从平台下露出可怖的双瞳时对着它额头就是一枪。

子弹精准的在它的眉心处开了一个口子，墨绿色的血液瞬间喷发到哨台上，一股略带植物汁液的腐臭味充斥着整个空间，尸体随着子弹的冲击力被推下了哨台。

但响彻云霄的枪声再一次激怒了下边的尸群，它们踩着掉下去同伴的尸体就是向着大叔扑上来，顷刻间又是两只感染者攀上了哨台。

“可恶！”

砰！砰！

又是两发子弹射出，但这一次大叔心中紧张的情绪影响了他的准心，一只感染者应声倒地，落下去时顺带撞掉一个正在从哨台底顺着柱子爬上来的感染者，但另一发却打偏，在哨台地板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弹孔。

但就是这一个恢复后坐力的时间内，那一只感染者如饿狼般扑了上来，大叔顺势想用脚如法炮制将它踹下去，但未想到那个感染者竟用双手抓住了大叔的腿，开始用锐利的指甲一下下撕裂大叔的迷彩军用裤。

大叔岂能如它所愿，迅速举起枪就是一发射出，零距离的射击将它的脑袋狠狠打碎，爆裂开的脑浆与血液瞬间溅了大叔一身。

一脚踹开尸体，大叔快速用余光检查了下自己的裤子并没有被完全撕裂，确认没有感染的危险后，立即移动到哨台边缘查看尸群的动向。

始料未及的是，解决了三只感染者，但仍然有十几只感染者在底下蠢蠢欲动，有几只甚至用它们尖锐的指甲硬生生顺着支撑哨台的柱子慢慢爬了上来。

但再也没有感染者可以像刚刚那四个一样搭着大门跳上来，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好像只有少数的感染者会攀爬，尸潮中大部分感染者和普通感染者无异，就只能站在下面无用的发出低吼声，并不会给自己和避难所带来实质性的威胁。

感染者的能力难不成还有高低之分？

没给大叔多余的考虑时间，已经开始晃动的哨台警告着他时间已经不多了。

毕竟只是一个临时的木制哨台，承受了四只壮硕感染者的撞击与打斗，现在又是一下子攀上了这么多感染者，能支撑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

大叔看了看距离大门大概一米左右的距离，有些无奈——虽然坚持锻炼，自己还是有些发福呀…

咔擦———！

哨台支柱突然发出非常夸张的折断声，估计再不过几秒，这座简陋的哨台就要完全倒塌！

不得不跳过去了…

上天保佑！

大叔猛地冲向避难所方向，在哨台边缘奋力起跳，在空中划出一道非常完美的曲线。到达最高处时，他脸上甚至有了微笑——按照这个趋势，稳稳能越过障碍安全进入避难所！

撕拉！

小腿处发出衣料被撕裂的刺耳声音，一下子失去平衡的大叔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腹部便狠狠撞在了避难所的水泥围墙上，突如其来的剧痛却没有影响他精准的判断，大叔即使用双手扒住了内侧的墙壁才勉强让自己没有掉落尸群。

“艹！什么情况…”

大叔撇过头吐了口唾沫，稳住自己的状况后，忍着腹部的疼痛慢慢把身体从尸群上方拉到围墙上，可就在快成功时，一个感染者像是猴子一样，从柱子上侧身跳下，伸长自己的手臂就是向大叔悬挂着的腿部袭去。

刹那间，大叔的求生欲刺激着他的动作，他冒险放开自己的左手从腰带上将手枪取下，当那个在快要接触到自己的瞬间，枪口已经被他甩到了正朝感染者的方向。

给老子死！

砰！

感染者被射出的子弹一下子打的向后摔去，砸在了已经快要折断的木柱上。但巨大的后坐力让大叔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姿势，刚刚抬到墙面上的大腿差点又掉了下去，不得已，大叔只能将已经打空的手枪顺着后坐力的方向丢了出去，用空出来的手抱住墙壁来稳住自己。

“唔……啊……”

身后传来阵阵感染者的低吼声让大叔不敢在墙上再多停留，他护住绞痛不断的腹部，侧过身子翻进了避难所。

扑通！

多亏了沈腾当初移植草坪的建议，大叔背部摔在柔软的草坪上并没有多大的疼痛感。死里逃生后，大叔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腹部的疼痛感更加剧烈不说，手臂的擦伤与小腿的划伤也开始不同程度的传来明显的疼痛，他只能大口大口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来缓解缓解自己的痛觉。

“居然…居然真能活下来…哈…”

大叔挤出一个笑容，捂着腹部想要起身。

啪！

………

啪！

！！！

墙沿上，出现了一双长出枝干，血肉已经腐烂的手，它紧紧抓着墙沿，而且还在不断向避难所内移动。

“艹！艹！丫的！”

大叔爆着粗口，赶紧挣扎着爬起来就是向避难所大楼的门口跑去，但身后，那个感染者已经敏捷的翻过了围墙，径直冲向了大叔。

可恶！

大叔回头看着愈来愈近的感染者，心中真的是有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没有枪还受了伤的现在，自己真没自信可以打败这么一只可怕的东西。

突然，见距离已经足够，这只感染者直接飞扑了过来，电光火石间已经跳到了大叔的头顶！

生死关头，一声类似呢喃的声音随风传来—“趴下。”

冰冷的语气，简直像出自一个机器人一样。

大叔想都不想便相信了这句命令，但还没等他低头，耳边的微风声猛然被呼啸而过的子弹声给完全掩盖，零距离破风而行的子弹几乎贴着大叔的耳朵划过，脑子已经无法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提供任何反应，大叔只感觉自己的左耳一下子就暂时失聪，接着一大坨温热的东西溅在自己的半边脸上，最后才是整个人与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回过神来，后边那只倒霉的感染者天灵盖已经被一颗子弹所贯穿，只有生物本能驱使它畸形的双手仍在微微做出抓握的动作。

“这枪法…”

能在高速移动中一发击中与自己近在咫尺的感染者的同时不伤到自己，这种技术……

目瞪口呆的大叔颤抖着手擦去脸上恶心的血液，抬起头想要看清救下自己的高手到底是谁。

一个面部略显沧桑的中年男子手持着军用的95式步枪半跪在避难所门口的台阶上，见到大叔已经没事后便放下手中的步枪，面带微笑向他稍稍招了招手示意可以安全过来了。

“罗长官！”

大叔激动的连腹部的疼痛都顾不上，赶紧向罗昆跑去，心中已是感慨万千：

真的是百闻不如一见啊，长官的枪法！

“你是说，这些感染者相较于一般的不仅速度快，还会攀爬和…跑酷？”

罗昆一边提防着墙壁上不知会不会再窜出来的感染者，一边将大叔的报告总结了一下询问道。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他还是不太能接受所听到的话，要不是刚刚亲眼目睹了那只特殊的感染者，他可能压根不会相信它们居然可以跑的如此飞快。

不得已，他才在总结中用了跑酷这个非专业词汇，因为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可以概括大叔口中的那些动作。

“没错罗长官，它们的速度不仅快的惊人，而且这样的围墙根本不足以抵挡它们，甚至于哨台它们都可以依靠攀爬和跳跃轻松登上。”大叔检查着自己的伤口，一脸认真的回复道。

“等等…你是说…它们都可以轻松翻越围墙吗？！”

罗昆被其中的一个事实给吓到了，如果它们可以轻松翻越围墙，那他可能要考虑放弃装备齐全的避难所一层，将防御的重心转移到二层的楼道这个痛苦的计划。

一层如此之多的设备和仪器，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额…长官……从刚刚的战斗中，其实我有一个猜想…”

大叔突然摆出严肃的姿态，像一个军人报告一样。

“你说。”

“我认为…感染者本身是有学习和进化的能力的…刚刚我解决的感染者都是它们中的跑酷高手，他们可以利用围墙反向跳跃到哨台上，敏捷的行动与外面那些只会站在底下低吼和直接攀爬的感染者有着巨大的区别。还有，长官你有没有发现，只有刚刚那一只感染者翻过了围墙？据我刚刚在外面所见到的，起码还有十几只可以快去奔跑的感染者，但是就这一只进来了……”

他适当的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接下来的语言，但罗昆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接下了话：

“你是想说，会跑酷和翻墙的是已经进化了的感染者，而那些会奔跑的感染者只是学会了跑步，还未学会或者说进化出攀爬和跳跃的能力？”

大叔稍稍有些懵，仅仅一段话就让罗昆理解了自己的猜想，他还能顺着猜想总结出自己未说出的话……

真是有些甘拜下风了啊…

罗昆的眉头越来越紧，他意识到假设如果成立，那之后的日子将非常难以度过，自己得考虑如何加固避难所的防御…

等等……！

“它们会跑酷…”

这难道就是陈翔所说的进化吗？！

难不成袭击他们的，是进化后的那些可怕感染者？

能消灭全副武装的B队，它们到底是怎样的怪物…

“罗长官？罗长官！”

男孩出色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他准确的呼叫到了负责防御工作的方泽希，而后者也是相当的给力，仅仅半分钟就带着三个装备齐全的士兵来到了大楼门口，但只看到正在默默发呆的罗昆和坐在地上给自己伤口做简易包扎的大叔。

“啊…哦！你们来了啊…”

即使回过神来，罗昆还是有些心不在焉，事实让他想第一时间将消息告诉沈腾，毕竟他才是这方面的专家。

“老方，帮忙看守好这里，照顾下伤员，我有要事要去找沈腾。”丢下这句话，他立刻转身向着电梯的位置跑去。

而不明真相的几个士兵则是面面相窥，明明说有特殊的感染者，现在咋啥都没看到呢？

大叔倒是放下了心，慢慢悠悠点了一根烟，看着已经倾斜的哨台，吐出一口烟圈。

这世道，感染者都有高低贵贱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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