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决心与策略与谈判（一）

“感知到了，就在那边，似乎在移动，是被谁捡走了吗？”

露西在校园内奔走，嘴角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尽情施展自己的感知能力，搜寻元素球的所在位置。

模拟战中的以弱胜强，带给她一丝希望，连带着表情也开朗了些。

如果只论感知能力的话，即便是E班成绩倒数的她，也怀有不输任何同龄人的自信。

“不好意思，我们班在进行模拟战，那个元素球是……”

露西向着捡到元素球的男女招手，可是声音却越来越轻，脚步也越来越重，脸上的那一丝微笑渐渐僵硬，表情仿佛晴转多云。

“兄长……”

露西停住脚步，低垂着脑袋，紧张地称呼站在前方的高年级学生，只见他金发碧眼英俊高贵，眉眼间与露西有几分相似。

她的哥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目光当中没有温情，只有冰冷的漠然。

一眼过后，便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如同往常一样，他只会留给露西一道冷漠的背影。

“啧。”

捡到元素球的女生，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转身，用恼怒和轻蔑的表情面对露西。

“废物野种，不是告诫过你，不要再来纠缠路易大人吗？如果让其他学生知道，路易大人有一个废物妹妹，会令他蒙羞的，你就不懂得维护自己兄长的名誉吗？啊！”

这位容貌姣好的高年级女生，在露西面前摘掉温柔微笑的淑女面具，换上一张刻薄可憎的面孔，用手指指着露西的额头，毫不客气地对她进行训斥。

“希贝尔！”路易的声音传来，“跟上。”

“是，路易大人！”

希贝尔转身回应路易的时候，笑容灿烂且明媚，语调做派皆是可爱的少女风采，但是重新扭头看向露西时，立刻又换回毫不掩饰的阴狠眼神。

她微微俯身，嘴唇凑在露西的耳边，仿佛毒蛇吐信一般，压低声音说：“洛克菲勒家的污点，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早点滚出学院，明白吗？”

说完，她的五指放松，任由元素球掉回地面，向着校门所在的方向滚动一段距离。

“对不起……对不起……”

露西低头站在原地，不敢抬头去看他们的远去，手指紧紧捏着衣角，极力忍住自己的眼泪，轻声说着对不起，却又不知是在向谁道歉。

……

“混账哈特，我绝对要让他好看！”

安德鲁手捏契约纸，气呼呼地走在石板路上，对哈特的不满溢于言表。

巴泽尔与切斯特跟在他的身后，与他同仇敌忾，数落着哈特的不是。

作为报复，他们将激活元素球的工作全都抛给哈特，然后起身前往学生会，希望通过学生会取消这份校内契约。

就在前往学生会的途中，安德鲁他们偶遇元素分院唯二的两位年轻导师。

“是瑞伊和杜卡斯，莫非关于他们的绯闻是真的？”

安德鲁正准备向导师打招呼，忽然听到巴泽尔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潜藏已久的八卦之火顿时燃起，立刻噤声不去打扰那两人，甚至拉着巴泽尔与切斯特躲在不起眼的角落。

“瑞伊导师和杜卡斯有绯闻？我怎么没听说过？”安德鲁压低声音问巴泽尔。

“我也是听凯瑟琳说的，她最喜欢收集小道消息。”巴泽尔说。

“嘘。”

切斯特将食指竖在唇前，示意两位同伴噤声，先偷听两位年轻导师的谈话。

“……杜卡斯学长，为什么要说这么过分的话？”

瑞伊的声音微颤，带着不甘与气恼，双手紧紧握住法杖。

“情侣吵架吗？”

“那两位的学生时代果然是重合的。”

“安静点。”

“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过分的话。”杜卡斯神色冷淡地推了推镜框，“无论多少次我都会如此认为，E班的学生没有价值！即便依靠圣灵魔导院的师资力量，帮助缺少天赋的学生考取白银之证，也只不过是为魔法界增添几位没有前途的废物而已。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圣灵魔导院名誉的玷污。”

“杜卡斯学长，你们维斯普西人总是如此功利性的思考！就算E班的学生天赋稍差，元素亲和力等级是在C级以下，可是能够在16岁时到达典开之境，足以证明他们童年时代付出的努力，面对这些舍弃童年、拼命努力的孩子，我们难道不该伸出援手最后推他们一把吗？”

“瑞伊，你实在是太天真了。”杜卡斯说，“元素亲和力越低，修行元素魔法就越困难，往往是事倍功半的效果，与其在废物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将心血投入到拥有天赋的学生身上，我们可是圣灵魔导院，我们的使命并不是为魔法界培养废银，而是为魔法界培养王座！”

（作者注：考取白银之证的职业魔法师也被通称为白银，废银是对原地踏步的职业魔法师的蔑称。）

“可是……E班的学生们也在每天精进魔道啊，谁又能保证，E班的学生当中，不会诞生未来的王座呢？”瑞伊急切地反问。

“瑞伊，你已经愚蠢到如此地步了吗？”杜卡斯不屑一笑，“你可曾见过哪位E班的学生，取得过辉煌的成就？”

“这……”

瑞伊不自觉地退缩一步，哪怕她绞尽脑汁，在记忆库中搜索名扬世界的元素法师，浮现在脑海中的人名，也尽是些天赋超群的一代代传奇。

“能够理解的话，就端正自己的态度和思想，你的E班，只需要以白眼之证为目标，别把时间浪费在元素祭，那并非属于E班学生的舞台。”

“并没有浪费……”瑞伊握紧手中的法杖，声音很轻却也坚定。

“嗯？”

“就在刚刚的模拟战，我已经看见我的学生们，拥有魔法天赋以外的资质。”瑞伊眼神坚定地注视杜卡斯。

“哼，一群扎堆的废物而已，你又能看出什么？等到元素祭的时候，再睁大眼睛看清楚吧，维维安、德维特、乔凡尼……他们才是拥有光辉未来的学生。”

说完，杜卡斯转身离去，留给瑞伊一道冷淡的背影。

“哼，算什么吗？奔三的老男人，笨蛋！秃子！性冷淡！学院首席毕业了不起啊，将近三千年的学院史里，你也不过是两千九百多届学院首席的其中之一而已！呼……呼……”

瑞伊对着杜卡斯的背影一顿狂喷，短短几句话就累得气喘吁吁。

“我的学生……我的学生，才没有那么软弱呢……”

瑞伊咬了咬嘴唇，握紧拳头，自言自语般的轻声呢喃。

……

“ABC还真是过分啊。”

哈特呈大字型倒在教室外的草坪上，双手各握有一个元素球，两手同时灌注魔力。

“ABC是指什么？”凯瑟琳问。

“就是安德鲁、巴泽尔、切斯特他们三个，名字首字母不正好是ABC吗？”哈特努了努嘴说。

“呵呵呵，真是有趣的叫法。”

凯瑟琳一边笑着，一边抛接元素球，完全没有认真灌注魔力。

与她相反，和哈特有过一段战友情的希拉，则在认认真真地激活元素球。

“希拉，你是喜欢光暗系的魔法是吧？”哈特看着她问。

“嗯……”希拉轻轻点头。

“说起来，我手上有一本秘典，外界大概没有复印本流传，想看的话可以借你哦。”哈特微笑着说。

希拉捣蒜似的用力点头，生怕哈特反悔一般，双手抓紧哈特的衣袖，哈特能够想象，她的刘海后方，一定是两眼放光的表情。

“新来的哈特同学，这可是赤.裸.裸的贿赂哦，莫非对我，也准备了什么礼物吗？”凯瑟琳凑过去问。

“怎么会呢，凯瑟琳完全没在认真做事吧。”哈特笑眯眯地说，“更何况，我愿意出借魔导书给希拉，是因为希拉由衷喜欢光暗系魔法。至于凯瑟琳你，虽然言行跳脱，但是感觉不到对魔道的热情呀，你是打从心底里对魔法不感兴趣吧。”

“哦嚯嚯，眼光真是毒辣啊哈特，确实如你所说，对魔道一途，我并未抱有热情，之所以会修行魔法，不过是因为陪着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笨蛋而已。”

凯瑟琳揉了揉希拉的脑袋，透过镜片落在好友身上的目光，甚至存在几分宠溺的意味。

“就我个人的真情实感来说，我对魔法的态度，应该是即不喜欢也不讨厌。”

凯瑟琳耸了耸肩膀，满脸无所谓的模样。

“是这样啊。”

哈特坐起身，将成功激活的元素球放下，抬手抓了抓后脑勺，心说：明明对魔道毫无热情，却能陪着青梅竹马考进圣灵魔导院，看来十分珍视对方啊。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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