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跟我走吧

屋外有风吹来，淡淡的阴冷配着全身上下的疼痛，让维也纳有些恍惚。

“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儿吗？”

一边的少年的声音打断了维也纳的恍惚，维也纳有些呆滞的看向脸上带着柔和笑容的少年，吸气，吐气，随后单膝下压，单膝跪在地上，向少年行了一个再端正不过的骑士礼。

少年目光深邃。

维也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趋向平缓。

“这位，嗯，先生，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儿？”

“什么？”

“请把里面那些恶奴送到治安队去。”

“诶？”

少年惊讶的张嘴，脑袋朝着维也纳的屋内转过去，看了眼还在陷入麻痹状态的恶棍们。

少年皱眉道。

“为什么要送去治安队，如果你想报复的话，直接动手，杀完了丢到角落，治安队不会找……”

每年贫民区里面都会有很多人去死，治安队大部分时候都是给给死人收尸，至于找出凶手什么的，太麻烦，治安队是不会去做的。

维也纳打断道。

“因为我的妹妹，她快崩溃了。”

维也纳从垂首的姿势抬头，对着年轻人说道。

“她已经为了我去偷窃，她已经因为愤怒想要亲手杀人，这些本身都没错，但是她做完了这些，以后就会对太多的美德失望，她不会再相信正义，更不会相信善良，她会觉得恶意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相，她会变成她所讨厌的那些人。”

少年明白了。

“所以你要我将这些混蛋送到治安队，要法律去审判他们？”

维也纳咬牙道。

“不单单是审判，我希望您能帮助我判这些人死刑。”

少年又去看了眼同样倒在地上的维也纳妹妹。

很多时候，法律都是底层民众最后一层的保护伞，但更多时候，在这个时代的法律并没有被尊重，所以当最后一层保护伞去了，民众们要不绝望堕落，要不发狂到反社会。

在这个时代，大部分人活的像头畜生。

所以维也纳希望用法律审判罪犯，并判处罪犯死刑，大概是想给她妹妹最后一点指望，不至于堕落到与禽兽一个样子。

但是，这样有意义吗？

而且……

少年挠头道。

“我记得我到现在为止，还只和你见了第二面，相互之间还算是陌生人吧，你这一开口就要我帮忙……”

少年加重了语气。

“凭什么？”

维也纳倔强的说道。

“因为你是个好人。”

少年一愣，嗤笑道。

“不，我是个坏人，很坏，很坏的人。”

维也纳倔强的视线下移，盯住了年轻人抓着一枚金币的手，维也纳小心的问。

“这位先生，让我猜猜，你第二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是想来还我金币的吧？”

少年皱眉。

维也纳眼睛发亮。

“是的，果然是的，先生你果然是好人，而且是很清楚我们的困难的好人。”

当初肥胖商人丢给维也纳一枚金币，说是要维也纳去治病，看似好意，其实是恶意，维也纳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收下钱，等到了角落，绝对有一大批人冲出来抢钱，运气不好一些，维也纳都得被灭口。

在贫民区，一枚金币足够杀人了。

所以面前的少年将金币收走了，虽然后续还给了三枚铜币，但这点钱是引不起大部分人的兴趣的（在码头干苦力，强壮的男人一天能赚十枚铜币），毕竟抢劫的时候也要承担被抢劫的人临死反扑的风险。

维也纳认真的说道。

“先生你很清楚我们这边治安混乱，所有先把金币收走了，等到我回到家，安全的时候，才准备过来还钱的对吧？”

维也纳见过很多贵族，但大部分时候，这些贵族都是很不懂底层人民的生活常态的，比如一个善良的贵族给一个老乞丐几个金币，当天下午老乞丐就死了，被人抢劫后杀了。

再比如有些贵族，在冬天穿着厚实的衣服，在温暖的宫殿里呆着，就说这个天气怎么一点都不冷，怎么会每年都冻死人呢。

冻死人的说法肯定是假的。

何不食肉糜，正是这个时代的贵族的写照。

而懂得三枚铜币正好就是不被抢劫的底线，又会绕过所有人的视线，去给维也纳还钱来的人，那就是既善良又懂人间疾苦的人了。

所以维也纳赌这样的人是个超级好心人。

维也纳赌这样子的人不会放着自己的要求不管。

维也纳赌这样子的人，会明白自己的苦心继而给予自己一点好意。

在这黑暗的世界，维也纳赌这个世界还有希望与温暖存在。

事实证明，维也纳赌对了，但对赌之后不只是胜利，而是大胜。

因为被维也纳的话逗笑了的少年说。

“可以，可以，小姑娘，我喜欢你，你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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