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拔牙

闲儿：不过，这是什么？

闲儿蹲下身来，看着尸体露出嘴外的两根獠牙。

心想：人也会长这么长的牙齿吗？

闲儿：不过……这牙齿看着洁白无瑕，比里正家那膀大腰圆的婆娘带的什么十八代单传的玉佩还要好看！不如，取下来做纪念吧！就当报答我让你入土为安的恩情好了！

想罢，便伸手揪着那牙齿想要将它拔下来。可是滑不溜秋的几番无果。

闲儿：这怎么办？要不拿刀敲下来？

闲儿风风火火地进屋，拿了把豁了口的，不知道年龄几许的老菜刀，在尸体脸上左右比划。

又想到村里老人说对尸体动手动脚是为大不敬，便开始振振有词地学着村民烧香的时候说的话开始念。

闲儿：阿弥陀佛，我并不是要伤害你或者对你大不敬啊！只是想着你英年早逝便已经够可怜了，如今还带着两根异于常人的獠牙，万一阎王不收你怎么办？那不是入不了轮回了，似我这般心善，又怎么准许这样惨绝人寰的惨事发生呢？

好了！

闲儿深吸一口气，又是恶臭扑鼻，想着取下牙齿后一定要快点把这家伙埋了。

不然自己怕还没有好好欣赏它的牙齿，便被它臭死了。

手上用力，菜刀一扬，在空中划出一道流利的弧线，干脆利落。

“砰！”

下一秒菜刀落地，闲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眼圆睁地看着尸体上睁开的幽幽血瞳。

都睁眼了！这人到底死没死？

虽则这眼睛是吓人了些，但好歹是条命。

闲儿：喂……大哥……你是死是活？

闲儿爬起来，伸手到他鼻下试了试他的呼吸，没气啊！

复又把了把他的脉搏，没有跳动？

真是奇怪，不过……这手指甲可真够长的，黑漆漆跟鹰爪子似的。

闲儿：这又没有呼吸，又没有心跳，可还睁着眼睛？我是埋它还是不埋它？这牙齿……取还是不取？

闲儿蹲在尸体前冥思苦想，想要问问小武的意思，竟然没有发现它的龟影。

想了半天，没有想出结果，倒是困得不行。

不如先去睡一觉，睡醒了再处置它！

刚走过尸体，脚腕一紧，那冰冷粘腻的感觉让闲儿在这炎炎夏日打了个哆嗦。

低头一看，一直乌漆嘛黑的手正抓着她的脚腕。

闲儿：还能动……大概没死吧……

闲儿想了想，将他拖到了屋里，扔到了自己那张简陋的木板床上。

打了些水给他擦了擦脸。看着无论怎样都擦不去黑斑，长叹一声。

闲儿：你可真可怜，不仅长了野猪一样的獠牙，兔子一样的眼睛，也长了煤球一样的皮肤，还被人扔到了河里，想来……你家里人一定也是嫌弃你的吧！无妨，我不嫌弃你！

无妨，我不嫌弃你。尸体听见这句话，血红的眼珠竟然微不可察地闪了闪。

闲儿：啊！好困！

困意袭来，闲儿打了个哈欠，爬到了床角蜷缩起来，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月光透过破窗照进屋里，如同洒了一地破碎琉璃。

一只乌龟悄悄从地下的老鼠洞里探出头来，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惊恐地瞪着自己的芝麻眼睛。

第二天，闲儿醒来的时候，那尸体依旧睁着眼睛，但身体僵硬无比，一动不动跟个木头桩子似的。

闲儿：你的手，昨晚不是动了吗？

闲儿抓起他的手，拨弄了几下，别说跟昨晚一样抓她的脚腕了，连指甲盖儿也不曾动一下。

闲儿：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生病了？我以前生病的时候，也不想动。

抓过衣服穿上，闲儿将老鼠洞中的乌龟拔了出来。将它放在桌上，一人一龟大眼对小眼

闲儿：小武，他生病了。我想去给他挖芨兰草。

小龟听罢，咬着她的手指摇了摇。

闲儿：我知道，生着芨兰草的那座山头被里正圈起来了。一株芨兰草一两银子，可我哪里来的钱，但我可以去偷。我不想让他死 。

说罢，便在墙角纳起了一把小镰刀别在腰上，又摸了摸尸体的额头，温声安慰。，

闲儿：我去给你找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走之前，又将柴门细细的掩好，拿了些柴火树枝堆在外面。

没办法，这位大哥真的太臭了，她怕山中野兽闻着味儿把他吃了。

一直到日落西山的时候，柴门才传来被打开的声音。

小武从老鼠洞中抬头望去，闲儿一身素衣满是血迹，一瘸一拐地朝屋中而来。

闲儿：小武……你怎么又爬到老鼠洞里去了？

闲儿惨白着一张脸，虚弱地笑了笑，蹲下身将乌龟拔了出来，牵动了腿上伤口，立即痛的龇牙咧嘴。

闲儿：采药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滚下了断崖，不过我命大，抓住了树藤又爬了上来。

对着小武说完劫后余生的庆幸，闲儿就将怀中已经清洗好的草药拿出来，放在一个海碗里，用勺子碾出了汁水。

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准备给它喂药。

拉着他长长的獠牙，好不容易撬开了他的牙关，药却怎么也灌不进去。

看着顺着脸颊流下的药汁，闲儿心疼不已，这药来之不易，若是浪费岂不可惜。

心一横，端起药碗喝了一口，苦涩的药味让闲儿打了个寒颤。

附身朝着尸体的嘴唇吻去，将药汁渡入了他的口中。

虽则这人臭的要命，可是这嘴巴倒是不难闻。仿佛还有一股如梅般甘冽的味道。

闲儿伸着舌头在里面搅了搅。全然没有发现，尸体的手指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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