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瑞克

“听我说，那些法师老爷都试过了，可他们拿这些浓雾一点办法都没有。”

“假如他们有办法，公爵大人早就出来了，毕竟他们也有随军法师。”

“我听说公爵大人可能已经……”

“闭嘴！已经有不少散播谣言的蠢货被军法处置了！你也想被鞭子抽吗？”

“我只是说说……”

“你们小点声，我想睡觉了。”

瑞克带正着几名副官在军营中巡查，路过某个营区时刚好听到了闲聊，他挥手示意，几个人便驻足在帐篷外听着那些士兵们窃窃私语。

“要我说咱们就不该这么快赶过来，还不是要等浓雾散开才行？为了减重一路上把吃的都扔掉了，我看咱们还要再吃一段时间的鼻涕糊。”

“你闭嘴吧，有汤粉吃就不错了，听说上次大战期间，有些部队被困在山林里啃树皮。”

“真的假的？树皮那玩意能吃？”

“你不知道吧？有几种松树皮，用水煮软了勉强能吃……”

“别管那些树皮了，艾德，把你的画册拿出来给大家批判下，就是那本《精灵岂是池中物》”

“喂！你们聊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你怎么知道我带着它？你肯定偷翻了我的行囊！混蛋！！！”

“这里的兄弟都是魔葵大师的信徒，你就不要这么见外了。”

“什么？葵大师的「邪恶精灵与善良兽人」系列居然还有这一本？必须要批判一下！”

“对！要严肃批判！”

“兄弟，借一步说话……”

“你们小心点翻，这是限量品，一共只画了100本！这可是我辛辛苦苦从庆典上抢来的！”

听到士兵们七嘴八舌讨论着越来越离谱的话题，某位副官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瑞克大人，我这就去阻止他们。”

“无妨，我在刚进军营的时候也是个碎嘴子，然而根本没有人出来阻止我，你猜这是为什么？”

那位副官一脸茫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当然是因为我的身份啊。”

瑞克脸上挂着“缅怀过去的美好”带着他们继续向前走。

“当时军营里的人，为了讨好我，不得罪我，他们可以容忍我的目空一物，直到有一天。”

他们路过了岗哨，岗哨里正在当值的士兵没有向众人行礼，而是大喊一声。

“口令！”

队列里一人报出了口令，待士兵手握着武器对他们行过礼，瑞克才继续说道。

“刚才说到哪里了？哦对，是直到有一天，那天安德森伯爵大人下来巡视军营，我刚好又在一旁看别人训练，一边评头论足，刚好被伯爵大人抓了个现行，接下来……哈哈哈~”

瑞克忽然放声大笑，旁边几位副官不知所措，只好一脸哂笑。

“……你们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有多可笑，我被伯爵大人抓出来当做典型，按照平时三倍的训练量，在全军营的注视下进行表演，你们不知道当时的我有多弱鸡！”

想到这里，瑞克又忍不住笑出声。

“我平时一直没有跟着训练，体能自然不行，伯爵大人下令全军营的人给我挑刺，只要有一点不规范，所有动作就全部重新做三遍，做到正确为止，整整一个下午我就在训练场里跑、跳、打滚，一旦累得动不了，他的法师亲卫就会上来给我施加恢复术，伯爵大人在后面喊，继续。”

“这也太可怕了，那些人难道一点都不留情面吗？”

“刚开始当然没人敢挑刺啊，谁知道伯爵大人是玩真的还是假的？但后来有个平时总被我欺负的小兵，可能是忍受到了极限，他身体在发着抖，却还是站出来挑了两个毛病，然后大家就放开了，整个军营的人不再留情面，所有人都在起哄给我挑毛病。”

瑞克收起了笑容。

“伯爵大人后来是这样和我说的，瑞克，不要怨恨他们，大家不给你留情面是因为大家本身就对你没有情，你看，我只是把你的身份，也就是面子收了回来，你就变成了一滩鼻涕虫，这都是你咎由自取。”

瑞克看着远方的山脊。

“直到那时，我才想明白一个道理，他们只是畏惧我的身份，并不是畏惧我。”

副官们互相看了看，只得挤出一句。

“伯爵大人真是严格。”

“他走的时候准备把我也带走，因为那座军营已经没有属于我的位置，但安德森家没有懦夫，我主动要求留下来，从那以后，我便发了狠，所有的训练都按照三倍的量来完成。”

他脸上洋溢着笑容。

“但万幸的是，这个世界总是对强者充满了宽容，我在短时间内证明了一切，重新被同僚们接纳。”

瑞克转过身，看着他们所有人。

“我对你们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夸耀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不要去做多余的事，上面的大人物有时候并不想被你们讨好，另外，也请诸位对下面的人好一点，士兵所畏惧的只是你们的身份，一旦失去了这个身份。”

瑞克瞥了一眼惶恐的副官。

“就等死吧。”

“好了，你们别再跟着我，以你们的实力跟上来只是送死，我去外围看一下就回来。”

众人还沉浸在刚才的故事中，没来得及阻止，或者说无法阻止他，瑞克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快要消失，声音远远地传来。

“对了，不准你们把我一个人走出军营的事情写进报告里，这样就算讨好我了！”

瑞克一路疾驰奔波了数里，终于来到死亡山脊的外围。

此时的天色已晚，眼前的一切都笼罩在灰色的浓雾中，如同一只巨兽，静静的坐在那里注视着路过的旅人。

“还真是夸张，搞出这么大的场面，得需要多少材料啊。”

看到眼前的景象，他发出一阵感慨，旁边却忽然传来陌生的话语。

“事实上……”

瑞克在刹那间拔出佩剑，向身体的一侧刺去，剑尖刺中的空气仿佛有一层油膜一般，呈现出一道道波纹涟漪，眼前的景象随之被拉伸开，剑身也遇到了阻力，只深入了很短的距离就再也不得寸入。

他怒吼一声使出了战技，武器以一种规律的高频开始抖动，将周围的空气搅碎，眼前的景象再次发生变化，只见一位穿着袍服佩戴面具的怪人逐渐现出身形。

瑞克看到对方这种打扮，抽回武器后撤了几步，仔细打量了一下，试探性的开口问道，“知识？”

“真理无关善恶，知识永远忠诚，来自万象图书馆的特使——烛火，向阁下致敬，我没有恶意。”

面具怪人对上了暗号，瑞克放下心来，他把剑尖垂落于地面。

“欢迎特使先生远道而来，但我从来不知道，万象图书馆的人，有躲在别人旁边说话的癖好。”

“事实上，我早已站在这里，看到阁下说出了错误的观点，才加以指正。”

面具后的声音大概是个年轻男子，瑞克猜测着。

“哦？那您的见解？”

“事实上，眼前的异象并不是常规法术范畴，我对浓雾性质进行了分析，完全没有魔力波动，所以也不需要施法材料，它更趋近于一种自然现象，根据馆藏的古籍记载，这种异象过去曾在露雷亚南方海岸出现过，我们称之为——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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