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早晨,熟睡中的夜雨翻了一个身,尚未痊愈的身体从狭窄的床上滚落,于是一团白色的被子便在地上打着滚。
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睡眼惺忪的夜雨揉了揉眼睛,似乎是想起什么,他下意识的寻找自己的佩剑,但是看了看周围,他再次放松的躺在地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右手移至胸口,跃动的心跳声让他感觉到额外的心安,看来赤瞳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不然自己现在也不会在床铺里睡着懒觉。
温暖的阳光洒在自己的脸上,夜雨全然没有战斗胜利的喜悦,只有着死里逃生的庆幸,于是他闭上眼睛,再次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让自己尽情呼吸着早晨清新的空气,脸上充满的祥和。
「滋溜——滋溜——」
脸庞被反复舔舐的奇妙感觉让夜雨睁开眼睛,火龙正半趴在地上一脸乖巧的看着自己,仿佛见到一位阔别已久的老友。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很想我。」
耐不住火龙的盛情迎接,夜雨从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想要将火龙从自己的身边拉开。
但是人类的力量怎么可能是龙族的对手,火龙只是轻轻一拱便将夜雨压倒在地,身体的后仰让夜雨的视角完全倒了过来,于是他看见了一双鞋子。
「会......会长?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火龙,夜雨的神情有些慌张,因为他隐隐约约可以猜到会长来看自己的理由。
「从你傻傻的从床上摔下来的时候就在了。」
面对夜雨的微笑,会长狼刑没有任何回应,这让夜雨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狼刑青蓝色的瞳眸再次简单的打量了一下夜雨,随后无奈的说道。
「虽然战斗负伤是常有的事情,但是每出一次任务就受一次这么重的伤,难道你......」
「抱歉会长,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我自己的能力不够,请千万不要开除我。」
夜雨就像在念一种高端的咒语,快速咏唱着心理的想法,他以为狼刑会长兴师动众过来是想开除自己,毕竟治疗伤势的药浴、费用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会长的意思是?」
「我说你每次都受这么重的伤,不会是故意的吧,就是常说的受虐狂。」
狼刑将嘴凑到夜雨的耳边,用仅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语气里充满着神秘和好奇,夜雨的表情当场就凝固住了。
「当然不是啊,有谁愿意每天都被绑成绷带一样。」
「哈哈,那我也只是开玩笑。」
狼刑轻轻拍了拍夜雨的肩膀,夜雨也陪着狼刑一起笑起来,但是顷刻之间夜雨便像一只小鸡一样被狼刑拎了起来,会长的表情一脸和善。
「你还给我笑?你不知道要是麻痹毒素注入过多也会死亡的吗?」
「抱...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中那么多毒镖的。」
被巨大的右手按住太阳穴,强大的力量袭遍全身,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就已经任凭身体悬挂在空中,果然他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既然你是剑之碑公会的一员就要爱惜自己身体知道不。」
「知...道。」
「还有,作为惩罚接下去要接受更加严厉的训练明白不?」
「明...白.」
「很好,还有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难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因为你掐着我的太阳穴啊。」
「哦哦,抱歉,忘了。」
夜雨面色苍白,干燥的嘴唇一张一合,手无力的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狼刑也突然意识到自己依旧抓着夜雨,连忙放下,看来他是真的没有意识到。
「对了,花音她怎么样?」
「她只是中了些轻微的麻痹毒素,现在在她自己的房间休息,估计还要几个小时才能苏醒吧,怎么你小子对她有意思?」
一把搂住夜雨,庞大的身躯和夜雨瘦弱的体型形成鲜明的对比,狼刑眼中的八卦气息一览无余,不过也有一些自豪,毕竟成员有魅力,会长自己脸上也很有面子。
「没...我只是把她当作一个普通的朋友,仅此而已。」
回想起自己在花音记忆里看到的过往,夜雨有些犹豫,他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再去干扰花音的现在,他所想做的仅仅只是在她身边默默的守护她,对于他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
「嗯?有故事。」
狼刑闻到了撒谎的感觉,但是他并没有过多的探究,毕竟来到这个世界的人都有一段难以回首的过往,夜雨看着自己缠满绷带的伤口,低着头询问狼刑。
「会长,那个噬魂虫指挥官最后怎么了。」
「这个你可能得问赤瞳了,我也只是了解到你们遇到了虫炼,具体的情况赤瞳只字未提。」
「我没有杀他。」
听到清脆的女声,夜雨和狼刑往门口望去,身着红色便衣的少女含着泪水站在门口。
「夜!」
像一个爱哭的小女孩,赤瞳三步并作两步投入夜雨的怀里,泪水吧嗒吧嗒的往下落,夜雨被搬回公会的时候毒素已经毕竟心脏部位,稍微再晚一点可能就会死于非命。
「赤瞳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抱歉了。」
夜雨没有反驳,温暖的手轻轻抚慰着怀中的少女。
赤瞳的身躯和精神状态已经又回到了先前十六岁的状态,不过也多亏了长大版的赤瞳,以自己的谋略和反应速度在战斗伤确实有些乏力。
「不过她们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呢。」
「赤瞳一直是夜的赤瞳。」
赤瞳反反复复强调的话再次在自己的耳朵里响起,夜雨笑了笑自己,这真的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话题,赤瞳就是赤瞳,不管是将来还是现在。
「嗯,放了它就好,我担心你会冷酷的直接把它杀了。」
「无心。」
可爱的少女用袖口擦拭掉自己眼角的泪花,一脸认真的看着夜雨,微微泛红的脸颊格外的可爱。
「嗯?你说什么?」
「赤瞳说那只噬魂虫的名字叫做无心。」
「哦......」
阅览记忆共享内的情报后,夜雨明白了赤瞳的意思,但是眼中的悲伤感却更加凝重了,自己的对手原来和自己一样,它也只是向往着人类简单而宁静的生活。
「可敬的对手值得尊重,但是你们下次相见可能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了。」
狼刑从夜雨和赤瞳的交谈中也已经大致了解到他们和无心之间发生了什么,夜雨和花音能够活着回来势必和无心的手下留情有关。
噬魂虫擅长用毒,有很多毒素就算是虫之界域的特级药剂师都无法破解,想要无形杀死他们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
「是啊,只希望彼此永远不要相见。」
夜雨也明白第一次只是和对手打了一个照面,下次战斗双方不会再有留手的余地,都是为了生存,没有谁一定要让着谁的道理。
「那我们开始说正事,我今天过来最主要的目的也是为了这个。」
结束这个沉重的话题,狼刑从旁边找了一个坐垫,心事重重的坐下,可见事情并不乐观。
「关于葬棺的下落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样啊。」
夜雨迎来了又一个沉重的话题,因为自己体质的特殊问题,葬棺不可多得的能力成为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但是现在这根稻草不知道藏在哪一个阴暗的角落等待着下一次的出击。
「虽然发出情报悬赏令,但是情报贩子、冒险者乃止黑市里都没有它的消息,就像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这个人一样。」
「可是葬棺嗜血成性,总会忍不住出来再杀人的吧。」
赤瞳也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她现在最大的期望就是葬棺自己露出破绽,但是这种几率微乎其微,精明的杀手不会犯这种低端的错误。
「会长,离我的时间还剩下多少天?」
「保守估计也就只有两天的时间。」
狼刑的预计并非没有道理,夜雨的身体连续两次受到重创,体力和恢复功能肯定不能与满状态相比较,再加上频繁的使用命权,夜雨的体力就像一个漏水的玻璃瓶,入不敷出。
「两天......」
沉思的夜雨看着一旁忧心忡忡的赤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表情、这种感情他在花音的脸上也看到过,于是他打消了放弃生存的念头,无论如何他都要抗争到底最后一刻,即使那只是无谓的挣扎。
「对了,挣扎!就是挣扎!」
「这个男人终于疯了。」
点上一根烟的狼刑见怪不怪,倒不如说觉得是意料之内的事情,因为眼前的年轻人总会给自己带来一些疯狂的方法。
「我曾经在濒死的状态阅览过葬棺的记忆,记忆里面有他杀害过乃止附身过的好几个受害者,他们当中肯定有重叠或者类似的情况,只要找到他们就一定有线索。」
「嗯,确实是一个突破口,但是就算现在去调查时间也来不及。」
赤瞳的红瞳里出现了一道光,但是很快便再次消失。
「所以你们需要一个百事通,短时间就找到你所想要找的人。」
「会长,你说的是?」
酒气熏天、烟雾缭绕的公会酒吧内,壮汉们一如既往的在畅饮、狂欢,炫耀着自己今天所获的一切。
简易的吧台面前围着一大群人,拨开层层的人群,人群中央的是一名金色头发、带着飘逸头巾的年轻人,此时他正在高谈阔论,讲述着一段奇异的经历。
「我和你们说,那个黑灯瞎火的,那个紧张的气氛,我是大气都不敢出,结果你们知道怎么着,那个新人站在虫群里,说!」
高亢的声音戛然而止,安拉尔脸上带着微妙的表情看着周围的人群,而周围的人群怀着好奇且希冀的眼光投向安拉尔。
「所以他到底说了什么?安拉尔,你快说啊。」
「不行,不行,我讲了一个多小时了,口都干了。」
「诶,别吊人口味啊,再说一个小时你已经喝了七扎啤酒了。」
人群中有些抱怨,这一个小时安拉尔没有少坑听众的腰包,但是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个明亮的声音,安拉尔大袖一甩,准备继续讲解。
「你随便点,我请了!」
「好嘞......」
满面春风的安拉尔脸色一点点的变差,周围起哄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拥挤的人潮自动让开一条路,一个魁梧的狼人带着夜雨和赤瞳走入了人群中央。
「所以他说了什么呢......」
「不是你想的那样,会长......」
「小兔崽子,去你的吧,还是哪样?」
右手按住安拉尔的太阳穴,狼刑以标准的招牌姿势将他举起,让他成为酒吧中真正最灿烂夺目的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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