跖已经退到季哲安身旁了,面色惨白,紧紧地揪住他的衣摆,连牙齿都在打着颤。
虽说他是蟊贼,最需要的就是胆大包天,作为一名劫富济贫的——嗯,毕竟自己还是很穷的——侠盗,他为什么就不能怕鬼呢?!
人鬼殊途啊!各位大哥大姐,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别找我呀!
季哲安无奈地将跖护在身后。他曾经很想要这么一个弟弟,一个依赖他仰慕他的弟弟,他也曾经拥有过,只是那是假的。
而现在这个小子,也许是他的移情作用,也许是他眼中的敬慕太过直白,季哲安心中不由一软。
如果,如果这小子不会背叛自己,能活着离开这里,那么,将他当做弟弟也无妨。
想到这儿,他的心情竟然没由来得轻松了几分。
“跟上。”瞧着已经有几分醉意的新郎官晃悠悠地往新房走去,而那边戏已谢幕,便暂且放下心中的疑惑,跟上了新郎。
直觉告诉他,跟着这人绝对能解开谜团。
新郎官一步三晃地走回房,双颊酡红,痴笑着瞧着端坐在喜床上的新娘子。
红烛摇晃,醉意悠然,新郎慢慢地靠近了新娘子,新娘含羞带怯地抬头望着自己的夫郎,双眸水润,那盈满的情谊足以让每一个男人心旌摇曳。
“小南,小南,我终于娶你了。”新郎官将头埋在新娘颈侧,情意绵绵地呢喃着。
跖忍不住将头扭了过去,面红耳赤,自己这是认的什么大哥,莫非是要带自己长长见识?
然而下一刻,情势突变。
连季哲安都没有注意到方才在戏台上同莺莺小姐你侬我侬的张生何时靠近了新房。
卸妆后的他同新娘子有九分像!
用力地推开门,“张生”悲哀地看着面前那对璧人:“小南,柏哥你是在叫我吗?”
然而新郎官似乎被吓到了,他猛地推开方才还拥在怀中的新娘,却因用力过大而将她推到在床上,鬓发散乱。
他慌忙去扶新娘,手足无措,口中喃喃自语:“晓楠,晓楠,对不起,弄痛你没有?”本因为酒劲而通红的双颊如今已惨白不已。
而站在一旁的小南俨然成了摆设,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爱人将别的女人拥在怀中柔声安慰。
见新娘依旧安安静静不做声,新郎慌了神,他站起身来,双眼赤红地看着面前的柔弱少年,随后,狠狠的一巴掌,清脆响亮。
少年被打得跌坐在地,捂着面,一脸的不敢置信。
然后,季哲安与跖听到了新郎愤怒的咆哮声。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出现!逢场作戏,戏子无情,你不懂吗?我是男人!我需要一个传宗接代的娘子而不是一个会被人戳着脊背痛斥的男人!”
终于说出真心话的新郎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猩红的眼睛,狼狈的容颜,让少年有些迷茫,这就是他爱着的人?他爱的人明明向来风度翩翩,温文儒雅。
这时,新娘终于起身了,她双眼带笑,柔弱无骨地倚着新郎,一点儿目光都没有留给地上的人,软声说道:“柏哥,既然他一再纠缠,我们不如将他料理了吧。”
少年没有想过这个和自己有九分像的少女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猛地瞪大了眼睛。
跖也被剧情的跌宕起伏唬得一愣一愣的,时而因为少年的闯入而吓一跳,时而又为少年的识人不清感到痛惜,而他最讨厌的,自然是那个“柏哥”了!
“好。”新娘满意地从新郎口中得到这个回答,艳红的唇微微勾起,在跖眼中却像是一张择人而噬的血盆大口。
果然,最毒妇人心!
可是他压根阻止不了两人的动作,他眼睁睁地看着少年被新郎用一根红绸扼杀,然后埋在院中的樱花树下,变作滋养的肥料。
而这对新婚夫妇志满意得地回到房间,开始了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跖狠狠地攥紧了拳,他好痛恨自己的无力,居然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逝去,自己却无能为力。
“两位,春宫戏好看吗?”独属于女子的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跖错愕地抬起头,看着面前一身白衣宛若为人披麻戴孝的女子,只觉自己真的撞了鬼。
那张脸的主人不是一个正在演活春宫一个正在树底下躺着吗?这个又是谁?
“小兄弟似乎很惊讶,我便是晓楠,这出戏,两位可满意?”她笑语盈盈,目光带媚,举止却又落落大方,直教人糊涂。
“那个晓楠?”跖伸手指了指屋内。
可是未等女子点头,季哲安就开口了:“不,她是树底下埋着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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