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房屋建立在沿海的别墅带之间,被野花覆盖的庭院正对着过往的街道。从没有人在这里驻足,也从未有人向屋中的昏暗守望。
在这片孤独的昏暗之中,一个人生活下去是一件需要意志力的事情。但是这一切对于坐在轮椅上生活了十年之久的姬矢怜来说,也不过是一段短暂的和平时光而已……
每当日落时分,在天际已经模糊了晴日和夜色的分迹之时。怜就会来到自家那杂草丛生的庭院里,用那双已经浑沌不堪的瞳孔眺望着那远方练成一线的天与海。
尽管这些美景在他的眼中,都只是一片浑浊的虚无。但是每当温柔的海风吹起他那几乎垂到地上的长发时,他总能感觉到眼前确确实实有一个美丽的世界正在闪耀着。
然而这些美好的感受却并不能给怜带来,心中轻松下来的那份愉悦。稍微的闭上一下眼睛去感受那毫无边际的黑暗的瞬间,曾经的回忆便如同决堤的潮水一般袭来将其完全的淹没。
回忆总是从最初的地方开始的,而且奇特的是怜自己不知为何能够清晰的记忆着自己刚刚出生时的事情。
“啊!啊!啊!”
那是像无数的婴儿的诞生一样的啼哭,只不过并不是在医院而是在一片类似战场的地方。简陋的帐篷中,灰头土脸的军医和护士焦急的忙碌着。
“别这样,这太残酷了……”
在这几个依稀可见的人影中,一名无法看清其面孔的男人抱着自己跪倒在地上哭喊着。而透过那唯一可见的一片空区,尚且年幼的怜只能看到一只纤细的手无力的搭在自己的身旁不再有任何动静。
这是自己的出生……
当回忆开始跳转时,自己的身边已经不见当初那名男性的身影。而自己则抱着一只简陋的娃娃穿着白色的大褂和一个大自己一点的男孩并排走在草坪上。
“准哥,你受伤了吗?”
“没事!你准哥我可是很强的!下次那群小子再敢欺负你,我绝对要把他们打得比刚才还要惨!”
那个男孩毫不在意的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鼻血,牵着自己大摇大摆地向远处一座教堂式的建筑物走去。同时也自信满满的向怜吹嘘着自己。
“啊!准哥最强了!”
一股特别的安心感涌上怜的心头,原本被大手牵住的小手也在不知不觉间紧紧的握住了那双可靠的大手。
太阳与月亮无数次的交替,随着时间段流逝当初的两个孩子逐渐的成长为了懵懂的少年。孤儿院的房间和临湖的空地从记忆中默默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间朴素的房间,和沉闷不语的三人。
“白夜先生他说的是真的吗?”
双人床的上方,和怜与准一起被收养进白夜姐担任着二姐地位的白夜雾阴沉的询问着两人。
“我们三个真的是那种仅仅是存在就会给身边的一切带来不幸的人吗?”
“别再胡思乱想了,那种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
面对这样沉闷的环境,准忍无可忍的从一旁站了起来大声的反驳着雾。而雾也丝毫不甘示弱地质问道。
“那!孤儿院的那场大火又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巧合罢了,那是只是……”
“意外吗?那么你还记得你为什么会在那里吗?你还记得你的父母发生了什么嘛!?”
雾的质问步步紧逼,准完全拿不出任何反驳的话。但是就在眼前的气氛紧张到几乎要凝结起来的时候,一个开朗的声音却不识时务的闯了进来。
“哟!咱可爱的弟弟妹妹们~天气这么好要不要和姐姐一起出去玩呀!”
开朗的声音和阳光的笑容与室内的气氛格格不入,但是即使是这样这个人也强硬着拉着三人走了出去。
“对了!我们来玩英雄游戏吧?”
眼前的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摆出了一副可笑的poss,然而作为大哥和她对应的准却阴沉着脸问道。
“如果是英雄游戏,那么由谁来扮演怪兽呢?”
“不!不需要扮演怪兽的人哟,我们大家都是英雄?”
少女得意的说道,但是这反而让眼前的三人有些摸不到头脑。然而少女却依旧自顾自的说道。
“覆面战装雷德说过的!”
少女突然义正言辞的大喊起来,然后再一次地变换自己那有些羞耻的姿势宣告道:每个人都是自己的英雄!
“而且你们做怪物呀。”
说完少女有补充着说道:你最适合的果然还是做我的弟弟妹妹。
少女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耀眼……
而在那一刻,不知是为何。怜觉得自己仿佛真的看到了只存在与特摄影视中的英雄。而准和雾想必也是如此吧?
最后这些和平的日常化作了无痕的硝烟,燃烧的废墟成了最后的舞台。在那满是哀嚎与火焰的破败之中。怜的视野逐渐与现场重叠,最后化作了如同现在一般浑浊的世界。
莹白的月光透过窗户的照进黯淡的客厅中,孤独的坐在轮椅上背对着这片月光。眼中一片浑浊的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推动着自己的轮椅消失在房间的黑暗之中。
月光直射的客桌上,一张被大火烧去了大半的照片被小心翼翼的裱在水晶的相框之中。
这是一张六人的合照,准、雾、怜、弥四人带着笑容站在最前方。在四人的身后一对年轻的夫妇守望着四人……
那是曾经拥有了一次家庭的怜唯一的一张全家福,而在这张全家福的两侧,则是两份尚未寄出去的明信片……
两者的收信人分别是白夜准和千树雾,虽然是分成了两份但是其中的内容却是完全一致的。
在那光滑的背面,潦草而又倾斜字迹认真地写着一句简短的陈述……
“我们始终都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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