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暗流涌动

后一天晚上，巴德果然来找亚伦喝酒，也不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你这么努力工作，别拉上我们行不？图个啥？”

亚伦无奈苦笑，“巴德大哥，我也没想到城主大人他不去城里请工人。”

巴德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长长的吐了口气，“不过你这啥炼铁法，真能成？我看最近城主大人对这个很上心，别到时候竹篮打水，受苦遭殃的可是你大哥我们啊。”

亚伦心中了然，巴德果然不是为兴师问罪而来，说到底还是关系漠北城的命运。

“虽然可能不会一蹴而就，但若只是完成的话，我敢用这个担保。”亚伦指了指他的脑袋。

亚伦并未把话说满，但巴德已经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来来来！别光吃菜啊，喝酒喝酒！”

盛情难却，亚伦还是微酌了几杯，只是思绪却在巴德的另外一个问题上——图个啥。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给黛比拉制造的压力，原来我也需要图个啥才行！

部下努力工作不求回报是好事，但那也有个度，但当你掌握的东西太过重要的时候，就不能以简单的上下级关系来解释了，天下哪有那般只为他人的圣人，皆为利往，这才是人之常情。

若是你真的什么都不要，再熟悉一点还好，说到底也不过是比萍水相逢多了些许时日，怎能不让人猜疑。

古往今来，多少开国大臣死得不明不白，亚伦觉得自己可不能步了他们后尘。

哎，愁呐，亚伦心中打定了主意，赶明天去找黛比拉要点股份吧。

——

千万里之外，大周皇宫。

立于匍匐的百官之前，身材挺拔，其形高彻，有不怒自威之相的中年人便是大周的皇帝。

晨会已经结束，他听完众臣禀报的事项，指着一人道：“你永昭领地内干旱已持续四个月之久，可知逃难至永乐的灾民有多少？这其间死在路上的又有几成？你难道真当我在宫内就耳聋目瞎不成？”

问号三连，吓得永昭领地领主立即跪伏，惶恐道：“陛下，臣知罪，只是陛下日理万机本就是劳累万分，臣实在不敢再为陛下徒增烦恼。”

罗夫特来了一记经典的摔茶杯，努道：“荒谬，徒增烦恼？你可知道灾民那夹着血的书信都寄到我这里来了，我不烦恼这些还能烦恼什么？那去年拨给你的赈灾钱款莫不是拿去喂了狗？”

永昭领主还想狡辩，“陛下，我一收到钱款立即广布厚粥，找东阳的米商购买了十万斤粮食，这些可是都有字据在的。”

“哼，满口胡话，购买粮食倒是不假，但那粥如清水，菜似咽糠，厚粥？厚你奶奶个头，那米去哪里了，还要我亲自找人给你抖出来么？”

永昭领地领主伏地不起，大喊饶命。

在场百官无一人动容，今日除皇都的大臣来的只有不到十个领地的领主，皆是领地内有天灾或是民心动荡的，杀鸡儆猴之意，众人心知肚明。

永昭领主血溅当场，但这事并没有告一段落，后续抄家换人，还得操心不少。

罗夫特幽幽叹了一口气，与那个处心积虑要致黛比拉死地的皇帝看起来相去甚远。

待到百官退走，只留下一白衣青年立于他身侧，青年面容姣好，眼中笑意满盈，皮肤也如衣服一般白皙，仿佛一轮遗落人间的明月，超然物外。

“父皇可是在为那北方烦恼？”

罗夫特转忧为笑，“还是你最懂我，堂堂一国之君，栽赃功臣，对他的女儿都要赶尽杀绝，你觉得这样做如何？”

古兰世子晃了晃手中玉尺，“大势所趋，父皇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况且这次军师折戟，也证明了父皇的担忧不无道理，这天下要的是安定而不是动荡，为了这个牺牲他将军一人，父皇难道不是占了大义？”

罗夫特哈哈一笑，“走，我们父子俩去监牢见见将军。”

——

东阳领地

有些肥胖的东阳领主手指不停的在桌面有节奏的来回敲击，看着下属呈上来的一柄金黄剑柄皱眉苦思。

良久也没有想出个结果。

警告？若真是如此他倒是想嘲笑一番，“你漠北凭什么？就凭你一个被伪神器反噬重伤的城主？哪里来的勇气。”

总不能是真穷到要将这点黄金拿来当了换钱？

东阳领主向旁边的一个青年问道：“你觉得，这漠北领主是什么意思？”

青年拿着一支巨大的笔敲了敲手心，“领主大人何受其扰，去年天灾频发，但东阳却是鱼米丰收，此乃天佑，以我们现在东阳的局势，可以收拢一波人心。”

东阳领主眉头一挑，“哦，军师先生你说，如何做？”

“仓内存粮且足，大可开城门，纳灾民。”青年指着地图上的东阳，“我们地处东北，只与德丰与漠北接壤，而今，天灾频发的地区则在西南。”

东阳领主眉开眼笑，“军师这是想空手套白狼？”

“若是以后想要剑指中原，怎能兴无名之师？民心所向，才是大势所趋”

东阳领主大笑，“善！”

——

翌日，亚伦顶着绣绣那鄙夷的目光，向黛比拉要求了炼铁产业发展起来之后百分之三的收益。

黛比拉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答应，只是未见其终日不散的愁云缓解多少。

亚伦摇了摇头，恐怕那雨过天晴的光景，要在漠北能傲然风中之后才见得到。

黛比拉还是关心了一下亚伦计划的进程，看似随口的问道：“等这些全建起来，要多久？”

“少则一月，多则半年，这其中还有许多东西要试验一番才能得到印证。”

黛比拉点了点头，并未催促，若是真的要半年，那时候漠北可能还在，但她就不一定了。

不过只是让漠北暂时强大起来的东西，倒是可以很快做出来，但亚伦并未点破黛比拉的担忧。

第一批焦炭产出，到时候高炉开始提纯铁矿，高炉渣的硅酸盐与石灰一拌，那现代的工业材料，水泥就造出来了。

这对漠北来说，绝对意义非凡。

加固城墙，修建道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想要富，先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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