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渐升,阴风阵阵,如同寒夜,那辆马车时隐时现直奔十字路口。
符筱不知是何种原因引发如此异象,所佩戴的匕首却越发滚烫,“难道是因为它?”
卫萱掏出怀表,“难怪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跟你来也是晕了头了,这才四点刚过,怎么这副鬼样子……”怀表停转,时针正好指向四点,“你们的表呢,现在几点了?”
“我是不想知道你所说的恋爱从何而来,看时间只会徒增恐惧。”丁暮示意符筱,符筱叹了口气,“我的表也停了,刚好四点。”
“也就是说我们被卷进了异常的时空。”丁暮抽出弯刀护在符筱身前,卫萱被她完全不顾自己死活的做法激怒了,“总之快些离开这个鬼地方。”
视线已被雾气掩盖,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唯有那辆马车以及马车所行使的街道闪着光异常清晰,街道在雾气中随着马车延伸,没人知道这条早已被时间淹没的街道会通往何处。
马车夫的低语犹如鬼魅在吟唱恶毒的诅咒声声入耳却难以辨清。
符筱指了指身旁三层高的建筑,丁暮会意,“卫萱,等在这里。”她拦腰将符筱抱住,几个跃步跳到建筑之顶,只留下卫萱一人站在原地发呆,“该、该死,符筱,我恨你!”恨归恨,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卫萱吓得冲进建筑之内,慌乱地念动光明咒,一团跳动的光亮冲淡了雾气,建筑就只剩下残破的框架,这里也许是某个富户的住宅,但所有的木质结构都已烂去,通往二楼的地方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孔洞,卫萱望着无法企及的高度,“你们就继续忽视我吧。”
阴森森的风从卫萱耳边吹过,卫萱打了冷颤退回到街边,那辆马车停下了,马车夫从车中抱出一具女尸,卫萱怕极了,可怖的景象又吸引着她一步步靠近。
马车夫将女尸放于地上念动咒语,咒语似歌如泣,雾气在消散,晴朗的天空赫然出现,一轮血月凝视着这座即将毁灭的城市。
卫萱是法师,但马车夫所念的咒语似乎来自彼岸,那是死者才能听懂的语言,“难道时间真的倒流了?这就是那天所发生的事?如果异象是由月圆之夜引发的,学界也不会为了唾手可得的线索争论数百年,更何况现在也只是下午。”惊恐之余卫萱拼命思索,但她所得到的推测却是支离破碎的,难以形成能够说服自己的线索链条。
符筱进一步确认这个马车夫就是狸结,狸结念过咒语,以那具女尸为中心出现两个交错的三角向远处扩散,随后从玫瑰城的六个方位射出六道光束直冲天空,与此同时女尸陷于烈火之中瞬间化为灰烬,紧接着从灰烬中涌出一道白色的光束飞射而出,与之前的六道光束在空中相遇汇聚为一点。
“六芒星阵发动了。”符筱抓着丁暮的手臂,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哀嚎声四起,本该进入梦乡的居民纷纷涌上街头,他们所承受的痛苦清晰地印在扭曲的面容之上,从口鼻流出的鲜血,渐渐龟裂的皮肤,还有那一团团将他们烧为灰烬的烈火。其中最令符筱难以忍受的是孩子的哭声,他们的哭声最为刺耳,持续的时间却又最短。
也许只过了数分钟,却足以改变符筱对世界的认知,原来自诩为世界主宰的人类竟如此脆弱。
玫瑰城一片死寂,由居民惨死获取的力量化为一个个光点在空中汇聚,数十万人所凝聚的力量渐渐融合,化为一个手掌大小极其精致的方盒,狸结兴奋异常,他没有为之前发生的可怖景象流出一丝怜悯,他张开双手等着那个方盒缓缓落下。
血月在狞笑,它的笑无声且残忍。
“谁来阻止这一次,哪怕杀了狸结为死去的人们报仇!”符筱的心中燃起熊熊烈火,如果她也生于那个时代,如果有机会挥出复仇之剑,她会做出与公孙翎羽相同的抉择。
一男一女从卫萱身边走过,女人身披战甲面色凝重,男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
“公孙翎羽?那他就是封戮?”卫萱何尝不为发生的事而痛苦,“杀了那个该死的狸结,为死去的人们报仇!”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符筱再难控制自己的情绪,“杀了他——!”
封戮的剑刺透了狸结的胸膛,狸结先是惊愕地望着封戮,“使徒大人,怎会是您?您真如传言所说背叛了主人?”
封戮没有回答,他将狸结的头颅砍下,那个盒子并没有因为狸结的死停止下落,封戮顺手接过盒子。
这个盒子是那位至高无上的主人做梦都想得到的力量,但它现在落入封戮手中。
“主人,您终于得偿所愿。”魅烛所寄宿的佩剑嗡嗡作响,“到那时您就可以取而代之成为新的主宰。”
封戮轻声笑着,为将盒子所蕴藏的力量据为己有,封戮投入了一百二十分的专注,他在畅想成功之后的喜悦,就在这时站在他身后的女人举起名为白露的佩剑,封戮先是颤抖一下便倒入血泊之中。
女人是名为公孙翎羽的复仇者,她望着面带不解即将死去的封戮,“原来你也是促成悲剧的主使,我错信了你。”
“你违背了与恶魔签订下的契约,你的灵魂将承受永无止尽的诅咒。”封戮露出狞笑,“我不会死,只是回到那个由我统治的世界。”
“回答我,你到底是谁!”
封戮轻声说着,他的话听似平淡却如地狱的火焰一般灼热,符筱三人再难支撑纷纷跪倒在地,她们不知道封戮的真实身份,却因为封戮的话语失去了最后的勇气。
符筱看到了死亡,无尽的深渊与永无休止的哀嚎,“他说了什么?他到底是谁?”卫萱和丁暮也在问自己,“他究竟说了什么?他到底是谁!”
公孙翎羽笑了,她抬起双手,当剑刃落下的时候封戮的头颅离开了脖颈化为一团黑色的火焰在空中慢慢消散,那个方盒却直奔公孙翎羽。
魅烛没有追随他的主人,而是化为一道光飞向世界的远端,公孙翎羽的身体被肢解了,没有鲜血,没有痛苦,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化为碎镜子般的存在,随后碎片开始重组并裹挟着公孙翎羽的灵魂飞向与魅烛相反的方向。
停留在地面的白露开始挣扎,它也是承受诅咒的一方,但它没有魅烛和公孙翎羽的幸运,当它再次以灵体的形态出现时一头撞向那座雄伟的城堡,这里曾是玫瑰王朝的王用以统治而彰显权威的所在,却被失控的白露撞为废墟。
异象终结了,犹如被一次次意外终结的那段被尘封的历史,交错的时空被风吹散了,符筱三人再次回到笼罩在暮色之下的古城废墟,而那把滚烫的匕首竟也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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