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凭你，也配

第一场试炼结束的很快。

当天入夜，就有不少参加试炼的宗门弟子回来了，并且带回了通关所需要的火芯。

这火芯长的也是普通，就黑不溜秋的一块黑色石头，但是触手温润，也不硌手，摸上去像一块黑色的卵石。

不过这些，都与林亦无缘了。

她听了铃临的话，放弃了这场试炼，然后坐在屋内，调息了一天。

等到晚上，铃临给林亦送了些食物，就待在了房内看着林亦。

看了半天，她想，这人可真好看，虽然是一个男的，却比大多数女人都要漂亮，只是可惜了...

......

林亦睁开眼睛的时候，铃临正对着林亦发呆，托着下巴的样子，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有些可爱。

“你看什么？”林亦开口问道。

“看你，看师兄。”铃临眨了眨眼，“这世界上没有比师兄更好看的人了吧。”

林亦有点想笑，看着铃临这模样，她的心情也变好了，“你一个女孩子，也这么贫嘴。”

“我是认真的啊。”铃临吐了吐舌头，忽然问道，“师兄，你有没有过喜欢的人？”

她随口一问，本也没想着林亦能回答。

只是这次，林亦想了想，竟然点了点头，“有吧。”

铃临一愣。

然后林亦又摇了摇头，“不知道...”

一下点头，一下摇头，铃临也有些琢磨不透林亦的心思，“那好吧。”

她说完，转身就要离去，在踏出房门的一瞬间，忽然停下脚步，“哎！师兄，之前问你的，你会和我烙印本命吗？”

林亦被这个问题给问愣了。

随后她摇了摇头，“抱歉。”

“呵...”铃临哼笑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离开了房间。

屋内瞬间只剩下林亦一个人。

“喜欢的人啊...”林亦看着自己的手，哑然一笑，“喜欢，也未必能在一起。”

......

光秃秃的山石，抬头望着天，也看不到一点亮光。

苏临烛回来的时候，林亦正在休息，蹙着秀眉，睡梦中也不安稳。

苏临烛看了一眼，然后悄悄的离开了。

铃临从拐角处走过来了，看着苏临烛，“你不去陪她吗？”

苏临烛笑笑，“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

铃临斜眼看着苏临烛，“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

“不明白什么？”苏临烛问。

“不明白你到底是喜欢她，还是讨厌她。”铃临说。

“当然是喜欢。”苏临烛说道，“很喜欢...”

铃临哼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她觉得可笑，苏临烛说他喜欢林亦，林亦说她喜欢的人只有一个。

可是苏临烛却想把林亦束缚在身边，而林亦一直想杀了他。

“这次以后，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铃临远远的看着苏临烛，“否则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苏临烛不在意的笑笑，“真恐怖。”

......

林亦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她很少睡觉，睡的也浅，也容易做梦，做的还都是噩梦。

她很少睡的那么舒服。

林亦坐起身，静坐了片刻，铃临推开门，拿了一盆水进来，“师兄，洗洗。”

林亦点点头，清洁了一下身体。

她的皮肤很白，眼神略微迷离，沾湿的发丝贴在耳鬓，同样好看。林亦不是那种柔美，带着一股英气。

铃临就在旁边看着林亦洗漱，眼神却很不自然。

林亦不明白铃临为什么会这么看自己，就好像在看着一块即将染上污浊的翠玉，觉得可惜，却又无奈。

“铃临你最近很古怪。”林亦说。

铃临托着下巴，神色有些倦怠，“没有啊，就是累了吧。”

林亦哦了一声，不再去看铃临。

......

三天的时间，过的很快。

离火谷的第一场试炼，很容易，除了有少部分人莫名其妙失踪了，大多数弟子都顺利通过。至于那些，消失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

花辞镜也没有刻意寻找那些不知所踪的弟子，让一些外门弟子清点了火芯的数量，就开始准备第二场试炼，“还是那规矩，一对一的比试，点到为止，明日辰时会公布比试顺序。”

林亦看着演武场上那柄暗红色的长剑，有些眼馋。

佩剑武器虽然说是外物，可人，不就是最擅长借助外物的生灵吗？

没有尖锐的牙齿，就制造了武器。没有高绝的功力，就靠装备弥补，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你喜欢的话，我送你好不好？”苏临烛对林亦说道。

林亦白了苏临烛一眼，“先拿到手再说吧。”

苏临烛笑笑，却不是笑自己，而是笑在场所有的宗门弟子。山雨欲来风满楼，只是无知者无畏罢了。

......

离第二场试炼有整整一天的休息时间，离火谷周边的小镇又变的热闹，不少摊贩开始兜售一些少见的小玩意。

就是所谓的，特产。

并不是所有人都来过离火谷，这座不大的小山谷，比起别的宗门要封闭很多，就像生怕别人抢了他的炎泉一样。

“这离火谷，还真是热。”很多宗门弟子已经穿的很少，还是觉得燥热，但也不会真有那种胆气十足的人索性光着膀子。

“比起前些时间，要好了不少了。”摊贩也翘着腿闲聊起来，“往年这个时节，是离火谷最热的时候，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

摊贩的话，没人在意，只是一个生意人的闲谈，谁又会当真。

不远处的街角，一个白衣少女若有所思的听着。

“姑娘，你这面具是要还是不要？”

白衣少女回过神，把手里的狐狸面具戴在头上，“合适吗？”

“合适，合适。”

摊贩的话不可信，可林亦是真的喜欢了这个面具。她点了点头，付了钱，又去买了一些蜜饯。

抛开缠绕着她的噩梦，林亦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更是一个吃货。

不过她不爱其余零食，只独爱这甜食。

买好东西，林亦收好包裹，全都放进须弥。芥子纳须弥，这个世界每个人都附着一个只有自己能取物的须弥空间。虽然每个人的容量不同，但是放一些小物件也绰绰有余。

林亦收好东西，一转身，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顾仙舟吓了一跳。

这个看起来不大的少年，其实已经快奔三的青年，总是能时不时窜出来吓到她。

“你怎么找到我的？”林亦问。

顾仙舟腼腆的笑笑，“守在卖蜜饯的店铺...”

吃货属性，还能成为被跟踪的要素。

林亦抿着唇，“那，有什么事？”

顾仙舟犹豫了一会，“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好好谈谈。”

然后林亦跟着顾仙舟，走到静僻的角落。

顾仙舟扭扭捏捏的问了很多无关紧要的问题，听的林亦很烦很烦。

“你要是就说这些，我就走了。”林亦的语气一点都不好。

顾仙舟这才匆匆拉住了林亦，“你有想过服食三颗别性吗？”

林亦恍然，浑噩的眼神似透过顾仙舟看到了那日那个俊郎的青年。林亦那时候还是十二的年纪，喜欢的，重要的，信任的，都只有那个人，那个叫做林渊的青年。

“林亦？”顾仙舟晃了晃手指。

林亦清醒了，然后看着顾仙舟，“你想说什么？”

顾仙舟局促不安的握着剑，“你如果愿意，我可以照顾你，一直。”

林亦抬起头，眼神冷冽，说出了一句残忍的话，“凭你，也配？”

伤害一个人，很多时候无需刀剑，语言就足够了。刀剑杀人，只是一瞬间，语言伤人，可以是一辈子。

顾仙舟后退了半步，说不出话。

最后，淡然的笑了笑，“我不配，但我还是愿意帮你。”

那一刻，林亦觉得，顾仙舟就是个傻子，可那样傻的清奇的傻子，也不多了。

......

......

四年前。

云折疏离开山门，守门的弟子恭恭敬敬的喊了他一声师叔。

云折疏点头，顺着芍山慢慢往下走。

这时节，如火的芍花开的最好，云折疏并不急着离开，他那时候的年岁也还不大，这艳丽的景色像永远也看不完一样。

然后，云折疏看到了一个躺在青石板上的少年。

“咦...”云折疏觉得好奇，他抱起了少年，探了探他的鼻息，没有受伤。

之后，他把那个少年带回了万剑门。

云折疏还记得，那个少年醒来以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想杀了他，然后问他，为什么。”

......

离火谷的炎泉还在冒着灼热的气息，只是却没有了一滴水。

花辞镜坐在一张暗红纹路的椅子上，扶着额头，“炎泉已经彻底干涸了？”

她身旁的青年有些焦躁，听了花辞镜的话，才冷静下来，“是，谷主，时间已经不多了。”

花辞镜缓缓睁开眼，“快了。”

然后抬头看了一眼炎泉，“取火芯拖着，另外，通知缠星阁的人。”

“是。”青年说道。

“不...”花辞镜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毕竟这么多年了，也该落下帷幕了。

花辞镜捏着手心里一块深红色象征着离火谷谷主的铭牌，随手扔进了炎泉。

只是可惜了这批宗门弟子，估计还什么都不知道吧。

花辞镜想了一会，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羞涩的笑意。这神情，如果被离火谷人看到，估计会惊的下巴都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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