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别离

“你是说时间推迟了？后天才走，明天还能待一天？”

“是的，百雪子夫人说母亲那里有些事让后天再去。”

“真，真的吗？”

“嗯！千真万确。”

雪柏恒笑着点点头。

叶茗温满足的笑了笑，这短暂的时间也足够好好珍惜了。

“明天我要请假，陪着她游山玩水，晚上一起睡，明早送她走。”

“好，晚上的宴会准备好了吗？”

“嗯，临时安排了四小时的表演，没问题的都是经过专业排练。”

“这就好，麻烦你了。那我先去准备。”

“好，好，好。”

雪下妍抬起头，看着窗外鲜花，莫名有些烦躁。

一种迫不及待的感触令她坐立不安。

什么时候对去日本有这样的期待了？好奇怪啊，平静了很久的情绪也从没有如此大的波动。

是因为要离开故地有些感慨吗？还是对她们的恋恋不舍？

全都没有啊。

离开是必然了，自己也从未有过心烦。是马上就要走了今晚的送行宴产生的压力？

站起身，打开窗深吸一口花香。

急躁的心并没有平复，一种感慨的跃跃欲试猛然冲上胸口，心扑通扑通的跳，捂着...那就像是......

一夜没睡，或许是有些身体异常吧，可心......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紧紧捂着胸口，好难受，就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怎么了雪下妍同学？不舒服吗？要不要去保健室？”

忽然所有悸动都平复了，她望了一眼窗外。

“没什么，让您担心了。”

“好好上课，注意听讲啊喂！”

“嗯。”

......

“温学姐，你就想想办法啊！怎么雪学姐突然就要走了！？我昨天才刚准备表白的，求你了，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啊！求你了！”

“哈...不是学姐不帮你，实在是没办法啊，今晚的宴会，你有胆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表白吗？还有校领导呢。”

“......她..她是真的后天就走了，吗？”

“嗯啊，要不然送行...不就是笑话嘛？”

“......那我搏一搏！不行也得行，这张脸就不要了、我..我..我”

“万一她拒绝了你，你怎么办？在那么多人面前。”

“不成功便成仁！”

“好！我也为她做一件事吧，你要表白成功了也算是......算了，你先出去吧，就这样了...等下李日耀！我提前给你说下，表白成功的可能性是零，你想清楚了。我这样做不是为了你，是......”

当她回过神的时候，李天耀已经出去了。

“雪妍儿，你一定要好好的，真要离开了，一定要想我啊！”

喃喃自语，又与何人说。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把头埋在双臂中。

......

雪下妍双手轻握快步走着，无视周围人奇怪的目光。

好难受，好难受，好心烦啊！

她有些发疯地冲进社团教室重重关住门，靠在上面大口喘息。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是两天没怎么睡觉的缘故吗。”

低着头，就这样靠着默不作声。

心突然又纠结起来，五味杂陈突然占据全部感觉。

隐隐约约的那种欢喜，不由自主。

要是照一下镜子就会发现自己的脸渲染着红晕。

淡淡的......

有些眩晕地走进卧室，扑到床上盖紧被子。

有点冷，又有些热。

在这迷蒙虚幻又恍然的半睡半醒间，她慢慢呼吸均匀地带着笑意入睡了。

连自己都没有发现。

“你妹妹怎么还没到场，马上就要开始了。”

“快了吧，不会迟到的吧...”

“这次还想算计她吗？你们两个一个当哥一个当姐，我也是服气的。”

“你怎么这样说！我这也是为了她好，你懂什么！田立仁！你现在是越来越...”

“连带着我都要跟着受处罚，方昭还在医院精神不正常，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莫非这也算到我头上？还，威胁？”

“你！你真是想气死我！”

“好啦，我只是开个玩笑啊，你...怎么老是这样，来亲亲。”

鹤田若想避开还是被田立仁拉住狠狠亲了下。

“别这样~还有其他人呢。”

“你们两个就别在这个场合秀恩爱了，看着很...烦啊。”

“呵，雪柏恒，今晚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还要跟她们母女两个一起去日本，自己安的什么心自己没数？”

“我？我能安什么心，肯定是对她好了，女人嘛，心要放宽点，小肚鸡肠可不受男人喜欢呢。”

“我听说有人见到你和一个高二学妹去宾馆，还拍下照片了呢。”

雪柏恒脸色瞬间一僵很快恢复回来。

“无稽之谈！”

“呵，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有数。我”

“都别吵了，你们两个像什么样子，这是为她的送行宴。”

叶茗温毫不客气的冷声打断，脸色不善看着他们。

面面相觑，却没人再出声。

雪下妍走进会场，人来人往的餐桌，还有舞台上正在表演的歌舞。

好一副热闹的景象。连续不断的祝福，推杯换盏的喧闹。

很多高三前辈在对喜欢的人表白，或许，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马上就要离开学校。

再也见不到面了。

一种油然而生的悲哀感。

像极了情人节，表白成功的恋人们抱在一起或拉着手小声说着甜言蜜语。

就连远处温儿和王涛也在聊天，时不时两人还笑一下。

在这里，我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甚至说化为乌有的人。

什么，都不属于我。

如果拥有就要失去，那我来到这里的理由是什么？

一场空。

跌倒在地，又快速爬起身，这样狼狈的姿态，多么不想在这样的场合展现。

细细整理了下衣服，露出笑容。

端庄优雅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你终于到了。”

“嗯。”

“雪，雪学姐，我...我...我”

“嗯。怎么了。”

她露出一抹自以为很高兴的笑容。

“李日耀学长！我喜欢你！”

很多人转头看向这里，一个不知姓名的学妹大胆拿出一盒礼物送到他面前。

“我..也喜欢你...”

“真..真的吗？”

“真..真的”

面色僵硬，看了看叶茗温又看了看他想表白的对象，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恭喜恭喜，你们两人真是天作之合呢。”

“对对对..就是”

“好幸福哦..我也”

......

忽然，涛子走向舞台，拿起话筒。

雪下妍不知道为何，猛地紧张起来。

“温儿，我，我们在一起也很久了，一直没有一个机会对你说，马上我们也要一起去上同一所大学，在这里，我也不想说什么海誓山盟的情话，我喜欢你！成为我女友吧。”

好像要有什么事发生一样。

一阵眩晕，她忍不住窝在桌子上昏睡过去。

不清不楚的悲伤旧梦，狠狠敲了敲头，清醒后才发现头发被自己蹂躏的杂乱不堪。

她像是看不到周围人的目光，靠在椅子上低头发着呆。

婉转优美的旋律，还有动人深情的话语。

她看着，甘墨真站起身，红着脸走到花铭身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然后......雪下妍抬起头，自己比自己想象的都要平静。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一个人。

“到你了，雪妍儿。雪妍儿...小雪雪？”

“哦！怎么了？”

看着周围人的目光，最后落在温儿和王涛紧紧握着的手上。

沿着最寒冷悲伤的路行走，为什么又要为好事泪流？

“到我们了，别哭了，之前说的节目，一起上台表演吧。”

“能往后推一推吗？”

“额...好吧。”

“小姐，你没事吧。”

雪下妍沉默了。

应该是都在一起了吧，她重要的人，他们和她们终于都幸福了。

真好呢，真美呢。

她忽然抬起头。

“祝福你们。”

发自内心的笑容，见不到一点悲伤。

“谢谢啊！雪妍儿！我们一定会好好走下去，一个人也要好好的！”

“嗯！一个人！也要好好的......”

“终有一日，我们都会分开，但总是会再次相聚，在这里，以茶代酒，敬我们之间的友情。”

花铭端起杯子。

“好！一定会再次相见。”

“嗯！你们去国外了也要长联系啊！”

“放心，天涯海角，也会有个人陪伴呢。”

叶茗温看了眼涛子，对方也对她眨了眨眼。

“哈哈哈哈，好！”

“大家都要好好的！”

“嗯。”

“嗯。”

“好的。”

“......到我们了雪妍儿，走吧。”

多少想要得到的人都准备好了，就等着那个人走上舞台。

......

“现在是我们校领导的发言时间了，恭喜雪下妍同学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荣获五十万奖学金，学院颁发的特等奖章，优秀......叶茗温同学...”

......那段她最爱的旋律，也是他最喜欢她为他演奏的爱意响起。

为什么？

她突然睁开眼，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停下脚步，她扫视过在场所有人，连父母都在下面笑容满面的看着她。

没有，自欺欺人罢了。

为什么？

再次确认了一遍。

“怎，怎么了雪妍儿？”

“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寂静。

“没有啊，只有看着我们的人。”

安静的不能再安静。所有人都看着快要走到舞台的两个人。

“我什么都不要。”

转身，跑出会场。

......

拦路雨偏似雪花，饮泣的你冻吗？

够了吗？够了吗？你要是还嫌不够，就把一切都给你。

千山万雪，都挡不住你的脚步。

我这样的姿态，可否令你更加心酸？

拼了命的跑。

那个凄决美艳的背影，看着却那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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