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面具下

“错，错了？我们，..这是哪里？难道一开始的思路就是错误的？”

“...无法做出判断，但我觉得没错，仔细想想，是谁把你挖的坑填平？还有指引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呢？要这也是试炼一部分？那就说我们发现了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刻意而为之？”

吃惊地看了看她，想问一句...扭过头，正对着我的那副壁画，深黑色的像古堡一样的老宅子，很明亮又十分阴暗的天空。

“不知道，手机已没有信号了，回头还是前进？这里一尘不染，肯定是打扫过，就算封闭再好也不可能是这样的，如你说，也许我们走到了另一边。”

雪下妍轻轻呼出口气，稍微侧着伸了个懒腰，连忙转过头，和这个女人在一起，总是会莫名其妙得被勾引，真是个小妖精，等长大了可还行啊...晃了晃脑袋压下去欲望，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我就先上去看一下，你走下面吧，不要太远，遇到危险就大声呼喊。”

“才不会嘞，那样多失优雅，倒是你，遇到危险了才要这样，我一定去救你的，否则你死了我也不会管。”

看着她双手抱胸高傲的眼神，恍惚间回到了初见，她同样是如此的傲，只是现在，稍微带了点娇气。笑了笑，走向了楼梯，紧贴着扶手欣赏着壁画，她家的风格，也是这样啊。楼下响起了开门声，Miss snow wishes you good luck。

握着把手，怎么都打不开，钥匙也完全没用，看来又是要去寻找啊，强行破开还是算了，万一最后给我按一个罪名一切可就完了，难保不会有针孔摄像头，这里连着电，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抬头又看了看恶魔和两把骑士剑，用力想抽出来，纹丝不动，固定在上面的吗？我转了下手腕，这个恶魔总是给我一种奇怪感，西式洋楼的正房里挂着像是日本妖怪的装饰，这家主人也是有些特殊啊。

下楼打开门，异常昏暗的长廊，看向窗户外，太阳已经下山了啊，靠着稀少光源找到了灯，打开...雪下妍呢？她难道没有开灯吗？直接就走进去了？看向昏暗前方，并没有她的身影。洁白地板印着黑色纹理，对称的样式和杂乱无章又很规则的灰色图案。

在微弱灯光下我勉强看清是深棕黄的壁纸，左边是一盆花，右边是一盏长灯？稍微适应了下，我睁开眼。打开离我最近的这道门，首先注意到的是一位运动装美少女，她正拿着一张纸细细阅读。左边的柜子里摆放着很多书，前方桌子上还有个地球仪。仔细观察完这间屋子，开灯走到她旁边，这里还有一台老旧电视机，七八十年代的古董。

“在我的旅途中，我学到了很多东西，这使我相信有很多事实是科学无法解释的直到今天。有一些事只出现在一个火焰的光里。”

雪下妍将其收好，看向了我。摇摇头，我也不明白这写的是什么意思，莫非这里闹鬼？才会说科学无法解释？不...这不太现实吧，无神论者自然也是一个无鬼论者，有些事只出现在火焰的光里？这个更是没法理解了。

“上面是锁着的吧，那道门也是锁着，我看这里也没什么可以探索的了，走，去那扇白色门房间。等找到钥匙再回到这里。”

雪下妍不管怎么用力还是拧不开，但她一直不死心，用钥匙用发卡都弄不动。我握住她手，不知怎么她像是有些急躁了起来，怎么回事..这不是我认识的雪下妍啊。她抬起头有些迷茫地看了看我，忽然脸色一红的收好东西转身。

“没.没事的！你别担心，这样的情况很正常，我们需要寻找其余钥匙对吧，你也别太有压力，就算我们真的错了，也无所谓，反正就当一次旅行了，花铭和甘墨真那边我会去解释的，你先稳定一下，真没问题...等，等下，你不会受不了这里的环境吧！？”

“怎么可能！白痴泽显飞...我只是...只是..算了不说了，并没有烦躁，我只是想到了些不好的事，没有多大压力，走吧，去前面看看。”

一头雾水地看着她快步跑向前面，我吐出一口气，这个女生啊，总是如此的莫名其妙，到头来，她的一举一动就连刚才如此认真的理由我都找不到，她心里所想的，太难以理解了，不是受不了这样的环境，那就是心里有些触动？这些，又是什么？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转到左边走廊，雪下妍正发呆盯着面前的门，她轻柔放在把手上的手微微颤抖，我愣在原地不敢过去。她在，害怕？可能吗？一直以来表现的非常强势的性格...又在害怕何物呢？整座洋馆给人的感觉确实很黑暗，可真是如此吗？她......

花铭的短信，还有甘墨真的关系，都使她压力巨大，我们无法判断自己的旅程是否正确，也无法知道外面的情况现在怎样了，要真是错了，我们将愧对那两位十分信任我们的人，深吸一口气，无形的压力再次充满全身。反问自己，真要这样下去吗？

她还在发抖，嘴上再怎样强硬，也改变不了她温柔内心的事实，也许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她有十分黑暗的一面，装模作样的活在人世间，一直在我面前表现出漠然可爱的模样，她发过怒吗？好像从来没有，从我们认识到现在，她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愤怒都不曾表现过。

有些空虚的摇晃了下身子，第一次意识到，我从来没有了解过她的过去，也从来没有了解过她到底背负着多少东西活在阳光下，身处于阴暗世界里的人，却要被迫行走于充满阳光的世间。错的不是世界，错的是我们自己啊。低下头紧紧捏着手...

我走上前，捉住她的柔荑，向下用力一推。就算背负着黑暗走向世间，也从未失去对生命的热爱，永远是宽度才能决定长度的意义，表面上的阳光，我们从来不需要这些，我一直所去追求的，是自己都看不透的自己啊。

“当你放下所有罪孽的时候，你以为你会成佛，其实啊，你只是离佛越来越远，那串珠子，并不能保佑你这次旅行，所有能给予的，都是自己能得到的，不必有过多想法，安静地走自己的人生......捡起这罪来。”

“今日也是雨天，欲将那一天与现在通过天空与天空紧紧相连。曾经一直无法释怀的事，到头来再怎样，还是只能如此呢。错终究是错了，我再怎样也无法改变，同样的事，同样的感觉，如今的感受，确是两种截然不同。可，真的不同吗？”

“不知道啊，这是你的事，曾经的你也许背负过别人的命运，可能你让他们失望了，或许比这还严重，甚至闹到了伤人死人的地步，你一直活在这个阴影里，本想不再经历同样的事，可如今，往事一一在眼前浮现，很痛苦吧。”

“是啊，我觉得自己看开了，一直告诫自己这不是我的错...可当那人绝望的眼神一直注视着我，而我只能看着他去死...我没有办法，无能为力，这是最大的过错，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他的死与我无关，可...我当时的眼神，肯定是很冷漠吧。”

雪下妍苦涩地笑了笑，她低着头，哀伤从她身上感染到这里，总觉得，她会说一件难以置信的事，而且，恐怕和我经历过的一些很相同，曾经的事，旧事重提，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她承担的压力，又会有多大。我闭上眼。

“...我......在英国上小学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出去郊游，山里野炊，老师说为了培养同学的自主能力，让我们组队去寻找吃的，当时很多人都懵了，大部分学生连饭都不会做，更别说找吃的了，也是我想多了，老师会在后面监视的。”

“无人愿意与我组队，没办法，我只能一个人出发了，要不然就会挨饿，当年的我，最害怕的就是饿，父母惩罚我的方式就是不让吃饭，虽然不是真不让吃，不过每每想起来都会觉得很恐怖，晚上小静总会把吃的偷偷送进来，其实我知道，那是他们怕我饿着。出奇的，我一点也不愤怒，也不怨恨，更不觉得他们有错。”

猛然睁开眼，紧咬牙关地看着她，这是个什么样的女生？受到惩罚体罚连愤怒感都没有了！？更别说怨恨，忽然想起之前她对我说的，她从来没有恨过我，她有脾气有怨气，但远远达不到恨的地步，这是温柔吗？我好像，是见过同样类型的人？

“漫无目的地乱晃，我知道老师不可能真不让吃东西，肯定有很多学生都找不到食物，所以根本不担心，就在这时窜出来几个学生，他们拦住我，看样子是想要对我动手，并没有，他们只是问了些问题，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愣头青上来就拦在我面前。”

“啊...这种英雄救美的事，当时在我眼中真是白痴一样，再说了这几个人又没想对我动手，他出来逞什么英雄...嗯泽显飞，其实吧，在小学的时候我虽然被孤立，不过打架打闹之类的事还是没少干，从小我对这方面就很感兴趣，还经常和格斗老师练习。”

“嗯...这都是后话了，他对着这四个人说要保护我，让他们别做过分的事，当时这几个人也没这个心情，他们好像是钱被偷了正在找贼，唉！本来就一肚子气，这四个人回头就让他把话再说一遍，这个男生还真说了，又摆出了一副挑衅的架势。”

“结果显而易见，他被好好修理了一顿，本来是没事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样的事自己也要有本身啊，我没理会准备继续走了，可他捂着肚子对我大声呻吟，好没办法，只能转过头把他扶起，立马就好了，那些人根本就没怎么对他动手，就是在给我装。”

“大概看出来这是在表演英雄救美，然后表现出一副自己打不过还要勇往直前的模样，哎呀，这种个人英雄主义可真是受男孩子欢迎呢，好无聊，看的我都想笑，他们应该就是联合起来，这个男生想在我面前表现自己而已，哼哦，我也没想拆穿他，就一起去寻找吃的了。”

“我们当时转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是找不到食物，他说越高的地方越有可能，就拉着我非要上山，没办法，想挣脱开他的手，可总有一种感觉充斥在我心中，就算是假的，但在当时看起来，还是很有艺术感的，我就跟着他一直跑一直跑，还真找到了食物，不过是在悬崖边上！”

雪下妍深吸口气，拍了拍胸脯。我淡淡笑了笑，毕竟是女生啊，哪个女生不喜欢能救自己的男生？说起来要是没有后续的话，我可能这辈子就和雪下妍无缘了，这个男生再努力些，恐怕雪下妍就会在英国定居下来，不过，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

“怎么说呢，当时的我，根本没有谈恋爱的心情，他的行为我明白，是喜欢我，想交往在一起，然而我并没有这种想法，当时所有心都想在赶快回中国，想去见识一下我的祖国，他的意思我还是稍微理解，全班除了他没有不排斥我的，还应为这件事也被排斥。”

“当时的心情很复杂，感觉自己对不起他，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一点表示都没有，同学们不理解也就算了，可是..可是他能理解我吗？不不不，我从来不奢求这些，在我眼中看来，需要光明的人，才是真正的不幸，我自己的路，不需要别人来一起走。”

“也就在这时候，我心越来越冷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悬崖，去摘那朵蘑菇，当他拿到手中转头兴高采烈看向我的时候，得到的只是我...他有些惊讶，不明白为什么我要冷着脸，他说是不是觉得太危险了，担心安全，没事的。然后...然后他就对着我高兴地跳了一下。”

“就这一个无心的，想在我面前表现自己的动作，他一失足跌了下去，手紧紧抓住悬崖边缘，我吓呆了，盯着他绝望双眼，想伸手去救......就在我动的一瞬间，他松手了......失了神地回到营地，讲述了所有事，被他那些朋友狠狠打了一顿...要不是我的冷漠，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我摇摇头，真是一段奇葩的往事，就应为这个，她一直在责备自己吗？但后来的雪下妍还是那么平静，只是有些时候冷漠狠恶恶的样子，我叹了口气，他的死与她毫无关系，不去考虑风险，对自己不负责的人，死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刚想张口

“你不必劝我泽显飞，我知道他的死与我无关，只有傻子才会在悬崖边上蹦蹦跳跳，可，可毕竟造成悲剧结果的人是我，他只是想在我面前表现一下，却惹来了死神的眷顾，我一直想，背负上了别人的命运，是不是就要去负责？就在刚才，我还是...”

雪下妍抬起头，温柔一笑，牵起手细细揉搓着。我脸色一红，很不好意思地扭头看向别处，全身酥麻快要跌倒了，这个女生一定是妖精变得，还是那种勾人心魄的！

“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反正我又不喜欢，死就死了吧，不要轻易对别人好，也不要轻易和别人扯上关系，谁活在世界上都要背负很多，我没有错，哪怕这次试炼我们失败了，再次受到责骂，我还是会坚持自己的想法，再也不会害怕了。”

右手抚摸上她洁白的柔软，嘴角勾出一抹微笑，她的故事，她的过去，我想永远都不要去追问，不如就这样，慢慢地平淡的，谁都不对，谁也不错，事情已经过去了人也不一定能向前看，只是有你在身边，总觉得想去走下去。

“没事的，生死有命，就算失败了，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的，花铭是个很讲道理的人，就算这次他联系不上我们也会想到去了一个很隐蔽的地方。不必担心，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了你，我也会站在你面前，背叛这个世界。”

“啊啦~~这算是，表白吗？还是引人堕落的情话，才不要呢泽显飞，你以为说几句好听的话我就能喜欢上你！？别做梦了，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听清楚没！一点！都！不！......喜欢你...”

“嗯嗯啊啊啊，我知道了知道了还不行吗？这话你经常说好吧，我都快听腻了，好好好，不喜欢就不喜欢，那放开我的手可以吗？怎么用力抽都抽不出来呢？！”

苦笑两声，这个小妖精真是的，嘴上永远都是这么诚实，还有身体上......她松开手，表情恢复平静，看我一直在看她，撩了撩头发哼了一声，转头走进了屋子。

如果再次问我未来有什么打算的话，我想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千万千万别再遇见她，要么就是好好照顾她一生，或许两个都很难以实现，但人生嘛，总是要去努力，碌碌无为的消磨时间，和心爱的人一起。这就足够了。

屋子里很暗，灯是坏的，梳妆台前雪下妍正拿同样的纸读着，扫视了一圈，床上有四节电池，左面墙壁上挂有画像，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看起来很漂亮，瞄了一眼血红色的窗外，还有一望无际的田野。

“我的工作没有任何进展，也许换个环境会有帮助，再一次的，我看见了她，她站在我床前，脸色苍白的面无表情，双眼带着深红色的血丝，我闭上眼，这都是梦，这都是梦，这都是梦，这都是梦...”

雪下妍双手放在台子上，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子，我吸了口气，稍微吐出一点，这写的都是些什么？精神病吗？还是说...一切都真实发生过？

安静的气氛，阴郁的环境，我可以清楚听到她的呼吸声。一声，两声，密密麻麻开始响起。今晚，真的下雨了。

“泽显飞，我现在真的有些开始怀疑了，这家的主人是不是有精神病，但曾经有学生来过，这也不太现实，也可能...没有人找到过这里？全都去了画后面的保险箱？只有我们不知怎么的，来到了这么，一个...？”

本来悬着的心开始颤抖，从进入之前那栋古宅我就感觉很难受，现在又出现了一个不知死活的精神病患者，万一他要还活着，而且就住在这里......甩了甩手，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对吧！

“槿君，真的下雨了。”

......

“你刚才叫我什么？槿..君？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算秘密吗？我当然知道了，你的小命叫小槿，我一直记着呢。从那时想起过去，这些东西就纷至沓来。”

“好..好吧。”

“你很惊讶？”

“当然了！已经十几年没被人喊过这个名字了，槿。”

“要，要是在这里遇见了那个精神病患者，我，我对这..我们该怎么办。”

笑了笑，看着她处在阴影中朦胧的双眼。

“放心的交给我吧。”

......

令我有些惊讶的是，这间屋子里竟然有一个像是炼丹炉的东西，摸起来感觉是铜制的。青铜吗？要是真的话可有些年头了。

“火柴和电池都拿好了，只是没有手电筒和蜡烛。”

“嗯，去最后那间屋子看看吧。”

小心翼翼地推开，里面有很多家具，但全都被白布蒙着，打开灯，很普通也很宽敞。雪下妍毫不留情地将它们全都扯下。

最高的衣架白布上掉落下来一把钥匙。我拿起看了看，一模一样的心形。

“感觉这就是打开那扇白色门的钥匙了。”

我点点头，吸了一口气，窗外的颜色越来越少，快要全黑了...

这应该是一间书房，摆了很多植物，左右两边都是书架，最前方有一个纯白色桌子，上面放有一张纸和一把钥匙，半瓶葡萄酒十分显眼。

“嗨，你们好，我看到你们进入了房子，但我不想让你们觉得太简单，所以留下了一些谜题让你们解开。我希望你们能克服这些阻力，记着，要不断查找房子的角落才能进入下一区域。GooD LucK。”

“这些话又觉得很正常不像是一个精神病，算了，这大概就是开启门中门的钥匙吧。”

开门第一眼看见的是三个小凳子和两个柜子，左手墙上挂有壁画，整个屋子显得很单调，我们搜索完，什么都没找到。

“去看看角落吧，拿着这些钥匙试试能不能开启其他的门。”

“嗯。”

用了很长时间才查找完，什么都没有，线索全部断掉了。

我和她靠在最深处那个走廊前，二楼去不了，只剩下这最后一扇门。

“怎么办？”

“不知道.”

轰隆一声巨响，白光照射在她脸上，苍白平静。

“你不害怕？”

“没什么可怕的。”

叽叽叽叽...吱呀吱呀...叽叽吱吱....碰，碰，碰..然后.是有人被勒死的声音？...

感觉被什么抓住了，我看向旁边，雪下妍惊恐地看着前方，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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