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无法

天台的大门在剧烈的响声中被打开。那个阻止我的声音，令我不得不停下即将要扣动的扳机。

韩静满脸不解又带有一些哀伤的站在了离我有十几米的距离。

“别动，站在那里。”

她和她身后的涛子叶茗温全都定住了，还有两个我不认识的学生会成员也在她身边。无一例外，她们的眼神中都带有恐惧，像是没有处理过这种场合。

“你...你是那个...在会场大哭的男生！...为什么..啊！你手里那是，真的手枪...？开玩笑也要有个程度啊同学，就算季夏风学长让你很有意见，也没必要弄到...打打杀杀的地步吧。有什么样的矛盾，我们完全可以坐下来慢慢讨论啊同学。”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应该是学生会的书记吧，这间学校的学生会等级制度相当分明，光我所知的书记就有至少三个档次。完全搞不懂这样设定的理由是什么。

“可我，并不想和解怎么办。？而且我们之间的问题，并不是可以坐下来就能谈论解决的。很多问题，只能用鲜血和生命作为代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说呢...季夏风！”

“我”

踏在他腹部的脚又用力的压了下去，季夏风想说的话也变成了痛苦的呻吟。

“泽显飞！你住手！先放开季夏风，有话我们慢慢说好吗？对的吧...我们之间的关系，难道还不可以坐下来好好谈吗？你觉得，呢？”

在灯光的作用下，我可以清楚的见到韩静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说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我和她的关系，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吧。这一定不是我自以为是！唯独这个，我可以肯定。

“不觉得好，你我之间的关系基本上和没有一样。这点我想你比谁都更清楚吧。叫你一声姐姐，那是应为看在......没有办法的事情呢。谁让之前的我，在你面前就跟待宰的羔羊一样。被你随意的玩弄在掌股之中。可是现在”

“不是这样的！你！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一个姐姐？只是玩弄你，然后无聊了再丢弃掉，如果敢反抗就毁灭！？？？我难道，在你心中，真的只是这么样的一种形象吗？”

看着韩静哀伤又带有愤怒的神情，我无奈的笑了笑。如果你不是病娇的话，我也许就真的信了你的话。但是啊...从那次我们之间的经历，早已体会到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许我真的会猜错，但那也是无所谓的。

“抱歉了，你在我眼中，可能比你说的还要过分。”

死鱼眼没有一点睁开的理由，眼帘遮挡住的黑暗，又何尝不是一种能保护自己的选择。你笑我被黑暗所吞噬，我叹你被光明所蒙蔽。人世间那么复杂，难道都是靠几句话就下判断的吗？

是的啊，这个世间的人不都是如此吗？仅仅靠着对一个人极其稀少的理解，不，那只能算是误解来看待一个人。从小被教育的不能从表面看一个人，然而这个世界的人连表面都看不到。甚至一张皮，就能决定地位的高低。

这也太奇怪了吧。我不明白，所以。只想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只想做自己不会后悔的事，只想做，自己。

“...我...真是没想到呢...哈...没想到在心目中最看好的弟弟，在心目中占有非常重要地位的弟弟。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的看不起自己呢~~~我这个当姐姐的，也真是太失败了，呵呵。”

苦笑还是嘲笑？我静静的看着韩静悲哀悲伤的表情，她闭上眼抬起头不知在干些什么。

“就算如此，我也还是想说，弟弟啊，还是放开季夏风吧，不论有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我都是可以站在你这一边的！”

搞笑的笑了下，我缓缓摇了摇头。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达到了这种程度吗？我甚至连你的生日，血型，身高，爱好都是完全不知道的。我们之间的关系，又有多么浅薄？”

“不是的，我之前说了啊！一直期待着等你来到这所学校。难道你...忘了？”

“啊。这个啊，我一直记着呢。也就是从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所以，你想告诉我什么？”

韩静语塞的张了下嘴，然后低下头默不作声。

“你也够了啊！难道真的以为学生会都是任你玩弄的？会长好心好意的劝了你这么多话，你就一点都没有悔改还要对她恶语相加！？几个意思？真的觉得我们女生都是好欺负？赶紧放开季夏风学长。”

嘭的一声响，在这位学生会副会长的脚底下制造出来了一个坑，也彻底打断了她想要继续前进的路。

什么表情啊...这就怂了吗？难道之前你们一直以为我手里拿的是玩具枪？这位副会长的表情已经完全的扭曲了，害怕，后悔，惊恐，糅合在一起的神情，真的令我感到了一些**。

“飞...飞哥。这真是真枪啊！不是吧，您老人家随身就配着这么危险的东西？我..我一直以为您是在开玩笑。啊哈哈哈哈...飞哥，收手吧。您这对着季夏风来上一枪，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会...死人的啊！”

我并没有理会涛子，看着季夏风同样惊惧的表情，我难看的摆出了一副笑脸。

“怎么样季夏风学长，是不是韩静没来之前，你还以为我手里这玩意，是仿制的玩具枪装的是橡皮子弹啊！”

再一次的，我将枪指向了季夏风的头部。表情没有他的那种高傲，也没有韩静那种掌控，没有涛子的愕然，也没有叶茗温的无奈。我只是，平静到了极点的安详。

“小飞，住手！吧。不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答应你！只要你放了季夏风。我什么都满足你。”

“哦？真的吗？但你的保证又值多少钱？换句话说，你的保证对我来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Do you understand？”

好笑的扶了扶镜框。这种保证我从小到大听到的太多了，可是没有一个能兑现承诺的。这种话，也就骗骗涉世未深的小孩子吧。

“我以学生会会长的身份，也以韩静的性命做担保。如果我今天食言了，不仅辞去学生会长职位，而且立马退学，并且将这条命交给你，任你处置。”

在场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我略微抬起眼神的盯着韩静，右手放在胸口，左手伸向我，脸色是绝对的正义与严肃。...真是只差那么一点点，就打动我了啊！低下头轻叹了口气。泽显飞，是不值得任何人付出这么大代价的，抱歉了，我有必须要这么做的理由。如果还有机会，我一定会......啊...。

“我信不过你，就算你说的再怎么好听...我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是.吗。”

韩静撇下头无奈的笑了笑。

“那我要怎么说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

“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为什么，你会在我即将要开枪的时候来阻止我？”

沉着眼盯着韩静的所有举动，我脚下的季夏风又有些不老实了啊...狠狠的按了下去，季夏风又痛苦的大叫了一声。

“早都觉得不对劲了，所以做了很多防范，你的好朋友王涛同学也在后面通知了我们，在你们还没有动手的时候，我们就在门外看着事态的发展了。”

“抱..歉飞哥，我那时候，已经觉得你可能要做些，不好的事情了。所以...我只能这么做了，就算你怨我我也不会说什么的，只是，我还是希望飞哥你能再好好考虑考虑，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啊！”

涛子焦急的说着这番话，眼神中带有渴求。我慢慢的闭了下眼又睁开，你的心思我早都猜到了，所以才没有阻止。如果我真的去阻止了，也就来不到这个地方了吧。

“我既然做了，就不会后悔。说了很多遍了吧。”

“可...可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我千思万想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您最后居然是要杀了季夏风。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能让您不顾一切的都要杀了他？为什么？至于吗？”

略微低头扶了下镜框，我思索了几秒，但还是。

“我不知道，真的不明白啊！至于吗？也许是至于的吧。为什么？这你不需要知道。我有自己的人生。”

涛子缓缓摇了摇头。

“可就算如此，您也不必剥夺季夏风的生命啊”

“别过来！回去！”

“好~~~吧...显君还真是不解风情呢。”

看着叶茗温想要上前的身影，我像是害怕什么疯狂的开始心脏跳动。

谁都不要过来，请让我，就这样，破罐子破摔吧。不求任何人的理解，什么都不要。一无所有的人生，也无所畏惧。

“剥夺？生命？你”

“弟弟啊！姐姐真的求你了，..就考虑一下姐姐的话吧！姐姐对你的心意，你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不见你，是为什么，你很清楚对吧。而且我也要准备高考，最近都忙得”

“不要求他小静！我不相信他敢开枪。这种无可救药的男人，无非都是胆小如鼠之辈，只会靠吓唬人来求得心里”

嘭。第一次，我用枪，见到了人的血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耳中听到的，只是季夏风痛苦的呻吟。脚再次用力的踏了下去，制止住了他挣扎的身躯。

“哇......”

那个学生会的副会长，吓得直接瘫倒在地开始哭了起来，所有人都是恐惧的，就连韩静也吃惊的看着我这里。

“你说剥夺！你说生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了笑。

“在他的父母剥夺我亲人生命的时候，请问，谁来制止过这种暴行！？谁又来说了这些‘感人肺腑’的话呢？啊~~~真是太引人深思了。”

“疯了...疯子，这个男人！”

学生会总书记，那个一直以来平静的女生终于开口了。

冷漠的笑了笑，我什么都不想说。

“为什么啊！为什么！你...真的会开枪！？凭什么啊！小飞...你和季夏风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啊！告诉我啊！否则的话！”

看着韩静激动的话语表现出来的神情，我还是面无表情。

“你不需要知道，就算知道了你也不会明白的。你这种人，和我永远是两个世界的。这就是结果。”

季夏风的右耳，已经失去了一块，在昏暗的光芒下闪动着暗红色的血液。

“到底是...为了什么！宁可让你舍去自己的未来和人生，也要如此不顾一切的做这件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韩静捂着胸口痛苦的问着，眼里的那道目光，包含着心痛吗？哈...我果然。

永远都是一个只会令人失望的人啊。

“感觉怎么样季夏风，同学。”

我神色不变的看着脚下颤抖的季夏风，他只剩下了惊恐。当一个人做出了自己认为绝对不会做出的事，恐怕真的会十分害怕啊。

“疼，吗？”

低下身子，我仔细的看着季夏风的表情。

那惊恐的扭曲表情，真是令人愉悦啊！

“你的骄傲，对我的蔑视，都到了哪里去了？”

越是不行的人，越喜欢在别人面前装。应为这种人内心其实是非常弱小的，只能用这种行为来隐藏自己，麻痹出一个强大的假象。

“太虚了。真是好无聊啊...”

将枪口直接顶在了他的额头顶，这次，不会再有...

“泽！显飞！你住手！如果你敢杀了他的话，你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样的后果吗？你”

“无非就是死亡啊！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吗？”

我瞪大眼睛，不解又好笑的看着韩静。她吃惊的张着嘴不知说些什么。

“是...泽显飞同学对吧。我虽然对你和会长和季夏风学长的关系不清楚，但我还是想告诉你，这么做是不对的。”

“小飞...你只要停手，这件事我们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我保证！”

“所以？所以我之前做的所有都是白干对吗？”

“不，不是..的。”

韩静流了很多汗，表情也变的生硬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很复杂啊。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去死吧。”

手指扣动扳机，没有丝毫的犹豫。

嘭的一声。

令我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一颗子弹，准准的打在了季夏风头部的旁边。

只差了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啊！我就，可以开出这一枪了。

缓慢的抬起头，我看向了那个打出这发子弹的位置。

优雅的短发，在风中华丽的飘舞。

她手中拿着的，正是和我一模一样的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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