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2）

夜晚，安珀馆里灯火通明。巨型的落地窗里，绿红白三色的彩带在玻璃窗上装饰起各国文字的“圣诞快乐”，大大小小的圣诞老人驾着他的驯鹿小车在彩色的字符间飞驰。

通往安珀馆门口的路上铺着大红地毯，两边近百棵小灯妆点着的装饰树一字排开。门口的走廊下，学生会的干部们打扮成圣诞老人的模样。他们抱着一堆彩盒，这是给来客们准备的小礼物。

男孩女孩们挽着手，对圣诞老人们馈赠的小礼物表示感谢后，走进安珀馆的大门。

大厅前侧的落地窗前，白衣白裙的唱诗班女孩站在灯光下，在管风琴的伴奏下歌唱圣诞颂歌：

“平安夜，圣善夜!

万暗中，光华射，

照着圣母也照着圣婴，

多少慈详也多少天真，

静享天赐安眠，静享天赐安眠。

平安夜，圣善夜!

牧羊人，在旷野，

忽然看见了天上光华，

听见天军唱哈利路亚，

救主今夜降生，救主今夜降生!”

接近曲终，附近的宾客们都站起来手拉着手同唱，满脸虔诚和幸福。

大厅正中的舞池边立起两棵近五米高杉树装饰成的圣诞树，树上吊着数不清的灯烛，彩花，玩具和星星。

环绕大厅外围一圈是主人布置的平安夜晚餐，白色的桌布上置放着银饰的餐具，每个位置前的盘子里都趴着一只皮黄脆嫩的火鸡，其他还有树轮蛋糕，姜饼，红酒等等。

“我早知道凯撒是个相当靠谱的老大！”带着圣诞帽的路明非挥舞刀叉划进火鸡嫩黄的背面，乐呵呵地看着晶莹的油光冒出来。

“要矜持！”芬格尔在一旁怒斥，“好歹果们都是有头有捻的林物了！别把你的口碎滴到桌上！”

“你能把嘴里的鸡腿**再说话么？”路明非转向另一边的零，“零你老家俄罗斯平安夜是要吃什么？”

“甜粥，姜饼，还有苹果。”

零穿着小号的圣诞老人服，淡金色的长发从圣诞帽的帽沿里伸了出来。明明眼前就是丰盛的大餐，她却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像是个等着大人说“开饭了”的乖孩子。是个乖巧的沙皇公主。

“俄罗斯那里也有平安夜吃苹果的习俗么？”路明非一愣，“还以为这是我们老家特有的。”

“咚咚咚——”身后一位学生会干部脚步急促地从楼梯上小跑下来。跑到路明非身后又突然接到电话，停了下来。

“……蛋糕数量不足？刚刚会长已经和我说了，我正准备去店里确认……会长他又订的别了什么东……什么？狮心会的人到了？”

路明非转身，认出身后那位正对墙跳着脚的学生会干部好像是学生会外联部的副部长。

这时候这位副部长也注意到了路明非。

“学生会的？”副部长看到了路明非头上的圣诞帽，眼睛突然亮晃晃起来。凯撒规定了今天所有学生会的成员都必须身着圣诞服饰，所以在安珀馆里穿圣诞装的家伙大多数都该是学生会成员。

外联部副部长虔诚地抓着路明非的手，“今天我们人手不够了！看在主的份上你一定要帮我！”

“我……我先擦擦嘴……”路明非有些受宠若惊。

“请替我和会长确认一下蛋糕送达的时间！这是蛋糕屋的地点和订单！愿真主保佑你平安。”没等路明非说话，外联部的副部长就已经把蛋糕订单塞进路明非的手里，而后大步流星地走了。

……

“啊。”

走进蛋糕屋的路明非一抬头，撞上了冷着脸走过来的楚子航。难得的，楚子航冷漠的表情下透着一丝怒意。

“师兄平安夜快乐……”路明非有些愣。什么事竟然能把楚子航给惹生气了……

“平安夜快乐。”楚子航冷冷地抛下一句，走出去了。

“哟怎么了这是？好好的平安夜，男朋友还生气啊？”路明非听到蛋糕店里面传来一位中年妇女的声音。

“他不是我男朋友……”柜台前的女孩有些无奈地笑笑，摇摇头。

“不是男朋友？那还特地陪你来买东西？我和你说小姑娘这种男孩子最不靠谱了……别看长得斯文，真出事了没点担当。你可千万别被骗了！”柜台里的大妈一副老江湖的语调。

路明非心说卧槽大妈你新来的吧？诽谤谁不好要去诽谤楚大会长？楚子航谁啊？卡塞尔学院一枝花没听说过么？还是学院头号暴力机构执行部里面的头号暴力分子……你家店不想要了？

“我知道了阿姨……先结账吧。”苏茜似乎也有担心起这家蛋糕店的未来了。她把柜台上的袋子往前推了推，示意阿姨结束话题。

“路明非？”这时苏茜注意到了身后的路明非。

“苏师姐晚上好。”路明非立正。

……

“百年难得一见的组合哦。”

路明非一出蛋糕店的门，迎面而来的一个好奇的视线。诺诺满脸狐疑地打量着他和苏茜，像是看到什么新奇的物种。她向着一边的楚子航拱拱胳膊，“嘿朋友你的妞被人撬了！”

“诺诺！”苏茜上前推推诺诺肩膀，“瞎说什么呢？”

“我瞎说的事情都是有理有据的好吧？”诺诺不以为然的，“我以前问叶胜师兄什么时候跟酒德亚纪求婚，他们也说我在瞎说。然后现在呢？这两家伙婚都订好了！”

路明非心里一动。

叶胜和酒德亚纪订婚的消息他当然也知道，还邀请他参加婚礼了。

想必他们两位现在正开心地享受着二人世界吧。

想到这里路明非情不自禁地笑了一声。

透着一丝猥琐的笑声被诺诺听到了。诺诺歪过头，看向路明非，“你来这里做什么？”

“老大让我来确认蛋糕的送达时间。”路明非扬了扬手里的蛋糕订单。

“哦。什么时候能到？”

“已经在准备了，大概半个小时后能到安珀馆。”

“好。”诺诺把视线转回身前的苏茜，拍拍她肩膀，“好了现在我也没事了！走！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路明非和楚子航沉默着，看着苏茜被像是犟驴一样的诺诺拉走了。

在路明非和苏茜从蛋糕屋里出来后楚子航就一句话也没说。路明非刚刚看到楚子航那带着些怒意的冷漠不见了，表情平静地像是无风的湖面。

“师兄你的妞被人撬了。”路明非也学诺诺的样子。

“我和苏茜只是朋友。”

“知道的知道的。”路明非哈哈笑着，“走我也带你去吃好吃的。”

“路明非你能来到这里我很吃惊。”楚子航突然说。

“来这里？”路明非没有反应过来所谓理科生的神转折，“来蛋糕屋？”

“我是说来卡塞尔学院。”

“哈哈师兄我入学的时候看到你我也挺吃惊的。”

楚子航有些不明白眼前这家伙莫名其妙的熟络感是哪来的。但他不想去人多的地方，更何况那里还是凯撒的地盘。

“接近我对我们都没有好处。你选择了学生会，彼此就是学院里的敌人了。”

路明非看着楚子航漆黑如墨的眼瞳，也跟着抛出个神转折，“我知道师兄你现在带着美瞳。你试着把美瞳拿下来。”

楚子航疑惑地看着路明非。

关于他黄金瞳的传言想必学生会的人都很清楚。学院里唯一的“s”级学生想靠着血统优势在自己面前证明什么吗？

黑色的美瞳摘下，两条金色的缝隙露出来，浓郁得像是液体，而后，在路明非的眼前缓缓打开。

永不熄灭的黄金瞳暴露在了空气之中，透着无比的恐惧和妖异，像是炼狱下的恶鬼睁开吞吐火焰的瞳孔，又像是云端的神在俯视人间。

路明非就这样直直地看着，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

远处有人影闪过。楚子航垂下头，换上了美瞳。

“你不怕和我对视。”楚子航说。

“是啊。”

“因为‘s’级的血统么。”

看起来楚子航好像是在龙族血统上被路明非比下去了，但他看着路明非，原本冷漠的表情却罕见地掠过一丝柔和。

“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师兄你说。”

“当时你为什么放弃了狮心会和新生们的推举，选择了学生会？”楚子航问。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只是好奇。

路明非想了想，而后他咧嘴一笑。

“因为师兄永远是师兄，老大永远是老大啊。”

（因为比较好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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